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女幽灵的真相（下）
最后的那个画面是1月5号早上，陈兰芳发现了尸体，保安队长和其他一些古塔工作人员一起冲进了古塔。这件事只能发生在1月5号，小科还给他负责信息技术的同事打了电话，确认监控录像是连续完整的，并没有被剪辑过。所以说，小科猜错了，监控录像的时间没有被修改过！
保安队长是清白的！
小科无力地坐在座位上，一股深深的挫败感笼罩全身，让他手脚发软。
“真相竟然不是我猜想的那样！监控竟然没有问题，那周浅让我再查查监控是什么意思？不行，我不能半途而废，我今天晚上一定要找出王吟躲过监控的真相！”小科发了呆劲，换了一盘录像，仔细地看了起来。
“你知道我是怎么找出答案的么，周浅？”
面前的小科面容憔悴，双眼布满血丝，但是精神却很旺盛，神情之中隐隐透着一股得意之色。
周浅从a大赶回，见到小科，还没开口，就被问了这么一句。他于是配合地问道：“你是怎么办到的？”
小科伸出两根食指，叠成一个十字：“二十个小时，我看了整整二十个小时的监控录像，从昨晚八点看到今天下午四点，我将4号那天所有的监控录像都从头看了一遍。有些录像更是看了好几遍，终于有了发现。周浅，你知道我们为什么在录像里找不到王吟吗？”
“什么原因？”
“有两个原因。一，监控录像太多太长，4号那天7份监控录像加起来都快有100多个小时了，除去晚上那些没有人进出的静止画面，也有差不多50个小时，古塔白天的人流量很大，而我们的人手还是有些紧张的，查监控，一开始就陷入困难。当然，如果只是这个原因的话，王吟是不可能躲开我们警方的查找的，就算第一遍漏过去了，第二遍第三遍也会把她找出来。但是偏偏还有第二个原因——王吟她改变了自己的体型！
“因为当天天气冷，有很多游客是带着帽子、围着围巾，以至于监控拍不到她们的相貌，所以我们比对监控录像的时候，不止是看脸，还看身高体型。你知道，王吟是个模特，很苗条的，所以我们在看录像的时候，还注意那些跟王吟差不多身高和身材的女人。可惜因为某种缘由，王吟进塔的时候不止把自己头脸遮住，还把自己的身材也改变了。所以…如果这两个原因是单独存在的话，我们都早就找出她了，但是这两个原因结合在一起，就成了一个大大的难题！”
周浅好奇道：“那你是怎么认出她的？”
小科指了指头顶的星空：“可能是运气吧，或者是死者在天之灵保佑！”周浅说：“你一个警察竟然也会信这些？”小科肃然道：“警察为什么不能信？如果人人都对鬼神之说保持敬畏之心，那么很多罪恶可能都不会发生了…扯远了，说回监控。当时我查了十几个小时的录像，还是没有什么发现，头昏脑胀之下竟然睡着了。等到我睁眼醒来的时候，监控录像还在播放，我正好看到一个胖女人坐电梯上了古塔。那份录像是安装在古塔三层的监控拍的，那个胖女人穿着大大的羽绒服，带着帽子围着围巾，看她的身材，我估计有个一百六十多斤吧，身高倒是和王吟差不多。我当时没多想，继续观看录像，可看着看着，我就发现有些不对劲，那个胖女人上去之后，就没有下来！我看了下视频时间，距离她上去，差不多有三个小时了！
这个女人有问题！
我把监控录像返回，再看了一遍，确定胖女人的确是上去之后就没有下来！但是这个监控并没有拍到胖女人的正脸，我打开其他监控拍到的录像，跳到胖女人进塔的时间，发现正门处的监控也都没拍到正脸——她的脸都藏在帽子和围巾里。但是在第二层那个监控录像里，我发现了。胖女人在电梯里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刘海，露出了大半个脸颊。她的动作很快，惊鸿一瞥，但是还是被监控拍了下来。我将监控画面放大，比对，终于确定，胖女人就是王吟乔装的！周浅你说，我能发现这个真相，是不是有些不能解释？为什么我醒来的时候偏偏看到了胖女人？若不是这样，我恐怕也注意不到胖女人上去没下来这件事，毕竟，监控录像里有那么多人，胖女人也不止她一个！”
