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兴师问罪

电梯打开之际,映入眼帘的是宣于灏然冷冽的面孔。

她以为他现在还在家里,那么,她现在也就不必大费周章的去找他了。

“总裁,我有事想找你。”夏宇开门见山。

因为宣于灏然的出现,整个顶层都弥漫着令人压抑的情绪,每一个人都安安分分的回到自己的位子,心若旁骛的工作。

“那你跟我来办公室一趟。”宣于灏然凝视着夏宇,眸光中赫然带着一抹令人心颤的冰冷和痛楚,那抹眸光犀利得仿佛可以把人剐凌。

夏宇十指交缠在一起,硬硬疼痛,即使她并不惧惮他的地位,但是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总会感觉不知所措。

宣于灏然的办公室以黑『色』为主调,黑『色』的壁纸,萧煞阴冷,一种压抑的感觉不可抵挡的袭来。

“有什么事就说吧!”宣于灏然淡漠的开口。

“我想知道那张照片是怎么回事?”夏宇的手遽然收紧,瑟瑟的发颤,黑眸中酝酿着羞愤。

“你是来兴师问罪的?”他自然也知道那张照片,只是他没想到,夏宇竟会怀疑他!就算他再怎么不堪,他也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事。一股淡淡的紫『色』从眼底翻涌出来,朦胧的虚幻,却那样勾人心魄,犹如浩渺的穹宇,深沉遥不可及。

“如果不是你,那么会是谁?你那么谨慎的人,会有机会被『逼』人偷拍了去吗?”夏宇完全原形毕『露』,无惧无畏的说道,语音有些许微微的颤抖,莫名的给人一种楚楚可怜的感觉,当然,仅有她知道,这份颤抖不过是时事所迫的掩饰。

“在你眼中,我就是这么不堪的人吗?”眸中的紫『色』越来越浓重汹涌,流转着冰冷无情的幽深厉芒,沉重的敲击在她的心上。

“难道不是吗?那张照片明明是在你的房间里拍的,那么,你的房间里肯定有监视器,你房间的布置连自己都不知道吗!”事到如今,他为何还要瞒她!仅仅只是为了尊严吗?害怕别人知道自己做了这么不耻的事情,夏宇强撑着濒临崩溃的神经,道,“你若是想让我离开宣于集团,那你就直说好了,何必这么大费周章呢?我只要一分宁静,可是你却为何连点都不肯施舍呢?成全我这么小的愿望难道就这么难吗!”所有的理智,都在这一刻,溃不成军。

安宁?即使在这职场中有安宁,也是在平静无澜下孕育着嗜噬骨的暗流。

或许,平静淡泊于她来说,永不可得。

我不犯人,并不代表人不犯我。

这职场也是吃人不吐骨头的,职场中的暗中搏斗也是鲜为人知的。哪一个成功的人不是踩着他人的身体一步一步高升?

可她,却还是愚昧至极的以为,凭着这份安分,能得到一隅平静淡泊。

一切,都只是痴心妄想罢。

“如果你要这么认为,那么,我无话可说。”他的声音淡如月华,没有任何愤怒和其他的情愫参杂其中。

一种莫名的疼痛在夏宇心中弥漫开来,连呼吸都想一并放弃。

恍惚中,有一种错觉,让她感觉,他们之间似乎认识很久了。

“你是理亏了吧?”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到嘴边的话都带着一种挑衅的意味,三番两次,似乎,这是她的本能,而心里,却不知不觉的注上了难以抹煞的伤痛。

“夏宇,你为什么这么讨厌我,给我一个理由。”他的声音平静的毫无波澜,仿佛一潭死水,渗出一种哀绝的气息。不管是七年前,还是七年后,她还是毫无改变的讨厌他,是他自作自受,如果是为了七年前他的所作所为而赎罪,那么,他选择忍受。

可是,这七年来,他心中的千疮百孔,谁又能明白?只能默默承受那深入骨髓的隐痛,每个孤寂清冷的夜晚从噩梦中惊醒,却始终找不回温度。

七年的寻找,杳无音讯。他曾用各种方法寻找过无数遍,却寻不到她的气息。那么,她极有可能被隐去了气息,从昨天凌子轩的表现来看,他肯定在之前便找到了夏宇,或许,这七年,就是他一直隐去了夏宇的气息,才导致他,错过了七年。

七年不算长,亦不算短。

而有时错过的,不是韶华,不是红颜,而是,感情。

七年,换来了她的失忆。

至少,他的心中还是庆幸的。

“我不讨厌你,一点都不,只是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只是一个小职员而已,你何必这么费劲心计的来除掉我,这一次,恐怕,我再也不能在公司立足了,难道这就是你的目的么?难道我的存在,就这么容不得么?非要除我而后快?”最后的明媚,从夏宇凝结的视线中切断,赋予她的,惟有一个高大的阴影,笼罩了她苍白的面容。

夏宇抬起头,闯入眼帘的是他冰冷的紫瞳,隐隐闪现着阴鸷的暗芒,虚幻的紫『色』笼罩着整个瞳眸。

这双眼睛,似曾相识。

“如果我说我从未做过,你会相信吗?况且,我如果真的容不得你,我为何要亲自来招惹你,让你身败名裂,岂不更好,我谨慎,但并不代表任何事我都能处理的万无一失,百密终有一疏,我想,这个道理你应该懂得。”她的愤怒映进他的眼底,生生的咯疼了视线,无法抑制住悲痛的崩碎。

他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解释。

可在她面前,他希望通过解释来消除她所有的误会。

或许,因为有了爱,才会与自己的初衷背道而驰。

“那你说会是谁?”夏宇的语气中掩饰不住咄咄『逼』人的气息。

“到时候你自会知晓,反正我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事,相信我一次好么?”他声音低嘎。

“不。”夏宇不由自主的说道,仿佛有一股力量牵动着她,让她选择不去相信。

信任这种东西,有时候比刀剑更伤人心,她不需要,也不会选择信任,她要的,只是于靡丽喧嚣处那一份宁静。

一幅幅画面在脑海中络绎不绝的闪现,她一心一意的给予信任,而赋予她的,只有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