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皇子率领的大军凯旋,永璋帝很是开心,龙心大悦。翌日便在朝堂之上将四皇子封为了兰陵王,同时也下了一道早就应该执行的命令,那就是——成年皇子出宫自立。    朝臣之间没有任何人会有异议,这一点的标立,就是证明皇子们已经可以娶妻生子了。而这样的时候,也是永璋帝将朝臣的心思尽观眼底的时候。    “有本启奏,无本退朝。”    宋德全尖锐的声音在大殿响起,下一瞬一个掷地有声的声音便觉绝决的站了出来。    “臣,有本奏。”    永璋帝看着刚刚被封为兰陵王的四儿子,嘴角微微上翘,颌首:“奏。”    “臣有一个不情之请,”帝宗玦上前一步,跪于殿前,目光坚定:“臣请求皇上为臣和宣宁翁主赐婚。”    “哇!”    “啊?”    “……”    帝宗玦这话一说出口顿时引起了许多朝臣的讨论,而永璋帝却是一直都看着他,并未开口说话。而与容熙宁私交甚好的祁阳王却是没有任何情绪的变化,只是眼中微微闪过的一抹异色,无人得见。这样的情况持续的有些长,但是容郡王身为核心人物的父亲却是一副淡然处之的态度倒是让桑相觉得有些虚伪。桑相不能说开心,也不能说不开心,而新晋的临西将军却是有些不开心了。    桑钊的目光落在帝宗玦的身上,他是见过容熙宁的,他觉得那个女子有一股莫名的吸引他的感觉。他原本的打算是过些日子就去求亲,却不想这时候帝宗玦竟然借着自己的功勋向皇上请婚!?    不过桑钊永远都不知道,就算没有这道功勋,帝宗玦今日的请婚也是势在必得的。    好久之后,朝堂上安静得连一根针掉下来都能听得到的时候,终于听到了永璋帝的话。    “朕没有权利做主宣宁的婚事。”    “啊!”众人再次哗然,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这宣宁翁主的婚事又怎么可能会不是皇上做主的呢?    永璋帝自然也不会拿这件事开玩笑,便是扫了一眼躁动不安的大臣们之后,继续说道:“朕赐封她为翁主的时候,朕还答应了她的一个条件。那就是她的婚事,朕不过问。”    众人的永璋帝这样一说才想起来,似乎永璋帝在赐封宣宁翁主的时候的确是说过这样的话的。这一下,众大臣都看着新晋兰陵王如同地狱修罗一般的神色有些畏惧的往后退了几步。    帝宗玦虽然面色暗沉如夜,但是心中却是有些九成九的把握的。既然永璋帝这样说了的话,意思就是他不会干涉他去容郡王府求亲了。    “容王叔。”帝宗玦走到容郡王的面前,十分霸气天成的说道:“明日我去郡王府提亲还请岳父大人一定不要为难我。”    “嘶~”    众人都倒吸一口凉气,这兰陵王哪里是求亲的架势!分明就是抢亲啊!这么强硬的态度!?众人又齐刷刷地的将目光都转移到了兰陵王未来的岳父大人身上。都想知道,面对这样强势,强硬的求亲态度,这容郡王会是个什么样的态度呢?    其实多数人还是希望人容郡王不要答应!如今帝宗玦贵为王爷,那要真的答应了就是王妃的父亲啊!本就是永璋帝跟前的宠臣,也是世袭的王爵,又成为了王爷的岳父大人,这身份可是水涨船高啊。    而有些人还是希望容郡王能答应兰陵王的求亲的,比如陈纪……比如……祁阳王?    “婚事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在众人的期盼下,容郡王说出来这十二个字,可是众人却还是一头雾水的样子。