周浅说：“既然弄明白了王吟是怎么进塔的，那么，现在侦查思路也确定了吧？”
“是的！”小科疲倦的脸上露出振奋之色，“从王吟故意留在塔上来看，基本可以确认凶手和王吟认识，虽然现在还不清楚她为什么要改变身型，但一个年轻姑娘深夜留在古塔之上，最大的可能就是和人约会！”
“和人约会么？王吟不是有男朋友么？难道凶手是她男朋友？”
小科摇摇头：“不可能是她男朋友。案发当晚，高小松在家里玩网络游戏，一直到凌晨一点多，这一点他妈妈可以证明，因为当时他妈妈起夜路过高小松房间的时候听到有声响，就催他早点睡，他们母子当时还有过交谈。而且我们还拿了他的毛发，比对后发现和精液里的dna不符。”
“这样啊。”
“所以我们决定对王吟的社会关系进行第二轮的排查，看看有没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关系隐藏着！而且我们还要向社会公开寻找4号那天的目击者，我们要搞清楚王吟那天早上离开学校以后，去了哪里！”
周浅不解地问：“为什么不早点向社会公开寻找目击者？都过了这么多天了才开始找？”
小科吞吞吐吐地说：“这个…一公开的话，不就说明我们警方连死者的行踪都弄不清楚，那个…形象会…所以，上面的领导…你懂的！”
周浅回以一个鄙视的眼神：“我记得当初你说过，第一个报案认出王吟的是她的同班同学，名字叫于超是吧？”
小科回想了一下：“是叫于超，你小子厉害，我就说过那么一遍，你就记住了！”周浅问：“你们查过他吗？”小科说：“当然。他是王吟的暗恋者之一…”
“等等，暗恋这么隐秘的事情都被你们查出来了？”
小科回答：“这有什么！这个于超暗恋的比较明显，王吟是有男朋友的，但是他却不管这个，一逮着机会就往王吟身边凑，所以他喜欢王吟这件事在他们班里，也不是什么秘密！”
“原来如此，怪不得…”
“怪不得什么？”
“没什么，于超有作案时间么？”
“没有，我们查过，当晚于超是住在宿舍的，并没有出去，他的室友可以证明。你怎么老问于超的事情，你怀疑他？”
周浅笑了一下，转移话题道：“老包，这个案子查到现在这个地步，我觉得我们应该讨论一下凶手是怎么离开古塔的了。”
“你有想法？”
“我的想法其实早就跟你说过了——就是利用绳子！凶手只要在古塔和竹林外的某棵大树之间绑一根绳子，然后顺着绳子爬上来！有王吟在塔上接应，这应该不是难事！”
小科问：“可是这样我就有个问题了。凶手离去的时候，怎么把系在塔上的绳子解下来，那时候王吟已经死了！”
周浅撇撇嘴：“这个简单。只要绳子长一点，绳子穿过古塔上的铁栏杆，两头都系在竹林外的地面上。凶手杀了人后，顺着绳子爬回去，解开绳子抽走就行！”
小科思考了一下，问：“我还有两个问题，第一，以古塔顶层到地面的距离，要符合你刚才说的方法，绳子起码得近百米长，还要能支撑人体的重量，那绳子也得挺粗的才行，那么问题来了，王吟是怎么把绳子带到塔上的，要知道虽然她把自己伪装成一个大胖子，但明显不是用绳子伪装的！我看得出她身上没有带着绳子！第二，凶手抽走那么长那么粗的绳子，绳子肯定会落到竹林上，应该会留下拖曳过的痕迹。可是我们警方检查过四周的竹林，并没有被破坏过的痕迹。”
周浅反问道：“绳子一定非得是王吟带上去吗？”
“什么意思？你是说凶手在下面把绳子抛给塔上的王吟？”
周浅摇头，盯着小科道：“老包，以你的智商不会连这个都想不明白吧？王吟既然事先躲在了古塔之上，那她就可以借助道具将竹林外的凶手手里的绳子拉上去！”
“借助道具？什么道具？”
“还是绳子，但会是很细的绳子，比如鱼线，又细又坚固。”
“但是我的第二个问题呢？抽走绳子的时候为什么没有在竹林留下痕迹？”
周浅无奈道：“老包，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迟钝了，再想想鱼线的作用！”
“这个…”小科在脑中模拟了一下，“好吧，我明白了。但是这只是我们的猜想，你有证据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