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风是冷的, 吹过来的时候,邵晔的心随她的声音落下,也变得冰凉。

——新婚快乐。

他最不想从她的嘴里听到这句话, 因为这代表了失败, 愚蠢和悔恨。

褚鸢骤然一笑,她就是故意的, 在最后一夜, 她怎么也得帮原主从邵晔身上讨点利息回来。

掌心相叠,她微一用力,把人从驾驶座上拉了下来。

邵晔也不知是脚软还是怎么的,下车的时候踉跄了下, 差点把褚鸢给拽倒。

褚鸢暗暗心想:怎么回事?半个月不见这么虚了。

好在邵晔及时站稳了,避免了双双跌倒的惨剧。

“上车, 我有话和你说。”

邵晔没说话,愣愣地看着褚鸢,像个傻子一样被她牵着走, 两人坐上车后, 褚鸢才松开了手。

车子发动, 如离弦之箭飞驰出去。

坐在副驾驶座上的人脸色瞬变,眼神犹豫地看着她, 迟疑道:“还是……我来开吧。”

“不要。”

褚鸢拒绝了他, 把车开的飞起,带他体验速度与**。

难受吗?难受就对了!

下一秒来了个大转弯,差点把人甩出去。

听到隔壁传来的“砰”的一声, 褚鸢的嘴角弯了弯。

胳膊被撞击到, 疼痛使他不自觉蹙起了眉。

很快, 邵晔眉心的折痕消散开来, 内心依旧十分平静。

他知道她是故意的。

故意伤害他,让他疼。

他不生气,甚至还隐约感到了开心,若是这样能让她开心些,他愿意陪她一直玩下去。

伤痕累累也没关系,低声下气他也能做,只希望她能原谅他。

这几天他时常能梦到那天晚上她离去的背影,她牵着另一个人的手,用曾经看他的眼神注视着那个男孩,眼神是那么深情和热烈。

画面一转,留给他的是漠然和平静。

——本该是他的。

——是他的。

嫉妒在瞬间蒙蔽了他的双眼,他去调查了林淮安,试图从他身上找出她喜欢他的原因。

可那不过是个大学生,甚至还没有毕业,身世复杂,还是个混混。

他怎么配的上她?

邵晔不信褚鸢会看上这样一个人,心里不断安慰自己她是玩玩的。

但内心深处又有一道声音告诉他:她也许是认真的。

他尽力不去想这个可能性,唯有这样他才能获得一丝宁静,才能安眠。

每天循环往复想这件事,他的内心被碾碎又重组,竟然意外的变得坚强了起来。

不再会为了一点小事发脾气,也会去考虑其他人想法,学会了和邵文华虚与委蛇……

他想告诉她,他长大了,不再是以前那个幼稚的邵晔了。

这样的他……能不能得到她的原谅?

邵晔侧身看了褚鸢一眼,她的眉眼温柔平静,不似从前那般愁苦。

话到了嘴边突然就说不出口了,他想想还是觉得没有资格。

落到脸上的目光灼热又忐忑,褚鸢猜到了邵晔在想什么,无非就是想该怎么求她原谅。

可惜这话他要是早点说或许还有用,现在说——晚了。

不过反过来想,若是他和原主好好道歉了,她也许也不会来了。

褚鸢:要命,怎么感觉她还要感谢他给了她工作的机会。

邵晔收回了目光,默默等着褚鸢开口。

他记得,她说有话要和他说。

她要说,他就听。

能和她多呆一会,他不会催她。

他的愿望如此简单。

……

开着车,褚鸢思索着原文内容,在脑中模拟接下来会发生的事。

按照剧情发展,她需要和邵晔吵一架,然后心如死灰的试图同归于尽,最后在千钧一发之际良心发现,自己去死,不拉邵晔垫背了。

嗯,第一步要吵架。

褚鸢:简单!

“邵晔。”

狭小的空间里,有人的神情瞬间绷紧。

褚鸢握着方向盘,声音极轻:“订婚宴那天,是我一生当中最难过的日子。”

“我每次想起来都觉得难堪。”

呼吸声在空气中变得沉重。

“起初我想不明白你为什么要那么对我,后来在机场见到你和梁白月的时候,我突然间就理解了。”嘴唇颤抖着,她继续说,“三个人里,我才是外人。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我下定决心要报复你。”

邵晔没说话,手臂慢慢遮住了双眼。

“可我不明白,明明是我先来的,你也给了我承诺,为什么到了最后,我变成了第三者?”

