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八.梅的证词

梅吃惊地看着我,显然是在盘算我说的这句话是真是假。她叹了口气,淡淡道:“你说的不错,我原本是没打算回去的,生怕会让张浩发现。可是出门的时候实在是太过匆忙,只得冒险回去一趟。想不到还是露出了破绽。这么说,你是因为那个就知道我一定会出现的对吗?”

“因为你爱着张浩,自然会留意着他的一举一动。我们频繁地出现在你们家楼下,肯定会让心中有所疑惑。所以,你会出现也在情理之中了。”我轻描淡写道。所谓的关心则乱不是吗?如果不是太过记挂张浩,她不太可能知道我们出现过。

听我说完这桉,梅叹了口气,苦笑着摇了摇头道:“那好吧,无论如何我都已经出现了,而且也想好,所有的事情都该结束了。现在你还想要问什么?我都说过了,人是我杀的,没什么好多问的,快把我抓起来吧?我累了,不想再这样继续耗下去了。”

我的心头闪过一丝寒意。她的来意再清楚不过了,看她的样子,是铁了心的要承认自己杀人的事实。我朝她点了点头,用公事公办的语气道:“那好吧。把你怎么杀死林丽柔的情形说一遍吧。”

梅的模样有些古怪,她迟疑了一会儿才道:“你们不是都已经知道了吗?我恨林丽柔,因为她就是个不老实的女人。跟不少男人调情也就算了,居然还两次跟张浩过不去,所以……那天我就在半夜时进了她家,趁着她不防备的时候,用刀把她扎死了。”

“你是几点去的林丽柔的家?去的时候穿的什么衣服?”这样的描述还真是简单、直接,毫不拖泥带水,但同样也让我好奇,她是用刀杀死林丽柔的?可林丽柔的直接死因是中毒!她在撒谎!这样的说法再度证实了我们之前的推测。不过我没有揭穿她,反而继续问道:“当天你穿的那件衣服,放在了什么地方?”

梅不耐烦地看着我,连声问道:“不是我来自首,然后承认自己的杀人罪行不就行了吗?为什么还要问这么清楚?这还有什么意义?杀人只要偿命不就好了?”

“这是查案的必要步骤,你认真地想一想,最好不要漏过任何细节。”我郑重其事地望着她,当然也没有错过她脸上表情的变化。

那是恐慌?还是恐惧?是因为杀了人之后,才会变得如此不安吗?梅眨着眼睛望着我,表情却陷入了遥远的沉思,又过了好大一会儿,才轻声道:“我都记不太清了,你让我好好想想。我没有杀过人,所以……这辈子我都不想再想起那天晚上的情形……”

梅闭上了眼睛,过了一会儿才道:“那天晚上……大概是晚上11点,或者是更晚,我去找她了……当时我们两个发生了口角。因为怕被别人听到,所以我们的声音都很小。她说的那些话很气人,所以我就抓起了桌子上的一把刀,也没看清地方,就刺中了她的胸口。我就看着她趴在了沙发那里,一动不动,所以我……我太害怕了,就马上离开了……”

“你确定这就是全部的事实吗?”我开了问道,眉头却皱了起来。这绝对不是事实,她在隐瞒什么?而她之所以自首,到底是什么原因?

梅困惑地看着我,像是埋怨道:“我真的记不太清了,可能是这样?我真的不太能想起来了。因为我从来没有杀过人,不会记得当时所有的情形……”

“那你那天穿的什么衣服呢?杀了林丽柔之后,凶器放到了什么地方,这个应该能说出来吧?”她的态度,更让我明白自己的猜想没有错。

梅皱了一会儿眉头,淡淡道:“我穿的是一套黑色的衣服,因为是晚上,我不可能穿得那么招摇对不对?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当时刀插到了她的胸口上,我吓坏了,所以也没有去管它,就从那里跑出来了。”

“可是在她的房间里,我们却没有发现你的指纹,那不是很奇怪吗?还有,动机呢?你能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吗?据我们的调查,你和林丽柔的关系好像还不错的样子。”我淡淡道,从她犹豫的眼神,还有不停闪躲的眼神,更加深了我认为她在说谎的印象。

梅吃惊地看着我,过了一会儿才道:“指纹?那是因为我戴着手套吧?电视上不都是那么演的吗?只要戴上手套,就不会留下任何线索。我不是说过了吗?她两次对张浩下杀手,所以我才会对她下毒手,因为我不想自己的丈夫再陷入危险之中。至于你说的我跟她很熟,看起来很自然不是吗?我一个人太寂寞了,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跟她做朋友也不错。”

“哦?”我看了她一眼,继续很认真地问道,“那好吧,既然你说在你杀死林丽柔之后逃离了现场,在那之前呢?你们两个都做了些什么,又为什么会起争执?还有,你为什么会那么晚才去找林丽柔?”

“有什么问题吗?”梅看了我一眼,淡淡道:“找人还需要理由吗?反正时间还早,所以我去找她也没什么好意外的对不对?我还没有为人母,所以就去了她那里。开始我们只是计划一下第二天要去什么地方……”

“我问的是所有的细节,从你进门的那一刻开始。”我打断了梅的话,继续追问道,她的确是在撒谎,可我更想要知道,她为了这个谎言,还能编出什么样的谎言?

梅皱了皱眉头,瞪了我一眼道:“从进门的那一刻开始,我们两个打了个招呼,然后就在沙发上坐下来了。她就坐在我的旁边,我们两个说了一会儿话,就发生了争执……”

“她穿的是什么衣服?”我继续追问道,没有任何想要放松问话的意思。

显然这个问题让她很为难,她过了一会儿道:“那天她客厅里的灯光太暗了,再说时间也太长,我记不太清了,只知道是一件浅色的睡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