唯独三个人最最清醒——永璋帝,祁阳王,帝宗玦!    帝宗玦就在容郡王开口说完的时候便是领会了这句话的意思,而永璋帝也明白了容郡王想表达出来的意思,在容郡王不动声色的看向永璋帝的时候,永璋帝已经微微颌首。而祁阳王,却是将这一切都收入眼中的人。    帝宗玦大步走到殿前,再次跪下,说的话却是另外一个意思了:“请父皇帮儿臣向儿臣心爱的女子提亲!此乃儿臣岳父大人的意思!也是儿臣的意思!”    众人再次再次哗然,而处于权力中心的那几个人却是在感叹容郡王的老奸巨猾之处!兰陵王向他求亲,求的是自家的大女儿,这样的话,两个兵权在一起,难免会被永璋帝忌讳。可是永璋帝却早就说了这件事他已经答应过那宣宁翁主说好的不过问,容郡王说的这样一招!好一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兰陵王的生母贤妃娘娘可还是在世的,永璋帝身为兰陵王的父皇,自然是明白容郡王这样一个投诚的好意。    众人都是眼巴巴的看着永璋帝,等着永璋帝的决定。    永璋帝却是毫不犹豫的说道:“好!明日,明日我就去子卿家中提亲!”    众人一愣,当即就在心中掀起滔天波澜了!永璋帝说的什么?!说的什么?!用的什么称呼?我?子卿!众人一下子如梦初醒,纷纷跟着帝宗玦跪拜在地。    “皇上英明!”    —    而当这件事传到后宫众妃的耳朵里时,却是惊起一滩鸥鹭!    “果真是个狐媚子!”    贤妃回到麟趾宫之后,便是气得摔了一个自己最最喜欢的夜光杯!    “娘娘息怒!”    似玉率领一众宫人都跪在贤妃跟前,小心翼翼的观察的贤妃的神色,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贤妃见众人都有些胆战心惊的样子,也知道自己这脾气果真是来得太快。稍稍平息了下心情,留下了似玉,其余人全部都被遣了出去。    “娘娘,您又何必如此动怒呢。”    似玉上前轻拍贤妃的背部,意为安抚之意。虽然明白这件事已经的板上钉钉的肯定性,可是贤妃却还是冷着一张美艳绝伦的脸,一言不发。似玉见贤妃如此坚决的神色,微微叹了口气,走到贤妃跟前,一个动作就跪了下去。    “似玉,你这是做什么?!”贤妃本就是气头上见到了似玉这样的动作,以为似玉这是要替容熙宁说话,顿时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似玉却是不慌不忙的说道:“娘娘中意之人是陈元帅的女儿陈暮霭小姐,可是娘娘可曾想过殿下中意之人到底也是宣宁翁主。若是能让殿下娶到自己心爱的女子,这便是您对殿下最大的宠爱了。若是您与殿下在这件事上起了冲突,殿下以后必定会对您心怀怨恨。您了解殿下的性子,他是娘娘的儿子,是娘娘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儿子,娘娘难道不了解么?”    贤妃冷静下来听着似玉的话,她不得不说似玉是最最了解她的人了。她曾经是这样想过的,但是她却是由衷的没有办法去喜欢那个孩子。就算那个孩子身上具备着她十分喜欢的特质,她也很难喜欢起来。而她的儿子……她的儿子像她,是个执着又具备着执着的实力的人。她可以肯定似玉的话有九成的可能都是真的。若是他娶不到自己心爱的女子,反而被自己逼着去了一个不喜欢的女子,这一生她都会被她的儿子远离!他们母子已经有了一个心结,她不想再一次将这个心结扩大。    