“邵晔,你能告诉我吗?”

一声比一声严厉。

寂静开始蔓延,在她的质问声下,连呼吸声都要停滞了。

“呵。”褚鸢自嘲地笑了一声,“你们都说我错了,可我怎么想都觉我没错,爱情是不讲究先来后到,但也要讲究道德,你说是不是?”

邵晔还是不说话,褚鸢也无所谓他说不说,自顾自的开口:“我有错吗?我没错。”

“邵晔,是你把我逼成这幅模样的。”

言语有时候比利器还要伤人。

最简单的词句和最平静的态度也能感到绝望。

邵晔切切实实体会到了,褚鸢说的每一句话都扎在了他的心上,让他鲜血淋漓,万分痛苦。

“……对不起……”

太迟了。

眼泪从她的眼眶中坠下,在黑暗中消失不见,她的声音宛如枷锁,将他牢牢禁锢在原地,逃也逃不了。

“你想过如果吗?如果你没有从订婚宴上消失我们会怎么样?”

如果他没有逃,她或许依旧傻傻的等待,等到他醒悟,他们会在一起。

想到这个可能,邵晔捂住了双眼,把悔恨尽数遮掩。

心脏深处传来了闷痛,密密麻麻的,像一只锥子戳进了心口。

原来,早已麻木的心脏还是会疼的。

邵晔想,如果这是她的报复,那她成功了。

他爱上了她,在还不知道的时候又被她狠狠抛弃。

他的名声和事业也毁于一旦,回到了那个他厌恶的牢笼。

他隐约猜到那些事都是她干的,可却生不出一丝怨恨。

应该说,也没资格。

“我送你们的新婚礼物应该到了,你打开手机看一眼吧,微博上应该很热闹。”

褚鸢轻笑了一声,微勾的嘴角看起来有些轻佻和得意。

邵晔深深凝视了她一眼,依言打开了手机。

微博果然很热闹,时隔多日,他和梁白月的名字再次出现在了榜前热搜上。

他慢慢往下翻,尽管有所准备,却依旧不理解发生了什么。

#梁白月人设崩塌#,#邵晔 被欺骗的贵公子#

微博再次掀起热潮,又是因为邵晔和梁白月。

狗仔杨华爆料小花梁白月是个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的心机女,她谎话连篇,为了上位无所不用其极,邵晔也是受害者之一。

杨华发了一篇长文,认真分析了梁白月和邵晔认识的全过程。在综艺里梁白月说相遇是巧合是意外,可在他的分析里,是别有用心策划已久。

在他公布出来的照片里,很明显能看到梁白月早就在酒店和邵晔见过了一面,后来她又拜托了私家侦探去调查邵晔平时爱去的地方和喜好,根据时间上看,她做这些事情的时候都早于他们的“初见”。

网友下了个结论:别有用心的爱情。

若只有这些,那也算不上劲爆,但杨华手上的黑料不止这些,他接下来爆出的相信令网友瞠目结舌。

梁白月长相清纯,出道以来一直都是以“玉女”形象著称。

但照片里的她浓妆艳抹,和几位被打了码的富商坐得极近,杯酒交换间肢体接触不在少数。

还有她挽着男人手臂进入酒店房间的视频。

一看时间和男人的长相,网友都沉默了。

评论区:

[梁白月图什么呢?有邵晔还不够吗?]

[这么丑的男人她居然也下得去嘴,我眼睛都要瞎了]

[亏我还磕过她和邵晔的cp,我好倒霉啊!]

[只有我觉得邵晔好惨,他好绿啊——]

在网友讨论热烈当口,杨华把最后一条黑料爆了出来。

是两张对比图,第一张照片里截的是一个叫XXX的微博号。这个名字大家都不陌生,上一次莫名其妙爆料引导网友攻击褚鸢的就是这个号。

网友:让我们看这个是什么意思?

下一张图是这个号的IP地址,显示就在梁白月所住的小区里。

看懂后,大家一片哗然,纷纷表示没想到梁白月是真白莲花啊!

