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二.真实与谎言

“我跟他……从小就认识,但要说关系怎么样,小时候还算可以吧。照顾我的……保姆之一,叫凤姑的,从小一直都在照顾着我,她那个时候时不时会带着大贵来我家,我们就成了玩伴。大贵是个很有个性的人,而且从小就被他们家人娇惯的得太厉害,不只不守规矩,而且总是到处乱跑。当初我还曾经求过母亲把他留下来……可大贵根本就不想受半点儿委屈,更吃不了苦,所以只能作罢。我想如果不被娇惯得那么严重,也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陈建业很坦白地开口道,似乎并不打算对我隐瞒这些事实。但他提起那个叫凤的保姆时,神色有些异样。

陈建业侃侃而谈,但是在我看来他说这些话似乎是为了自己一种安慰。他似乎并不太愿意提起凤姑其人,所以话题很快跳到了大贵的身上,直到我再度把话题引到凤姑的身上时,他连连眨了几下眼睛望着我问道:“你不会对她那么感兴趣吧?我知道她曾经在我的母亲身边待了很长的时间,是母亲很信得过的人。可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莫名其妙地就出国了。”

“出国了?”这是我听过的最惊讶的消息,更让我们没想到的是,陈建业一本正经地说出这些话的时候,显然他认为这就是事实。

我的反应把他吓一跳,他喃喃道:“难道不是吗?当年她离开的时候,我多少还感觉有些惋惜。那个时候她也经常会教我做不少事情。可母亲说。她有自己的计划,所以就让她走了……你不会见过她吧?”

“青秀园八号楼二单元。就这是她的住址,她一直都住在那里。”我慢条斯理地开口道,同时也在留意着他表情的变化。

“你说什么?”陈建业有些失态,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连声问道,不过他很快反应了过来,;连声道:“真是抱歉,我有点儿反应过激了。她一直都在国内?可是当初……这么说是有母亲有意隐瞒了这个消息?为什么我一点儿都不知道?为什么大贵一直不肯告诉我这个消息?这么说,除了我之外,所有的人都知道?她……现在还好吧?”

他的态度让我感觉有些糊涂了。是疑惑?还是痛苦?甚至还有几分惊恐?我一时间分辨不出来。所以只能继续我们的谈话道,“是的。那这么说起来的话,你难道不知道她已经过世的消息吗?就在你母亲过世的同时,她也去了。”

这个消息彻底让陈建业愣住了。那个原本应该处世不惊的人。表情有些狼狈。他掩饰着自己眼中闪过的那抹痛苦,低下头过了一会儿才道:“这么说起来是真的吗?我为什么从来都没有听说过呢?这么长时间以来她都在我的身边,可我却不知情?”

“千真万确。据说这些年来凌风一直都把她照顾得很好。每个月都会有固定的款项打到她的账户上,而且她的日子过得很不错,除了需要照顾大贵之外。”我点了下头,他的反应很是说明问题,换句话说,我的猜想应该是正确的,这其中肯定有我们不知道的秘密。或许眼下是一个好时机,所以我准备一鼓作气,提出了另外一个疑问:“你这些日子是不是见过大贵?难道没有从他那里打听到过有关凤姑的消息?”

陈建业愣住了,显然是后来说的那些话对他还算是一种安慰,但他心中有不满。我之后提出的问题也让他变得不安,所以他忍不住出声道,“我的确见过大贵,而且我也没想到真的会在这里见到他。其实你既然见过大贵……应该能看得出来他过得并不怎么样,还是和以前一样,能从我们这里得到点儿好处,就绝对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我给了他一笔钱,不过他虽然接过去了,可并不满意。”

陈建业认真地回想了一下时间,的确正是我们在监控里看到他的那个时间,他说是大贵约他去老宅见面,可他不太想引人注意,所以就约到了那条僻静的胡同。除了那次之外,他再没有见过大贵。不过此刻他更盼着能马上赶到凤姑的住处,想要亲眼看一看她住过的地方。

“那里现在禁止外人进入,毕竟那里是大贵平日里住的地方,我们还要进一步的调查。在警方的调查结束之后,我们会通知你的。”我努力让他冷静下来,不过我也很清楚,眼下事情很显然难办了,他看起来并不打算就这么放弃,所以我很快找了一个敏感的话题,挂在凤姑房间里的那幅画,他是否还有印象,“那幅画是不是出自你父亲的手笔?”

陈建业沉默了,他似乎并不打算回答这个问题,而且表情变得不自然。不等我再开口问,他苦笑着摇了摇头:“这都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为什么还要继续再提起来呢?上一辈的恩怨,是我们这一辈人看不懂的。我还以为自从老陈没了之后,所有的事情都结束了,可没想到……事情居然到了现在又会被人掀起来。”

这是什么奇怪的反应?不等我再问,陈建业摇了摇头道:“这些话,你还是去问我的大姐吧,或许她比我更清楚。虽然我不太清楚,不过凤姨一直都把我当成自己的孩子看待,可以说是她亲自把我看大的。自从我母亲告诉我们说,她出国之后,我就没有办法接受这个事实,可没想到她居然就在我的身边……还好,我的母亲没有那么苛刻,要不然的话,我真的不能接受这样的事实。”

陈建业的话说得很含蓄,不过我们也能想象得出来,当年江玫的到来给那个家庭带来了多大的伤害。而最初还一心扑在丈夫和孩子身上的凌风,在受到刺激之后性情就变得不怎么稳定,自然也就没有太多的耐心照顾孩子。正处在亲密关系培养时期的陈建业,自然和照顾他的凤产生了极强烈的依赖感。(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