似玉见贤妃久久不语,以为贤妃还是不肯接受这件事,神色紧张了一下,随即便将那件事说了出来。    “娘娘可曾记得,我身中蛊毒的事。”    贤妃将目光看向似玉:“是玦儿拿来的解药。”说道这件事,贤妃也很是惊讶,她尚且没有着手去寻找解药的时候,儿子却已经将能解百毒的解药给带了回来……贤妃猛然一怔,看向似玉,有些不可置信的说道:“你是说这解药……”    “没错。”似玉深深的叩了一个头:“娘娘,奴婢不是在帮宣宁翁主说话。可是这件事娘娘并不知道,奴婢却是知道的。”    贤妃凝神看着似玉,发现这一瞬间,自己真的无话可说。    似玉见贤妃神色有些松动,继续说道:“殿下知道您不喜欢宣宁翁主,将那解药给奴婢的时候禁不住奴婢相问,这才告诉了奴婢。奴婢吃下去的解药,乃是宣宁翁主的恩师留在宣宁翁主身边给翁主防身所用,唯独一粒而已。娘娘,您想想,如此珍贵的东西宣宁翁主怎么会舍得给我一个毫无关系的奴婢所用呢。”    贤妃闻言,顿时冷笑到:“容熙宁想要讨好本宫,自然会救你。”    “可是娘娘为什么不想想翁主为何会要讨好您?”似玉看到贤妃有些疑惑的目光,为她解释道:“是因为翁主心中不愿意娘娘和殿下有什么生分之嫌。奴婢也是听闻过宣宁翁主的为人……她平素就是我行我素,性格跋扈之人,但是却愿意将自己的救命的东西给了奴婢,这是看在您的面子上,希望您能对她减少一些不好的看法。此番做法,无可厚非,却不是必定之事啊娘娘!”    贤妃听到似玉的最后一句话,这才有些回过神,喃喃道:“无可厚非,却不是必定之事……”    “是啊,娘娘。”似玉再一次叩首,她虽然同样不喜宣宁翁主,但是比起娘娘和殿下的感情,容熙宁在她眼中又算得上是什么呢?    贤妃怔怔的看着似玉,脸色有些奇怪了。良久之后,叹了口气让似玉起身,神色有些低迷的说道:“本宫久居高位,这时候反而没有你看得清楚了。”    似玉摇摇头,道:“娘娘是关心则乱。”    “关心则乱?”贤妃的口吻有些自嘲,她说:“本宫多年以来处于后宫,都说本宫是圣宠之下将玦儿生了出来,得以延续恩宠多年。可是谁知道本宫是不是真的获得了圣宠?”    她有着高奢华贵的宫殿,堪比皇后的宫人配比,但是她一心挂念的儿子却在永璋帝亲自教养之下,距离她这个母妃千里万里。谁都知道,一个女人最重要的人除了夫君就是孩子,若是那个人可以被称之为夫君的话,那么她已经不打算把她的夫君放在太重要的位置,可是她的孩子却在她夫君的教导之下,远离她这个母妃。这样的母子关系,叫她怎么会不难过,怎么会不心疼?!    更遑论,她的儿子要成亲,她这个母妃却是这样得到的消息!她怎么会不恨!    “娘娘,您还需要放宽心。这……”    “娘娘,宋公公来了!”小宫女在门口高声说道,贤妃方才有些好转的脸色在听到了宋公公这三个字的时候想到了一些事儿,顿时便是有些冷然起来。    “娘娘。”似玉在一旁提点,贤妃喝了杯茶,点点头。    似玉亲自去将那宋德全迎了进来,宋德全一见到贤妃便是满脸笑意的道喜:“恭喜贤妃娘娘得此贤良儿媳。”    “宋公公客气了。”贤妃嘴角浅浅笑意,好似真的很开心一般。    宋德全也不管贤妃到底是真开心还是假开心,直接说道:“娘娘明日好好梳洗,皇上的意思是明日带着娘娘去容郡王府给四殿下……不,兰陵王提亲。”    “有劳宋公公了,还请宋公公转告皇上,本宫明日一定会盛装。”贤妃颌首,一个眼神过去,似玉便是递给了宋德全一个精美的盒子:“这就当做是本宫多谢宋公公的贺礼了。”    宋德全不动声色的看了贤妃一眼,笑道:“既然娘娘这么客气,杂家就收了。