联想到上一次的热搜,网友什么都明白了,开始心疼起褚鸢。

[别洗了,梁白月在我这里就是个小三,现在又变成了不要脸的小三!]

[陷害未婚妻,呵呵,她的心好毒啊!]

[合理怀疑网上那些有关褚鸢的黑料都是她搞出来的,呸!不要脸!]

[邵晔的眼睛真的没有问题吗?]

细心的网友还发现了一个小细节,杨华在爆料的结尾附上提供资料人的名字,褚鸢的名字出现在了每一条爆料的后面。

[所以说,是漂亮姐姐爆的料吗?]

[这哪里是舔狗,是霸王花吧!]

[姐姐霸气,锤死这对渣男贱女!]

……

车内,邵晔的呼吸声越来越重,能感觉到他在失控的边缘徘徊。

浪漫纯洁的爱情是建立在谎言的基础上,剥掉光鲜亮丽的外壳,内里腐烂不堪。

原以为单纯无害的女朋友背后一直做着那种的工作,那些人抱着她的时候,是不是暗暗笑他愚蠢?

梁白月欺骗了他。

一切都是假的,初见是假的,单纯是假的,伤害也是假的——都是假的。

邵晔不禁想,还有什么是真的呢?

这段感情如此肮脏恶臭,连带着他也染上了那股腥臭的味道。

难怪她不愿给他机会,他自己都厌恶这样的他。

他隐隐听到了叹息声,邵文华总是看着他长叹,说他愚蠢。

原来他说的没错,错把鱼目当珍珠,他就是蠢。

以前的他厌恶褚鸢,觉得她势利,和他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现在他们的世界终于分开了——

他是黑,她是白。

肮脏的是他,不该妄图去沾染纯净。

愤怒到极致反倒会变得平静。

褚鸢心想,邵晔现在大概就是这个状态。

这样也好,她也不用时刻提心吊胆着,担心他一气之下抢方向盘,把她的戏份抢走了。

不过,这是不是太平静了?

都不骂她几句吗?来个冷眼也行。

褚鸢思忖着邵晔的反应不对劲,她都把他的面子按在地上摩磋了,他怎么没点反应?

期望的反应没有出现,褚鸢的神情渐渐变得凝重起来。

“你……”

“别说了,是我错了。”

意料之外的回答。

褚鸢:感觉哪里出了问题。

邵晔红着一双眼,声音有些沙哑,低声道:“以前是我错了,是我对不起你,你打我骂我都可以。”

他的嗓音里带上了哭腔。

无助又绝望。

他打断褚鸢的话,因为他害怕了。

他害怕从她嘴里听到离开的话,害怕她和他一刀两断。

他愚蠢,优柔寡断。

他改不了。

他最后还在自欺欺人,认为只要她不说离开,她就不会走。

邵晔哭了,这是他记事以来第一次哭泣,他擦去了眼角的泪水,不愿在心爱的女人面前显露出狼狈的一面。

“你还想做什么?我陪着你。”他说。

褚鸢:“……”好了,知道了,他脑子有病。

邵晔把手机放到了一边,转身看向褚鸢。

她的眼睛很好看,看人的时候总是含情脉脉的,明亮又动人。

这么清澈的一双眼,他以前是怎么会认为它污浊的?

邵晔低声笑了笑,自言自语。

“他们说得对,我眼瞎。”

褚鸢:疯了!

褚鸢不动声色,轻声道:“你不生气吗?”

正常人都该生气啊!

失望的是,邵晔摇了摇头,神情格外温柔:“我怎么会生你的气?”

褚鸢:“……”彻底失望了。

“可我很生气!”

褚鸢踩下油门猛地加速,光影反射到她的脸上,神情微微扭曲:“你知道订婚宴上我有多痛苦吗?你有想过一走了之的后果吗?”

“你的母亲试图帮你掩盖错误,安排了一个陌生人和我订婚,如果不是严扬,我会和一个完全不认识的人交换戒指。”

“你有想过我的处境吗?”

风声携着水声刮进了车内,把暖意吹得一干二净。

邵晔垂下眼。

她的恨意不加掩饰,几近破碎的声音里,他尝到了绝望的滋味。

“我恨你!永远不会原谅你!”

