第182章 禁锢1

侍卫听到欧阳骁的命令,手持长剑将月黛和欧阳溪围得水泄不通。

对于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所有人都不禁有些发愣,月黛看到韩彦青站在欧阳骁身边格外亲密的样子,心中一沉,想来欧阳骁突然要开棺验尸的决定并非偶然,而是带有一定的目的性。

难道,他早就察觉出了问题?可破绽究竟又出在哪里呢?

但眼下并不是计较这些问题的时候,月黛将欧阳溪护在身后,对欧阳骁说道:“太子殿下,单凭两个仵作之言就断定棺中之人并非师兄,这岂非太过武断?”

他挺直腰背,脸上充满坚毅的表情,道:“璟王去世乃至下葬之日,文武百官乃至全京城的百姓皆是见证,难道此事还能作假?!”

听到月黛的话,所有人更加疑惑不解,璟王去世是惊动朝野之事,送别下葬那天更是引得整个京城的百姓前来送葬,怎么棺木中的尸体却完全不符合璟王的特征呢?

难道棺木中躺着的根本就不是璟王?那真正璟王的尸体又去了何处?亦或者他根本没有死?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之际,那两名仵作反驳道:“这位公子若是质疑我二人勘验尸体的能力,大可以去请其他人来一瞧,我相信结果不会有所出入。”

月黛的脸色变得有些苍白,他知道纵使自己百般辩解,肯定还是无法改变欧阳骁的决定,他偏过头看了欧阳溪一眼,冲她使了个眼色,轻声道:“放心,我们会没事的。”

这时候的欧阳溪异常冷静,她擦去眼角的泪水,冲着月黛坚定的点点头,随即转头看向欧阳骁,说道:“太子殿下,你要如何处置我都不要紧,但早晚有一天,你会知道你的所作所为究竟有多么荒唐!”

不等欧阳骁说话,她偏过头将目光定格在那被打开的棺木上,道:“哥哥若知道你的所作所为,也会替你感到悲哀。”

这句话戳中了欧阳骁的痛处,他站起身来,款步走到欧阳溪的面前,伸出手强硬的捏住她的下巴,让她直视着自己的目光。

月黛见状生怕他会伤害欧阳溪,情急之下想要冲上前去推开欧阳骁,奈何身边的侍卫将他团团围住,锋利的刀刃就紧贴着颈部,只要他稍微上前一步,就可能命丧当场。

虽然他不畏惧死亡,但毕竟眼下他的首要任务是要保护好欧阳溪,不让师兄担心,所以他不敢轻举妄动,只能愤怒的瞪着欧阳骁。

欧阳骁紧捏着欧阳溪的下巴,倾过上身缩短两人的距离,近的几乎可以感受得到彼此呼吸所带出的气体。

他微微眯起眼睛,朗眸中泛起一抹危险的神色,他贴着欧阳溪的耳朵轻声说道:“本太子不需要一个死人的同情与感慨,你也是一样。”

欧阳溪自始至终都没有任何闪躲,她直直的看进他的眼中,目光是从未有过的坚定与锐利,面上的表情是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成熟。

听到欧阳骁的话,她只是倔强的昂起了头,高傲的看着他,道:“要杀要剐随便你,但你这辈子都注定是个悲剧,在所有人的心里,你永远都比不过我哥!他会名垂千古,而你只会遗臭万年!”

欧阳骁愤怒的扬起手,想要给她一记耳光,但是当手掌快要触及到她的脸庞时,他又生生的收住了手掌。

他狠狠的盯着欧阳溪的眼睛,轻声的说道:“那我就让你亲眼看着你最亲爱的哥哥,是怎么为了你而乖乖的任由我玩弄置死的!”

说完,他冷哼一声,退后两步扬起手示意周围的侍卫,道:“把他们带走!”

“是!”

手持长剑的侍卫将月黛和欧阳溪分别擒住,按照欧阳骁的命令,将月黛关入天牢,而将欧阳溪带回皇宫,关押在交泰殿偏殿内。

由于欧阳溪身为郡主,而且单凭两名仵作的话确实不能真正作出璟王诈死欺君的定论,所以身份尊贵的欧阳溪就暂时被关押在交泰殿内,由欧阳骁亲自看管。

欧阳溪一路上都在思索着之前欧阳骁对她所说那句话的意思,她纵然心**玩,但到底已经成熟许多,自然会想到太子可能会利用她逼哥哥主动现身。

但是仍有一个困惑萦绕在她的心头:太子究竟是在虚张声势,还是真的已经看出哥哥诈死的事实?