奴才好心提醒娘娘一句,这容郡王府未必是皇上的肉中刺。”    贤妃一愣,完全没有想到宋德全竟然会说这样的话,神色有些惊讶。宋德全却是无所谓的笑了笑,对着贤妃告辞了。贤妃却是将宋德全刚刚说的那句话深深的记在了心中。    —    而后宫之中听到这个消息震惊的当然不止是贤妃,还有那大雍最最尊贵的女人——太后    当消息传到了太后耳朵里的时候,太后心中是十分震撼的,只是多年来的习惯,她已经不会在人前失色了。以至于,桑宓一直没有摸清楚太后到底是什么态度。却不想,太后竟然主动说起。    “哀家倒是不知道这个宣宁翁主乃是我们老四的心上人啊。”太后的神色很是淡定,目光一如既往的带着谢谢慈爱。    桑宓巧巧的笑道:“是啊,宓儿也没看出来呢。”    太后听到桑宓说话,似乎才想起来,她曾经答应过桑宓给她说说老四的婚事。想到这里,太后微微蹙眉道:“哀家还没来得及和皇上说话,却不想皇上已经做了决定了。宓儿。”    “宓儿在。”桑宓走到太后跟前,微微行了个礼,抬起头来的时候,眼眶却是有些红了。    “哎哟,哀家的宓儿,快过来。”    太后虽然很喜欢容熙宁,但是桑宓却是在自己跟前服侍了多年也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如今受了委屈,自然也是十分心疼的。便是十分爱怜的将桑宓搂在怀里,轻轻的哄着。    太后想着,便是说道:“哀家没有想到啊。”    “太后……”桑宓闻言更加是有些委屈的往太后怀里闷声了。    太后低头看着桑宓难过的样子,想着这孩子倒是真的喜欢老四的。    “哀家也不会让你去做妾啊!”太后说道。    桑宓心下一惊,顿时脱离太后的怀抱,跪在太后面前,恳求道:“太后,宓儿不愿为妾。母亲有言与宓儿,道是‘宁为寒门妻,不为高门妾’。”    太后一愣,没有想到桑宓的态度竟然是这样的。太后看着跪在自己跟前的桑宓,想了好久,最后试探性的问道:“宓儿今后作何打算?”    桑宓不解,一双秋水盈盈的美眸看向太后,哀哀的说道:“太后不要宓儿了么?宓儿决定终身侍奉太后了。”    “这怎么可以呢!”    太后不悦的皱起眉头说道,她若是真的在自己身边侍奉上一辈子的话,待自己去世以后,这孩子又当如何自处呢?!这样想着觉得十分不妥,太后顿时有了一个比较大胆的决定,她看了桑宓一会儿,说道:“宓儿,你可愿意与宣宁供侍一夫?”    桑宓当真是被太后这话给吓着了,没有想到太后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她低头考虑了一下这样的可能性,便是抬起头含羞带怯的点点头:“全凭太后做主。”    太后见桑宓竟然如此配合,便是点点头,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这意思,是哀家打算向皇帝说说,你也嫁给老四。你为老四的平妻,和宣宁平起平坐,如何。”    “宓儿全凭太后做主。”桑宓深深的对着太后叩首,太后满意的笑了笑,似乎已经看到了未来美好的生活一般。    “林宏。”太后叫道。    “奴才在。”林宏即刻就走到了太后跟前。    “去把皇上和兰陵王请过来,就说哀家有要事相商。”太后威严十足的说道。    林宏点点头,临走之前却是不动声色看了桑宓一眼。太后见林宏已经前去请永璋帝和帝宗玦,便是心疼的将桑宓拉起来,拉到自己身边好好坐着。    “别怕别怕,哀家给你做主啊。”