邵晔脸上的平静终于被打破,维持不住虚假的面具,裂开了濒临奔溃的内里。

他的神情十分痛苦,手背青筋暴起,用十分力气才勉强按捺住情绪。

褚鸢:还是得我来!

这样才有吵架的氛围。

第一条剧情线已经走到了98%,她也好洗一洗送他……不,送自己上路了。

夜深人静,车子不知何时开到了江边上,湿润的风吹过来,分不清是未干的眼泪还是潮湿的水汽。

褚鸢把车停在了江边,她转过身,眼瞳极亮,和邵晔对视,“今天叫你来,我是想报复你的。”

邵晔微微抬眼,神色温和,没有怨怼。

褚鸢的眼睫颤了颤,又有眼泪出来了,“我不甘心,凭什么你们能获得幸福,我的等待变成了一场空?”

“可我也不想原谅你,那样的我太没尊严了。”

修长的手覆上了她的两颊,轻轻拭去她的泪水。

几滴眼泪,好烫。

邵晔温柔的安慰她,她哭得更伤心了。

无声到有声,冷静自持到歇斯底里。

褚鸢似乎把所有难过和委屈通通哭出来了。

她那样伤心,泪水顺着手指流下,落到他的心里。

邵晔张了张嘴,下一秒就要说出“你想做什么我都陪你”的话,也就在此时,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褚鸢咬了咬唇,别过头。

邵晔接起电话,听了一会,神情骤然一变。

急切道:“鸢鸢,白月出事了,我要回去一趟。”

温情的画面被撕开了一个裂口,呼哧呼哧灌进了冰冷的凉风。

平静的面孔瞬间扭曲,黑夜吞噬了光明。

邵晔顿了顿,他嗅到了危险的气味。

“为什么要提她的名字?”

褚鸢的声音变了调,没等他细品里面的意思,车子突然发动,快速地冲了出去。

比之前更猛烈,车子明显是超速了。

“鸢鸢……”他的声音破碎不清。

他隐约猜到了她要做什么,震惊之余保持冷静,思考怎么让她平静下来。

“鸢鸢,我不提她,你冷静一点。”

“你不喜欢我就永远不见她了,你讨厌我也好,要一刀两断也罢,我都答应你。”

邵晔快速说着。

车速依旧在飙升。

……

“褚鸢!你停下来!”

“别拿生命开玩笑,什么报复都冲我来!”

说到最后,他喊出了声,绷紧的情绪渐渐溃散。

他不惧怕死亡,但害怕她死去。

她什么都没做错,若是出事了,他就是刽子手。

“褚鸢——”

嘶吼出声。

前方出现了一辆车,往他们这边逼近,试图逼停他们。

灯光照亮了前方,抬眼间看清了来人的面孔。

是严扬。

他坐在驾驶座,脸上是和邵晔如出一辙的神情,平静却绝望。

他是聪明人,自然也猜到了褚鸢要做什么。

可他想不通,褚鸢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和邵晔不一样,早就知道她并不是表面上那般深情,也正是如此,他很放心让她去见邵晔。

但他再一次预料错了,似乎在褚鸢身上,他的感觉总是会出错。

褚鸢居然想和邵晔同归于尽?

殉情吗?

可笑!

她怎么会用这么愚蠢的方法?

他不明白!

“停下来——”

严扬嘶声力竭,眼睛逐渐变得猩红。

褚鸢不会听他们的,她很冷静的打死方向盘,绕过了严扬的车。

她骗邵晔的,她的车技很好,躲过一辆车对她来说轻轻松松。

轰鸣声从车后传来,严扬把车掉了个头,继续追赶她。

褚鸢冷静地踩下油门。

还有,她也挺佩服严扬的,宁愿当狗都不愿意离开她。

可惜她懒得陪他玩下去了。

昨天他的好感度刷到了100%,从那个时候开始,他就没有利用价值了。

眼见严扬被甩开,邵晔扑上来试图抢夺方向盘。

“我陪你……陪你……”他的声音含糊不清。

车剧烈摇晃着,在大道上左右摇摆,褚鸢死死拽着方向盘,神色逐渐癫狂。

“滚开——”

意外发生了,为了抢夺方向盘,邵晔使了十成的力,但谁也没想到一直死拽着方向盘不放的褚鸢会突然松手。

惯性驱使他把方向盘往右下方一拉,车速没有降下来,车子狠狠撞向了一旁的护栏。

“嘭——”的一声,火花尽现。

……

头好疼,额头上流下了温热的**。

邵晔缓慢呼吸着,他的呼吸很微弱,起伏间唇瓣间灌进了**,铁锈味在口腔中蔓延开来。

——是他的血。

褚鸢呢?

