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夫人也没说太多, 毕竟这两孩子分分合合的,事情没个定数。

要她来看,就是不太稳妥。

陈寄白这个孩子, 时不时的给个变数,到时候折磨的还是她闺女。在这点上,她和丈夫战线一致——反对。

这个晚宴, 平安无事地过了一会。

江父观察了一会,陈寄白一直和江千宁在一起,一点离开的意思都没有。他终于是按捺不住地上前去, 沉着脸叫走陈寄白。

江千宁在看见他脸色的时候都被吓到了, 她下意识喊“爸爸”,江父抬手制止她, 单独和陈寄白离开。

江千宁咬了咬唇。

虽然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天, 但是当这一天真的到来的时候, 她还是被怵到了。爸爸的脸色真的很难看,从小到大她都没见过爸爸这么严肃的样子。即使是二哥在学校打群架爸爸都还是很淡定的。

她原本想狠狠心, 叫他被教训教训也好。可这会儿还真有些怯。

江千宁左右看看, 想去找哥哥们。但是怎么也没看到二哥的身影,于是她便循着刚才大哥离开的方向过去找他。

至于为什么不找妈妈……她是怕火上浇油。

她提着裙摆, 一路找过去, 终于在一棵树下看见熟悉的背影的时候, 眼前一亮,下意识的便要走过去。可是下一秒,出自演员的直觉拦住了她。

好像有哪里不太对。这姿势, 好像有点眼熟?

她大哥在做什么呢???

江千宁稍微地设想了一下, 假设的一幕很快在脑海里成型。

而这设想直接叫她惊讶得不敢再动。

她、她、这是她多想了吗?

下一秒, 她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 还没决定好是进是退——

大树的那边,竟是传出了一道女人的声音。似娇带嗔,听得出来声音的主人是想霸气的,说出口的却尽是羞恼:“江斯言,你再咬我一下试试?”

“下次想找什么样的直接跟我说,我帮你找?”

“好啊。”

接下来,她说话的权利就被剥夺了。

她再次被褫夺了呼吸,狠狠咬住。

江千宁现在的心情已经不能简单地用震惊来形容了。

——她如果没有听错,这是季潇雨的声音啊!这是她大哥,也是没错的!

——所以!这两人?!

江千宁怀疑自己是在做梦。

她讷讷地咬了下唇。

理智告诉她,此刻他应该先离开这里,偷听别人的私事不好,尤其还是这种事情。可是她走不动,巨大的震惊之后带来的腿软叫她根本没法离开。

谁能告诉她这两人是什么时候勾搭上的啊?!

江千宁觉得她的脑子已经转不动了。

她从来没想过的事情发生了,她从来没想过会在一起的两个人在一起了。

那可是她大哥啊,比陈寄白还冷的一座冰山——对她来说。对外人来说的话,这两人没差。

那可是小雨啊,她最好的朋友之一啊。新时代独立女性,她以为就她那对男人退避三舍且敬而远之的态度,肯定要单身半辈子的季潇雨啊。

这两个人,就这么奇奇怪怪地组合在了一起?!

……怪不得刚才季老夫人说给小雨介绍了个男人的时候,她感觉有点冷呢。合着冷气是她大哥发出来的?

刚才到现在她一直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大对劲,但是就是说不出来。现在好了,不对劲的地方找到了,合着就出自这两个人!

江千宁风中凌乱了。这个CP组合实在太突然了,突然得叫她一时无法接受。

她现在整个人都是懵的。

江千宁的理智已经丢了,但是她的意志驱动着她的肢体。她僵硬着身体,提着裙摆,延着来时的路离开,像一个提线木偶。

她不知道该不该出声,但是别的是其次,她主要是怕这会儿出声吓着他们。

江千宁一阵的缓不过神来。

一直到现在都难以相信这个事情是真的。

那可是江斯言啊,那可是季潇雨啊。

江千宁紧紧抿着唇,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这里。

离开后她才想起来她是要去搬救兵的。

那、那这下怎么办?

好在江斯年很快就出现在了她的视线里,她赶忙过去拉住他:“二哥!”

江斯年笑眯眯地接住她:“怎么了?”

“你快去看一下,爸爸带走了陈寄白,脸色好难看啊。你快去跟着看看——”

江斯年挑了挑眉。虽被江千宁推着,但他还是没有去帮忙的意思,只是笑道:“怕什么,陈寄白你还不相信啊?他应付得来。而且他若是想娶你,迟早要经历这一关。你别担心了,爸又不会打死他。”

江千宁被他带走,“乖,跟我去玩,别管那么多。”

江千宁勉勉强强地扯着嘴角。现在她在意的已经不仅是陈寄白的事情了,还有另一件事压在她心口。

江斯年和她分享着刚才他碰见的几件事,江千宁随便听着,她想说……她也有一件事来着……

这个晚宴,参加得她提心吊胆的。

过了很久很久,江千宁才再次看见江斯言。

她心情很复杂,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一转头,她看见了从另一个方向出现的季潇雨。

呵……你们还搁这装呢?