太后还当是桑宓害怕永璋帝和帝宗玦的责怪,便轻轻的拍了拍桑宓的小手。    桑宓低低的应了一声,便是倚在太后身边不说话了,只是桑宓的心中却是远不及面上这么平静。她是打算嫁给帝宗玦的,当前四个皇子看起来,除了三皇子稍微弱势一些的话,其他三个皇子都还不错。但是她却是早早就已经倾心于帝宗玦了的,更何况,当下永璋帝这么器重帝宗玦,弱势不出意外的话,永璋帝极有可能将皇位传给帝宗玦。若是自己嫁给帝宗玦的话,那么不是皇后也会是贵妃,自己只要剩下儿子就可以稳妥了。    只是没有想到,帝宗玦竟然会在这样的一个时间向永璋帝要求请婚,请婚之人还是最近突然名声鹊起的容熙宁!那个刚刚被永璋帝封为宣宁翁主的人!就连太后也是喜欢容熙宁的,这一点桑宓在容熙宁和岳昭联手给自己一个下马威之后,太后却没有惩罚她们,就已经看了出来。但是,所幸的是,自己好歹也是陪伴了太后这么多年的,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太后还不至于为了一个只见过一两次的人,把自己丢在一边儿。    桑宓没有太多的时间,东想西想。因为永璋帝和帝宗玦,原本就是在往太后的建章宫的方向走,碰到了林宏便是加快了些步伐。而帝宗玦也从林宏稍微的透露里隐隐约约的猜到了自己要求娶容熙宁的事儿,只怕也没这么简单了。但是帝宗玦的心中却是一往无前的坚定。    “皇上驾到!”    宋德全尖锐的声音穿透了整个建章宫,太后的嘴角微微上扬,而桑宓这是十分期待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她对于太后的决定,保有十分之大的决心和相信。    “奴才/奴婢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参见王爷。”    “免礼。”    一众宫人的行礼永璋帝便是淡淡抬手便掠过,他直接走到了太后跟前。桑宓便是有些羞赧的从太后身边下来,给永璋帝和已经是兰陵王的帝宗玦请安。    “宓儿给皇上请安,给王爷请安。”    永璋帝对于桑宓倒也是十分熟悉的,他不常来建章宫,每日处理政务就十分繁忙。所以太后身边有个人陪伴也是好的,故此永璋帝才会记得桑宓。    “免礼了。”永璋帝免了桑宓的礼,和帝宗玦一起给太后见安。    “儿子给母后请安。”    “孙儿给皇祖母请安了。”帝宗玦的声音却是有些冷淡的,只是太后却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    “好好。”太后想着十分开心的事儿,自然是诚悦。永璋帝顺势就在太后身边坐下了。    “母后找儿子,是有什么事?”永璋帝原本是要来给太后汇报老四要求娶容熙宁喜事儿,却没有想到太后也有事要找他商量。    太后笑得一脸慈爱,目光落在帝宗玦身上,轻声说道:“哀家听说老四看上了容臻的女儿,今日在殿上求娶了?”    “确有此事。”永璋帝显得很是开心,不由得多说了几句:“朕准备明日就与贤妃先去容郡王府提亲,免得有人夜长梦多。”    “真是个暖心的喜事儿。”太后也很是愉悦,太后看了帝宗玦一眼,又看了桑宓一眼,对永璋帝说道:“哀家有一个事儿要与皇上说,若是皇上同意的话,便是双喜临门了。”    “哦?母后说说。”永璋帝毫无防备,似乎真的觉得太后有一个很重要的喜事儿告诉自己,便是做出洗耳恭听的模样。    太后抿嘴笑了笑,招招手,示意桑宓过来。桑宓过来之后,太后便对着永璋帝说道:“皇上觉得宓儿如何。