他费力睁开了一只眼,眼前是铺天盖地的血色,晦暗又不详。

喘息声加剧,他开始挣扎,痛苦的呻/吟起来。

肺部的空气越来越稀薄,眼前的视野逐渐模糊不清,直至陷入黑暗。

好痛——好痛苦——

意识是清醒的,身体却不能动弹。

有人环抱住了他的身体,抚摸着他的脸颊,温柔地亲吻着他的伤口。

脸上痒痒的,胸前沉沉的,手掌被死死扣住。

那个人身上的血腥味比他还浓重。

他陡然安静了下来。

彻底陷入昏迷前,他记住了一件事。

——有人护住了他。

——是谁呢?

他知道。

……却不愿去想。

*

严扬坐在驾驶座上,听到了剧烈的撞击声,看见了残破的车辆,大脑一片空白。

他浑身血液仿佛都冰冻住了,齿间不断颤抖,双手下垂,连握住方向盘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不明白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刚才还好好的,为什么……

严扬怔怔地注视前方,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打开了车门,下了车。

脚步踉踉跄跄的,他走到那辆车附近,看着里面环抱住的两人,冷静地打了急救电话。

然后,然后他也不知道该做什么了……

褚鸢的样子看上去很不好,车辆撞上护栏时冲撞力震碎了玻璃,一块巨大的玻璃碎片正巧直直插入了她的后背,把她的刺了一个对穿。

鲜血浸湿了她的后背,严扬从来没见到过这么多血,仿佛把人身体里的血都流净了,就连空气中都漂浮着浓重的血气。

——她一定很疼。

他最了解她了,她那么娇气,平时多做几步路都直喊累喊疼的,这么大一块玻璃插到她的身体里,她一定疼死了。

他很想帮她把玻璃□□,可又不敢动。

他突然怯懦了起来,连走近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害怕见到一个伤痕累累的她,害怕得到一个令他绝望的结果,害怕她的双眼再也睁不开。

救护车和警车很快就赶到了事故发生地,警察下车的时候,事故现场聚集了不少围观群众,看着眼前的惨状不停指指点点。

警察很快疏散了人群,在看到严扬后,严扬很冷静的告诉他们:“我是报案人,是伤者的朋友。”

他的衣着很整齐,看上去随时可以去参加精英会议,但他的脸色惨白得可怕,浑身摇摇欲坠,只凭着一股执念撑到了现在。

“救救她。”他的声音虚弱无力。

医护人员有条不紊地把伤者搬移下来,搬得过程中出现了一个小意外。

“他们抱得太紧了,我分不开!”

“天呐!是这位女士保护了下面的男士吗?”

严扬愣愣听着,有些不明白他们说的是什么意思。

过了一会,他才明白过来他们为什么这么说。

褚鸢本该坐在驾驶座上,可她现在扑在了邵晔的身上,看到那根被扯到变形的安全带就能想象到当时她有多急迫。

还有玻璃碎片,或许本该受伤的是邵晔,对吗?

严扬的脸色更差了,整张脸透露出了一股灰败的气息。

她在保护他,用生命在保护他。

严扬知道他不该想的,可他控制不住,他想不到除了这个理由还有其他什么理由能解释的通现在的情况。

所以说……她还爱着邵晔吗?

严扬无声地自嘲起来,觉得褚鸢是真的好狠心。

无论她爱不爱邵晔,留在她心里的那个人终归不会是他。

褚鸢给他留下了一个谜题,而他或许这一辈子都得不到答案了。

【褚氏集团大小姐褚鸢于今日凌晨三点二十七分抢救无效死亡。】

作者有话说:

邵晔和严扬暂时下线,后续剧情里偶尔会穿插一些他们的后续,但不会多。

再次正式出场应该就是在四人修罗场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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