季潇雨浑然不知自己已经暴露,还过来与她说话:“上次你说好吃的甜点今天我还叫人做了,走,去尝一下。”

江千宁心里叫嚣着,但是她不敢说话。

她紧紧抿着唇,想问什么,又不知该问什么。

哇,你们这两个道貌岸然的人啊。

私下勾结,私相授受……

一想到刚才那个场景,她的脸就又红了起来。

江千宁摸了摸脸,即使见过太多,但那感觉还是不一样的。

季潇雨见她表情不太对,还很贴心地问了句:“你怎么了?对了,陈寄白呢?”

“没怎么……他被我爸叫去了……”

“哦,你担心他哦?”季潇雨一眼看破,轻笑着说:“那还不简单,叫你大哥跟着去盯一下。再怎么说,别把人给揍了就好。”

江千宁脸色复杂地看着她。

若是之前她倒还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可现在,那可真是哪哪都不对劲。

她有两个哥哥呢,怎么季潇雨一脱口而出说的就是她大哥,而不是二哥呢?

合着原来到处是破绽,只是原先她压根没注意、也压根没细想罢了。

江千宁兀自叹着气。

不过这么久的功夫,江父和陈寄白也已经回来了。

这两人的脸色一个比一个平静,任谁也无法从他们的脸色中猜测到刚才他们都发生了什么。

江千宁张了张嘴,刚想说什么,江父就已经伸手过来拉走了她。

陈寄白面色冷肃,但并不敢做什么,他只是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她和她父亲离开。

江千宁并不知道他们刚才说了什么,只是觉得陈寄白这模样,还挺可怜的。她回头看了眼,他启唇,无声地叫她放心。

季潇雨看着好戏,抱着手,颇为悠闲。

就该陈寄白的。

要她说,这还是轻的呢。

直到江千宁走出视线,陈寄白看了过来。

他挑眉:“你怎么还在这?”

季潇雨:“……我为什么不能在这?”

他装作漫不经心地问:“江斯言呢?”

季潇雨的脸色瞬间就变了。她瞪了眼陈寄白,算是知道他什么都知道了。

陈寄白见状,勾了勾唇。

季潇雨小声地问:“你嘴巴严实吗?”

陈寄白:“……”

他没想到要人闭嘴还这么理直气壮。他轻咳一声:“只要你能帮我个忙,我嘴巴就挺严实。”

“那要是不呢?”

“那我,嘴巴漏风。”

“……”

季潇雨气得咬牙。这个臭男人!简直比江斯言还讨厌。

她很有骨气地僵持了三秒钟。

随后败下阵来:“你先说看看,我考虑一下。”

陈寄白并不意外她会答应,虽然他也不知道这两人是在做什么,为什么不公开。

他说:“你让江斯言站我这边,帮我说几句好话。”

他的要求很简单,软言软语的,带着点儿恳求。

态度还是很端正的。

季潇雨轻哼着,“你求我啊。”

他不紧不慢:“是你求我。”

季潇雨再次咬牙。这个陈寄白!他在威胁她!

偏偏他还一脸正气凛然的样子,一点也看不出来他是个坏的。

她愤愤转身离开。

陈寄白还在后面说:“多谢。”

季潇雨一阵翻白眼。她怎么看不出来他有谢的意思?

要不是有把柄在他手上,她才不掺和这个局面。依她看,他们不在一起才好呢,她还是觉得嘉薇堂哥不错!

陈寄白站于原地,长长地舒了口浊气。

刚才到现在,他的神经一直都是绷住的。谨慎地去和江叔对话,谨慎地面对他提出的每一个问题,小心翼翼到不敢说错任何一个字。但即使如此,江叔仍是反对,反对的意思坚定又明显。

从头到尾,江叔都只有一个意思:“我不赞同。”

这是一道关卡。

也是他自己给自己设立起来的,巨大的难关。

若是时间往前推上三四年,若是一切都能重新来过,他会遇到阻拦,但那种阻拦与现在一定是不同的。

他能理解他们的反对。

只是,他怕他们会永远反对。

整个晚宴,他都没能再看到江千宁。

她被江父带在身旁,江父是铁了心不叫他见的。

这叫什么?

自食苦果。

陈寄白这一晚的眉心就没松开过。

晚宴结束,他去寻陈父陈母时,才终于看见了距离不远处的江父和江千宁。

但也就只能这样遥遥地看上一眼。

只能如此。

倒像是古时候被拆散的鸳鸯一般,充满苦□□彩。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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