这孩子伺候了哀家也算是贴心了,哀家想啊,她中意与老四,哀家的意思是她与宣宁一同嫁给老四,她就委屈点儿,当老四的平妻。”    太后此言一出,永璋帝和帝宗玦的脸色顿时就变了。永璋帝是没有想到太后是这样的想法,有些愣住了,而帝宗玦则是面色阴沉得能吓死个人。如此明显的气氛对比,太后也察觉了什么不对劲儿,抿唇不语。    良久之后,永璋帝这才说道:“母后,朕已经在册封宣宁那丫头的时候,答应了那丫头她的婚事,朕不会干涉。”    “这是怎么回事?你明日不是与贤妃前去郡王妃提亲?!”太后不解。    永璋帝轻声咳嗽几句,宋德全便上前,将在朝堂之上发生的那些事,还有容郡王说的那些话全部都转达给太后听,说完了之后,太后的脸色有些难看。而桑宓的脸色已经变得惨白惨白的了,帝宗玦却是始终都没有看桑宓一眼。    “皇帝!”太后大声道:“这是怎么个道理!”    “母后,朕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更何况,朕是皇上,一言九鼎!”永璋帝对于这件事态度十分坚决!他不容许有人敢在这件事上挑战他的权威,更何况,老四并不喜欢桑宓,只钟情于容熙宁那个丫头。    “你是给老四赐婚,有何不可!”太后面容严肃的说道:“这就不是宣宁的婚事了!”    “母后!你这是强词夺理!”永璋帝不悦的沉下了面容,帝王之气瞬间全开,气场十足。    太后却是不悦的,她看了帝宗玦一眼,说道:“老四,你来说说。”    帝宗玦却是勾唇一笑,太后见帝宗玦有些笑意,心中有些开心,而桑宓却是愈发的紧张起来,她并不觉得帝宗玦这笑意是善意的。    “本王此生只钟情宁儿一人,其他人,本王想都不会想。”    帝宗玦一字一句说的无比清晰,桑宓甚至能看到那些话就是一个字一个字的从他那双薄唇中跳出来的!没跳出来一个字,就让她心疼一次!当帝宗玦态度决然的说出这些话之后,桑宓更是站立不稳的跌坐在太后身边。太后看着这样的桑宓,不知有多心疼呢!    “玦儿!大丈夫,哪个不是三妻四妾!就连你母妃也是你父皇的妃子!”太后厉声呵斥道,却没有注意一旁的永璋帝脸色顿时变得十分难看。    ‘噌’!    永璋帝倏然起身,不悦的宣告了他的决定:“母后还是不要多费心了!朕已经决定了!这件事,还请母后不要插手!儿臣还有奏折要处理,儿子先走一步!”    “本王府中还有事,本王也告退了。皇祖母。”帝宗玦那双渗人的凤眼最后落在了桑宓身上,这是他进建章宫来看桑宓的第一眼,也是最后一眼。    而太后也发现自己方才说的过分了,但是永璋帝和帝宗玦都没有给太后后悔的余地,两人转身便已经离开。尤其是帝宗玦最后叫的那一声‘皇祖母’更是让太后觉得心惊胆战!好似这是他最后一次叫自己了一样!    太后也是惨白了脸色,软瘫在了凤椅上。她只不过是好心想让宓儿好宣宁一同嫁给老四,这件事怎么会变成这样呢?太后看着桑宓的泪颜,顿时有些不明白了。    “太后,宓儿……宓儿有些不适,给太后……请辞了。”    桑宓有些抽泣的对着太后说道,而太后当下也知道方才帝宗玦的话伤到了桑宓,便是无力的挥挥手,让桑宓给退了下去。桑宓得了太后允许,便是小跑的离开了正殿,太后听着桑宓离开之前的那些抽泣的声音,心中是心疼又难过。    “太后。”林宏上前,递过一方手帕。    太后没有接,只是看着那方手帕,发愣。好一会儿之后,太后这才整理了下自己情绪,对林宏问道:“林宏,哀家……做错了吗?”    