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落曾被媒体誉为“玄学天后”,并非浪得虚名。她父亲是一位易学家,父亲的师父更是享誉海内外的易学大师。

太师父见陆落聪颖,就让陆落的父亲收她为徒,然后太师父自己教导陆落。

从六岁开始,陆落就学习易学,包括相学、大小六壬、奇门遁甲、占卜学、命理学、风水学、星相学、铁板神数等。

后来,她专攻了风水学和奇门遁甲。风水学是建筑类必用的,而奇门遁甲用来预测股市和期货,在二十一世纪更有长处,能赚得名利。

不过,占卜学她也是熟练的,只是不怎么用。

周易里的六十四卦,她都记得一清二楚。怎么解卦,若不是问太难的事,她也能解得准。

二姑娘落井之事,陆落不是专业侦探的,让她从蛛丝马迹中去推断结论,还不如让她卜一卦,更靠谱。

“......行,你算一卦吧。”闻氏道。

闻氏和她身边的心腹丫鬟婆子,都知道陆落会算卦,而且很准。

陆落在背后扶持一个江湖神棍做师父,帮着他给人家风水堪舆,赚得盆满钵满,而且让他师父两年内红遍了湖州府,甚至两浙路。

这就是真材实料的本事!

只是,陆其钧和京里的姨娘们不知道这件事,闻氏也不打算让他们知道。

“风烟,把门关了,仔细有人偷听。”闻氏对她的丫鬟道。

风烟很机灵,立马关了门出去,和春蝶站在窗下,防止有人来;另一个丫鬟暖雪则出了院子门,绕到了前后,看看是否有人听墙根。

等丫鬟们出去,陆落拿出罗盘和铜钱,六爻起占。

摇出的第一筮,是阳爻;第二筮是阴爻;第三筮又是阳爻,第四筮为阴爻;第五筮为一个不正当爻,第六筮又是阴爻。

综合下来一看,陆落把六十四卦在心里默背,从脑海中搜出,这是第三十六卦。

“卦象怎么说?”见陆落占卜完毕,闻氏问她。

“是二姐姐自己。”陆落总结道,说罢,她才慢慢给闻氏分析卦象,“我是以我自己为中宫,占得此卦。

此卦为名明夷卦,主卦是离卦,卦象是火。‘离’是正南位,一般指‘中女’,就是非长的姊妹或女儿,是二姐姐;火克金,金属兑位,正西位,就是二姐姐落井的后院方位;

明夷卦上的客卦是坤卦,坤为母,指庶母大姨娘。二姐姐自己克了自己,还把矛头指向大姨娘,诬陷是大姨娘派人害她。”

一般算卦,都算不准自己和自己身边最亲的人。

这个“最亲的人”,与中医上最亲的人意思一样,都是感情上最亲的,而不是血脉上。

陆落替二娘占了这一卜,**不离十是准确的,因为她跟二娘没什么感情,很客观算了这么一卦。

“那就是二娘自己了。”闻氏沉吟道。

前后一想,闻氏也觉得合理。大姨娘没必要用这种手段去对付二娘,吃力不讨好。

闻氏知道陆落算得准,她罗盘和卦爻一起,一般都是精准非常,闻氏对女儿的本事深信不疑。

算出来了,可是没有证据,二娘也未必肯承认。

“拿了二娘的丫鬟,让春蝶和吕妈妈去审!”闻氏想了想,果断拿出了主意,“二娘我们打不得,她那丫鬟还是可以动动的,要是不肯说实话,就往死里打!”

闻氏对二娘的做法很反感。

毫无疑问,这出戏是二娘精心策划的,目标是大姨娘简氏,想利用闻氏母女给大姨娘立威,她自己坐享渔人之利。

小小年纪,本事没有,肮脏心思倒是一堆,闻氏很瞧不起她。

从前,闻氏还在京里的时候,二娘对闻氏也是颇有敌意。大姨娘是二娘生母的陪嫁通房,二娘总觉得大姨娘对她更真心,帮衬着大姨娘欺负闻氏。

闻氏自然不会被她们欺负到,只是二娘参与其中,让闻氏颇有些添堵。闻氏可以随意收拾姨娘们,却对原配留下来的嫡女有点忌讳。

做得不好,她就是恶毒的晚娘,要被人骂的。

二娘不是觉得大姨娘待她真吗?怎么到头来,还被大姨娘害得那么惨?

想想就可笑。

闻氏一点也不同情二娘。

“......娘,大姨娘虽然冤枉,却不委屈。”陆落悄声对闻氏道,“二姐姐不是害人,是报仇,她也不容易。”

“你啊,妇人之仁!”闻氏轻轻戳了下陆落的眉心,“心这么善,以后怎么在婆家过日子?”

陆落就笑着往闻氏怀里靠。

“你打算怎么办?”闻氏摸了摸陆落的头发,低声问她。

陆落这是闻氏唯一的珍宝,她很宠溺女儿。该教育的时候教育,该溺爱的时候溺爱,是闻氏的原则。

“咱们上京的时候,不是说了要拉拢二姐姐,让她替咱们挡事,咱们不出头吗?要不,还是照原计划,拉拢她?”陆落问。

“她可是养不熟的白眼狼!”闻氏道。

陆落摇摇头:“她养得熟的。她从小到大,没人疼过她。我不过给她请了大夫,她就感动哭了。我看得出,她并非假装。我们对她好点,她会偏向我们的......”