她不敢轻易下定结论,也只能保持缄默闭口不谈关于哥哥的一切事,任凭欧阳骁如何威胁,她知道如果自己说错一句话,就真的有可能会将哥哥亲手推入万劫不复之地。

至于她被圈禁皇宫的现状,欧阳溪并不担忧,她毕竟还是皇帝亲自封的郡主,任凭欧阳骁再痛恨自己,他也不能真正做出对自己不利的事。

反正在皇宫里有人照顾,吃喝不缺,欧阳溪也就懒得再与太子发生争执,所以她很坦然的接受了自己被圈禁的事实。

只不过,当侍卫将她推入一个昏暗的房间时,欧阳溪忍不住打了个冷战,因为房间里不仅昏暗无光,就连空气都分外冷清,这让向来喜欢热闹的她很是不习惯。

欧阳溪摸索着走到木桌旁,想要找烛台的时候,却无意中碰到半空中有一件物事飘荡,她被吓了一跳,连忙大声呼救。

刚将房门关上的护卫闻到她惊恐的声音,连忙冲进房间,点燃火折子一看,发现郡主惶恐的瘫倒在地,而在她的头顶偏上方有一双腿飘荡在半空中。

他先是一惊,随即便看清了原来那是一个身穿素衣的女子被吊在半空中,颈间还系着一条自房梁垂下的白绫。

“不好,快点救人,她想自尽!”

拿着火折子的人看清楚房间内的情形,连忙推着一旁的同伴上前抱住了那双腿的主人,合力将她救了下来,抱到床铺上让她平躺。

护卫伸出两根手指在她的颈间摸了一下,长长的吁出一口气,道:“还有脉搏,我去叫太医来。”

说完,他用火折子点燃房间内的烛火,然后便跑出了房间,去叫太医。

受到惊吓的欧阳溪用了半柱香的时间才稳定好心神,她还是不放心,拿着烛台凑近床边,借着烛火的光亮打量榻上的女子,见到对方的面容之后她觉得有些熟悉,心中最初的紧张与恐惧也消弭了大半。

她坐在榻边仔细打量了一番榻上的女子,终于想起她曾经在京城的街道上遇见过她,如果没记错的话,她应该叫做柳倾桐,是柳倾城的小妹。

她还记得,那时沈白衣将她护在身后,一副英勇无畏的模样。

想到他翩翩白衣的俊朗模样,欧阳溪不禁觉得脸颊发烫,有些失神,不知他那日不告而别之后究竟去了哪里,走得那样急切,想来一定是有急事要事发生,也不知他究竟能否应对的来。

榻上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咳嗽声,唤回了欧阳溪游离的心思。

她将烛台放在榻边的小桌上,握住了女子冰冷的手,道:“柳姑娘,你怎么样了?为什么想不开要自尽呢?”

柳倾桐的意识逐渐变得清晰起来,缓缓睁开沉重的眼皮,入眼所见到的先是一片昏暗,随即画面越来越清晰,她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但是她一时间又无法记起究竟在哪里见过面。

她挣扎的想要坐起来,捂着钝痛的颈部,声音有些虚弱的说道:“我、我死了吗?你是……?”

欧阳溪扶着她缓缓的坐起来,道:“我们曾经见过一次面,就是有白衣哥哥在的那一天,你还记得吗?”

听她突然提起那个她再熟悉不过的名字,柳倾桐的眸色黯淡了几分,她仔细回想了那天发生的事,点点头道:“你就是苏姑娘吧?”

欧阳溪不好意思的挠挠头,道:“我本家姓苏,后来皇上隆恩赐国姓,所以我就改姓为欧阳,你可以叫我小溪。”

听到她自报家门,柳倾桐的眸中划过一抹惊讶的神色,她略有些惶恐的看着欧阳溪,道:“难道你是郡主?”

见到欧阳溪点了点头,柳倾桐立即想要起身跪拜,却奈何现在全身酸软无力,根本动弹不得。

欧阳溪瞧出了她的意图,不甚在意的摆摆手,道:“现在房间里就咱们两个,你不用拘礼。”

说着,她环视了一周房间的环境,突然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情,问道:“对了,你怎么会出现在皇宫啊?你不是柳将军的小女儿吗?”

听到她的问题,柳倾桐的眼眸中划过一抹受伤的神色,她强忍着身体的不适,不顾欧阳溪的阻拦强行下了床,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揪着欧阳溪的衣角恳求道:“郡主,求您救救倾桐吧,民女如今出宫的希望就只有郡主了!”

“听你的意思,你不是心甘情愿进宫的?”

欧阳溪想要扶起她,奈何对方执意要跪,任凭她怎么搀扶,对方就是跪地不起。

柳倾桐垂首双眸含泪,点点头道:“家父为了讨好太子,便强行让倾桐进宫献身,倾桐虽然不愿违背父亲心意,但倾桐已心有所属。”

想到那几番入梦的翩然白衣,柳倾桐抬手擦了一下眼角的泪水,道:“如今我已并非完璧,本不想苟活于世,但谁知绝境之中遇到郡主,倾桐希求郡主能帮民女脱离苦海,出宫去见他一面,那样我此生就再无缺憾了!”

说完,她想再次叩首恳求欧阳溪,却被对方强行的阻拦了。

听到她的话,欧阳溪也是无限的唏嘘感慨,心中更是对欧阳骁的为人加以鄙夷。

她对柳倾桐报以无限的同情,但她只能重重的叹口气,对柳倾桐说道:“我也想帮你,可如今我也被太子禁锢在皇宫中,有心无力啊!”

话音落地,柳倾桐觉得被一道强烈的响雷劈中,她颓然的瘫倒在地,心中再无希望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