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二.潘婷的心结

守在一旁的医生顺着她的那些话接了下去,这才让她逐渐平静了下来。又过了好大一会儿,她的脸上闪过一丝诡异的笑容,连声道:“我有一个秘密,谁都不会告诉的。你们也别想从我这里知道,那可是个天大的秘密……”

“你们没有办法跟她正常交流的。”潘婷的声音突然在我们的身后响起,等我们转过身去,只见一袭白裙的她就站在我们身后,目光中带着一种悲天悯人的情绪,摇了摇头道:“她的思维,已经不是正常人的能懂的了。你们还是别在她的身上浪费力气了。”

“萧天父亲的死……她完全也不记得了吗?”我好奇地开口道,虽然明知道这个时候提这件事情很不时宜,但潘婷出现在这里不是也很古怪吗?她不会真的要把萧天已死的消息,告诉这个神经不正常的女人吧?

“死了好,死了好!死了一了百了,什么都不想了。死了好……”原本还有些紧张的女人,瞬间变得安详起来,好像那些话就是奇妙的咒语一样,让她的脸上多了一抹圣洁的光辉。

潘婷柔柔地站在那里,她的眉头轻轻皱着,看着萧天的养母,眼睛里多了几分说不出来的怜悯。或许是察觉到了什么,她淡淡道:“或许,你们应该看一下她的档案。我还记得,第一次送她来到这里的时候,是在两年半之前。当时她已经完全陷入了疯狂状态,不只把我抓伤了,还持刀准备行凶,如果不是萧天力气大,硬把刀抢了过来,只怕会造成更严重的后果。我也猜不出来那时的她是怎么了,我以为她只是因为公公的离世而抑郁,大部分的时候都是一个人发呆,能进行正常的交流。如果不是警察们的帮忙,我们是没有办法送她来这里的。或许医生能跟你们谈一下。现在她的状况你们也看到了,不太适合谈话。”

“死,大家都是要死的……”萧天的养母低着头,嘴里开始絮叨地念起来,除了这些比较清楚的文字之后,她似乎并不能再说出什么有用的话来。

碍于职业的守则,医生绝对不能把病人的隐?私都说出来,虽说我们已经带了介绍信,她也只是很简单地跟我们说了一下:两年半之前,萧天的养母被送过来的时候,精神极度紧张,而且睡眠极度缺乏,看起来也很累,就像是一直处在戒备状态。来到这里之后,她第一件事情就是睡了一天一夜,才算醒过来神来。不过那个时候的她,也只是在来的第一天会发狂,之后就安静了下来。不过夜里很紧张。因为她曾经出现过攻击性行为,所以她被单独安排在一间病房间,不过之后她的狂躁都是间歇性的,只是偶尔才会发作。

“她的心理受到过创伤,如果你们想要追问过去的事情,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可是她的状况你们也看到了。前些日子,我们对她进行了评估,认为她可以暂时回家,但又出了状况,接着又送到了这里,恐怕是又受了什么刺激。所以我建议你们如果还有别的选择,还是暂时不要打搅她的治疗。”医生给出了这样的建议。

无功而返。我有些无奈地看了看秦鸣,他大大的眼睛里闪着一丝光辉,“可不见得。我想,最起码我们还是多多少少能查到一些东西的。潘婷不是在这里吗?”

他还能从潘婷那里问出什么来?更让我觉得奇怪的是,秦鸣执意让我在一旁守着,而他则十分热情地跟潘婷说起了什么。我能听见他们的声音,秦鸣的声音抑扬顿挫,却听不清他在说什么。而潘婷大部分的时候只是在摇头或者是点头,间或说上那么一两句。

“我认识你。”原本安静地坐在一旁的萧天的养母突然开口道,她的声音里带着几分说不出来的东西,“你是婷婷,你这个恶毒的女人,我就知道,你不会放过我的。我的天儿,我的天儿……已经不再是我的天儿了。”

“你说什么?”我很好奇地看着这个看起来正常的老妇人,心里涌出几分说不出来的感觉。潘婷似乎有意营造了她跟自己的婆婆关系不错的景象,但事实上,他们的关系似乎并不好。“为什么说她恶毒?”

“你能骗过天儿,却骗不过我的眼睛。你就是狐狸精,天生的狐狸精,就想把我儿子从我的身边抢走。还勾搭得那个老不正经的东西,也站在你这边。哈哈……他死了,他死了。我是不会让他好过的。跟我斗,你赢不了的……”老妇人突然爆发出一阵响亮的笑声。那是一种令人听了极不舒服的声音,就好比是锅铲在锅底上刮过一样。

潘婷和秦鸣原本的谈话停住了,我看见潘婷原本安静的表情看起来有些紧张,她朝着我们这边看了一眼,漫不经心地跟秦鸣说了一句什么。而秦鸣,却没有想要停下来的意思,继续侃侃而谈。

可我面前的这位老夫人,就像是突然发疯了一眼,没等我反应过来,她的头突然往前一伸,望着我诡异地一笑道:“抓不住我,你是抓不住我的……我说过了,你们都不是我的对手,都不是我的对手。你这个恶毒的女人……”

不过,这也只是那么一瞬间的事情而已,她很快再度进入了自己的世界,小声地呢喃什么,完全不理会外面的世界,不管我再问什么,她什么都不肯说,手里摆弄着一串紫色的水晶手串,根本那上面的光泽来看,最起码应该跟了她很长的一段时间。

“没吓着你吧?”一袭白裙的潘婷很快结束了秦鸣的谈话,快步走到我的面前,不过她的脸上还带着担忧,让人一眼就看得出来,她的担忧是发自内心的,“她就是这样,时好时坏,经常说一些不着边际的话。如果有什么事情,你们还是问我好了,我怕她真的受了什么刺激。她已经是命苦的女人,你们还是不要再刺激她了。而且,她也不会和那些案子有任何关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