闻氏就看了眼陆落。

而后,她默默在心里叹了口气。

陆落看到谁都想跟人家温情脉脉,总是把人往好处想,不知道像谁。

陆其钧狼心狗肺,闻氏自负铁石心肠,不知怎么就生了陆落这种心地柔软的女儿。

这孩子,一切以善为念。虽然不是懦弱无能的老好人,也没什么进取心。

“等回到湖州府,要给落儿寻个小门小户,他们夫妻过些简单的日子。她这样的性格,在大家庭里不会看快活的。”闻氏心想。

她不止一次这样想,这次算是彻底下了决心。

心里想着,闻氏就颔首,答应了陆落:“这件事就遮掩过去吧,想好说辞应付你父亲。你去找二娘。”

顿了顿,闻氏严肃起来,“要恩威并施,要她谢你,也要她怕你!”

“知道了,娘。”陆落道。

午后,闻氏要歇午觉,陆落跟着小睡了两刻。

醒来的时候,日影西移,暖融融的春阳从半推的窗棂里照进来,帘勾也在骄阳里金光熠熠。

庭院繁花盛绽,翠叶繁茂,一片生机盎然。

陆落睡得很饱。

闻氏已经起来了,见陆落醒了,催促她起身,然后闻氏亲自替她梳头。

“先去霍氏的院子里,再去二娘那边;从二娘那边出来,要去趟明氏和简氏的院子。这样,她们就不知道你到底找谁,否则一下子就能猜到结果。”闻氏叮嘱陆落。

陆落也是这么打算的。

她任由闻氏给她梳头,乖巧应承着她的话。

梳洗一番,吃了杯茶,陆落先去了三姨娘霍氏那边。

正巧,十弟陆慕下学回来了。

“五姐姐!”陆慕瞧见了陆落,非常高兴的搂住了她的腰,很亲热。

陆落身上有法器,带着灵气,小孩子眼睛干净,就对陆落特别有好感。

陆落倒也不讨厌这个小弟弟。因为这个家对于陆落来说是陌生的,这些亲情是没有意义的,她过不了多久就要走了,所以她不会去嫉妒小弟弟。

特别是这个粉雕玉琢的孩子又不熊,乖巧可爱,柔软听话,又对陆落有善意,陆落就更不会讨厌他了。

完全就是个可爱的陌生男孩儿。

“你念书了吗?”陆落牵着他的手,问他。

陆慕依偎在陆落怀里,奶声奶气告诉她:“念了......”

“念了什么?”

这时候,三姨娘自己的亲生女儿——陆家八娘陆茵进来了,带着敌意看陆落。陆茵才十一岁,平日里特别宝贝弟弟,见弟弟被陆落霸占了,当即就要竖起她的羽毛,像只护犊的母鸡。

陆落原本也没想在三姨娘这里太耽误时间,当即放开了陆慕,笑着和三姨娘告辞,起身去了二娘陆苏的院子。

二娘穿戴整齐,搬了一把半旧的藤椅,坐在屋檐下照日光,她唯一的丫鬟紫檀陪坐在旁边做针线。

主仆二人说说笑笑的,倒也温馨。

“二姐姐,你好些了吗?”陆落进了院子,就遥远的问道。

二娘站起身,把陆落迎到了屋子里。

“......是查到了什么吗?”没说几句闲话,二娘就开门见山,问陆落。

“是啊。”陆落点头。

二娘神色却没由来的慌了下。果然,陆落的卦没有错,就是她自导自演的。

慌张从眼底一闪而过,她才急迫的问:“是谁要害我?”

“是紫檀。”陆落道。

“什么?”二娘愕然,完全没想到这个答应。

紫檀正巧倒茶进来,听闻此语,她手里的茶盏不禁失落,摔了个粉碎。

茶水溅湿了她的裙摆。

陆落回眸,看了眼吓得一哆嗦的紫檀,对二娘道:“二姐姐,是不是难以置信?我也是不敢相信,就是你这个丫鬟,她把你推到井里去的。我已经查明了,还有人证......”

“胡说,你胡说!”二娘立马就方寸大乱。

紫檀是这个家里唯一真心待二娘的。陆落知道,二娘哪怕牺牲自己,也不会让这个丫鬟背黑锅,所以她才指了这个丫鬟。

陆落指责二娘,二娘可能会装腔作势;但是,她指出紫檀,二娘立马就绷不住了,一下子失了主见。

“五姑娘,婢子没有......”紫檀也吓哭了,噗通给陆落跪下,“是有人诬陷婢子。”

“我没有胡说,反正我人证物证都找到了。”陆落道,“是不是有人诬陷,我就不管了,一并交给父亲,让父亲去发落吧。”

二娘和紫檀听到这话,彻底慌了。

“五娘,你听我说!”二娘立马上前,失态的拽住了陆落的手。她的防线,彻底毁了,眼底只剩下求饶。

这件事是二娘做的,她没有底气,她害怕了。

二娘其实一点做坏人的天赋也没有,陆落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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