林宏低着头,毕恭毕敬:“奴才怎么敢妄议主子的是非。”    太后却是摇了摇头,看起来好似老了好几岁,比起刚刚开心的样子,判若两人的憔悴。她低声说道:“哀家没别的意思,你就说吧。”    “太后太过疼爱宓儿小姐。”林宏一针见血的说道。在林宏看来,若不是因为桑宓对太后表露了自己的心思,想要利用太后达到自己的目的的话,这件事只怕不会闹成这样,也许还会有回旋的余地。但是这件事在桑宓的推波助澜之下,却是变成了这样。尤其是,太后久居太后之位多年,已经有些忘了这个宫里到底能做主的人,还是只有永璋帝一人。方才太后说的话,实在是戳到了永璋帝的心伤。    谁人不知道永璋帝有多宠爱当年的明妃,险些都为了明妃废了后宫,若不是明妃对永璋帝劝解的话,哪里还有今日的后宫呢?而太后方才的话,很明显是狠狠的在永璋帝的心上刺了一刀啊。    太后听到林宏这话,却是一愣。她……的确是太过疼爱宓儿了啊。    太后何其精明的人,就算是一下没有想明白,被林宏提醒了之后,便是想明白了。她叹了口气,对林宏说道:“哀家已经到了老了的时候啊。”    “太后,您知道母子没有隔夜仇。”林宏又适当的说了一句。    太后看了林宏一眼,点点头。    —    未央宫却是一片寂静。    皇后听到了前庭传来的消息,却是最最平静的一个,这倒是让那些以为皇后和容熙宁之前就已经合作了的人失望了不少。    “皇后娘娘,这是兰陵王送来的东西。”月姑姑抱着一个锦盒就走了过来。    皇后神色淡淡,看不出喜怒:“打开看看。”    月姑姑依言,将那锦盒打开,却是一副已经卷好的画卷。皇后神色一动,将那画卷拿了出去,说道:“都退下吧。”    “娘娘……”月姑姑看向皇后。    “你也退下。”皇后依旧是神色淡定,语气却是带着不可抗拒的威严。    “是。”月姑姑见皇后神色坚决也就没有多说,将锦盒放在了桌上,便退了下去。    皇后拿着那幅画,走到了长桌前,将那幅画缓缓摊开。她早已经料到了那幅画的内容大概是什么,但是当她亲眼看到的时候却还是有些忍不住要感动的落下泪来。    真是奇怪,她已经在后宫将自己锻炼的铁石心肠了,怎么还会有泪水呢?    画上,是皇后的肖像。比起如今的皇后,却是要年轻许多。旁边还有字,霸道苍劲。    “祝,母后一生如意。”皇后念了一遍,嘴角绽放了苦涩的笑意,目光落在落款处——帝宗玦!    皇后心中感慨万千,她曾经带过老四一年,老四是个乖巧的很的孩子……皇后微微叹了口气,她也早就看出来了容熙宁的心思并不在自己的儿子身上,只是没有想到她中意之人竟然会是贤妃的儿子,帝宗玦。    “本宫不会责怪。”皇后看着那肖像,无比相似,又十分活现:“你们可知道,这世上有情人终成眷属是件多么难得的事儿?”    ——    宫中的消息传得很快,而容郡王一下朝,便是来到了琉璃水榭给容熙宁说了这件事。容熙宁当下不知道该用何种表情来面对自己的父亲。    “熙儿,为父能做的只有这么多了。”容郡王深知这么多年来,他对于女儿的疼爱太少,当下也没有多说,只是传了消息,便想要离开。    容熙宁倏然起身,走到容郡王面前跪在,容郡王大惊,想要把容熙宁扶起来,但是却发现她无比的坚定。容郡王叹了口气,说道:“熙儿,你这又是何苦呢。”    “父亲明智熙儿是在做一场没有后退的大赌博,父亲也敢陪着熙儿,熙儿还有什么不足够吗?”    容熙宁想要在皇室扯出些什么东西的态度,容郡王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呢。只是他一直都觉得不足够,他一直都默默的看着容熙宁一点一点的做出他震惊的事,他唯一能够补偿的就是给她充分的支撑。    “熙儿,你长大了。”容郡王摸摸女儿的发,她如今也是大姑娘了。也许就在不久之后,他就要看着她出嫁了。    “熙儿再大,也是父亲的女儿。”容熙宁神色笃然,心中却有些苦涩。父亲,所到底也不过是太爱母亲了而已。他又错在哪儿呢?    容郡王将女儿扶起来,拍拍女儿的肩,就要走出去。就在这擦肩而过的一瞬间,容熙宁低声说道:“父亲,容芜,已经不是以前的容芜了。”    容郡王一愣,点点头,低低的应了一声儿之后便走了出去。容熙宁背着身,没有看到容郡王离开的样子,但是容熙宁却知道这时候最最不好过的人,就是她的父亲。    珊瑚走上前来,将容熙宁拉到桌子边上,坐下:“主子!”    “珊瑚,这一切已经拉开序幕了。”容熙宁有些绝望的闭了闭眼,她说到底目的就是为了复仇。再次睁开眼的时候,眼中一闪而过的决绝。    “主子,郡王妃来了。”云舒高声叫道,容熙宁循声望去,她那端庄贤惠的母亲在挽香的搀扶下,一步一步走到自己这边来了。    容熙宁嘴角微微上翘,上次的事儿已经让母亲想明白了吧。    “熙儿。”郡王妃走到容熙宁面前,拉着容熙宁的手,十分疼爱的笑道:“咱们熙儿也是大人了。今日我都听说了。你……可是真的喜欢那四……兰陵王?”    容熙宁轻轻拍拍郡王妃的手,意为安抚,她声音清亮的说道:“母亲担心什么呢?女儿自然是不会看错人的。”    听到容熙宁的话,郡王妃这才放下心来,有些庆幸的说道:“我还以为有什么呢。以为会是祁阳王,却不想竟然是兰陵王。只要你过得好,娘也没有什么担心的了。”    “放心吧母亲,女儿怎么会让自己吃亏呢。”容熙宁笑着安抚郡王妃的情绪。    郡王妃笑笑,拉着容熙宁的手,满是怀念:“有多久没有这样看着我的熙儿了。”    “母亲要看就看吧,熙儿在这呢。”容熙宁也笑,她的确是许久没有和母亲好好说说话了。如此一想,容熙宁也就没有什么别的想法,当下也只是想和郡王妃好好说会儿话了。    “好啊。”郡王妃笑了笑,便严肃的对容熙宁说道:“熙儿,娘没有什么能教你的。娘知道,你知道的东西也许比娘还要多,所以,娘只希望你事事小心,注意就好。”    容熙宁无奈的笑,解释道:“娘,我还有半年方才及笄。您不用操心这个了。更何况,女儿并不是及笄就会嫁人。”    容熙宁这时候对郡王妃说的话,也就是要告诉帝宗玦的话。这件事帝宗玦早也已经明白,只是请婚这件事倒是有些出乎容熙宁意料之外的。也没有想过,竟然会是这样的情况。    “如今四殿下贵为王爷,你嫁过去以后就是王妃,你的行为举止都要小心。否则的话,有人拿这件事来说你,你会在王府不好立足。”郡王妃似乎还是很着急,一直都在为容熙宁说。    容熙宁笑笑,她的母亲当下是着急了,既然是关心她也不必推回去。    “郡王妃,大小姐,岳昭公主来了!”    容熙宁微微蹙眉,岳昭生性可人,怎么会把小丫头吓成这样?容熙宁不悦的说道:“慌什么!”    “还有,一个凶神恶煞的人,奴婢听到岳昭公主叫他二哥!”    ------题外话------    有木有人给四四来点儿掌声!甜美人桑宓可不是好惹滴。    啊,么么哒。谢谢春分mm宝贝儿的月票~一下子投了三章,真开心。    话说,今天更新早了点呢。嘿嘿,争取一个星期只能恢复到早上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