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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兮和陆落都觉得彼此是刻薄之人,少不得争吵。

陆落性格还是挺稳的,很少跳脚,因为也很少遇到劲敌。

柏兮简直是她的克星。

“......头发不好看,想个法子变成从前那样。”柏兮最后道。

“不关你的事,我就喜欢这样。”陆落冷漠道。

柏兮就猛然抓住了她的领子,几乎将她提起来:“愚蠢的东西,你要是不跑,这头发根本不会伤得那么重!你毁了我的阵法,毁了我数不尽的法器,也毁了你自己!蠢货,只知道拼蛮力,最后两败俱伤!”

陆落穿了件月底灰色花纹的褙子,很是素净简单,褙子是圆领的,被柏兮提起来,她踹不上气。

陆落挥手要扇柏兮,又被他抓住了胳膊。

他将陆落提起来,将陆落挣扎,又恼怒将陆落推开。

再后来,他趁着陆落喘气的功夫,猛地扒开了她的衣领,想要看看她脖子上那条疤痕。

那天陆落用刀架住脖子,柏兮眼瞧着血涌出来,心里莫名缩了。一个恍惚间,就让陆落得手了。事后想想,柏兮都恨得牙根发痒。

他撕开了陆落的衣领,见她细嫩的脖子上,果然一条轻轻的痕迹,颜色比四周的肌肤粉嫩,尚未完全遮住。

柏兮暴怒,怒意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一时间气得手有点抖。

当时肯定很疼......

要是再重点,不小心把脖子割断了,那可怎么办?

“老流|氓!”

柏兮没有防备中,将陆落的三颗扣子全扯开了。露出了淡墨色的肚兜,以及白白的微颤的上胸,陆落咬牙切齿,一边骂一边踩柏兮的脚。

她踩上去很用力,脚后跟还使劲碾,想把柏兮的脚趾甲踩断。

柏兮疼得一阵钻心。

他方才只想看她的伤疤,那是跟着他弄出来的。他想知道她到底伤得怎样。结果陆落这么一骂一踩。柏兮视线一低,就什么都看到了。

呵,都没二两肉。送到他嘴里他都不稀罕,偏她还自作多情,以为柏兮想看她的胸!

这臭美的德行不知道啥时候养成的,从前不这样。

他将陆落往后一推。

陆落站稳了身子。将衣领紧紧阖起来。

她的圆领衣裳,用的是蝙蝠样式盘扣。盘扣是布做的。看上去很精美,其实用力猛拉会变形,从衣扣里滑出去。

这点好处是,盘扣不至于被撕落。让陆落出不去。

她转过身,将衣裳扣紧。

扣好了衣裳,陆落拔出了头上的簪子。想要戳烂柏兮的手。

柏兮绝不会忍让她,抓住她的两只手:“再撒泼我就动手了。你别怪我打女人!”

陆落知道他不是开玩笑的。

她打不过他,而且她也不想打架,陆落的性格没那么跳,她是被气急了。

“你再敢动手动脚,我拔了你的皮,抽了你的筋。”陆落戳不成柏兮,只得狠戾警告。

柏兮轻蔑道:“你可算了吧,谁稀罕对你动手动脚!从前还不是你死皮赖脸求着我,拉着我的手不放?”

从前,那是很久之前了。

陆落曾粘着他,仰慕他,依他为尊,将他视若天。

她看他的时候,眼睛亮晶晶的,似墨色宝石。回想起来,她的眼神真好看,璀璨明媚。

柏兮觉得那时候的陆落比较可爱,不像现在的她,不成个样子,毫无可取之处!

他连脚趾头都嫌弃陆落。

陆落一点好处也没讨到,不过是送账本,却惹了一肚子气。

妥协不是办法,陆落容忍柏兮做“家奴”,迟早要被这个恶奴气死。

陆落对付颜浧,无非是冷脸,这招对柏兮没用,因为他的脸冷得比陆落更快。

回去的路上,陆落连续吸气舒气,好几个来回,心里的郁结才彻底排出去。

“那个账房怎样?”回到家,闻氏知晓陆落去了铺子,问她。

陆落好不容易平复的怒焰,又涌上来。

“......暂时还行。”她忍了很久,心平气和对母亲道。

而后,陆落转身回了自己的秾杏院。

她刚走,七娘就慢慢推开了窗棂,望着陆落远处的背影,眼眸沉了去。

陆落满头银丝,在日泛出清韵的光,竟有些诡异的美。

七娘看得愣神。

等陆落走后,七娘去给闻氏请安。

“母亲,听说十二日有酒宴,我也想去。”七娘低声对闻氏道。

这大半年来,七娘都在拗气,除了正常的礼数,没怎么跟闻氏说过话。

闻氏也懒得计较。

突然她说想去酒宴,闻氏心里顿了,不知道她打什么鬼主意。

“你怎知道宴席?”闻氏冷冷问她。

“九娘告诉我的。”七娘声音软软的,可怜兮兮的。

闻氏知道她是装的。

她想去宴席,是为了什么呢?

“不行,请柬上只有我和你姐姐,等次吧。”闻氏冷漠拒绝了七娘。

正巧这时候,北府的三太太和大奶奶过来探望闻氏。

闻氏给七娘使眼色,让她请安之后赶紧退去。

不成想,七娘却坐来,和三太太大奶奶聊天,她口中称呼“三伯母”“大嫂”,叫得很亲热。

“......我第一次来老家,从未出过门,三伯母大嫂,咱们湖州好玩吗?”七娘问她们。

这态度何等诚恳?

以前二娘来的时候,饶是温柔懂礼,也常常不小心说“你们湖州”“我们京里”等。

这个七娘,却实心实意将湖州视为老家,态度比二娘子还要好。

“自然好玩了。”大奶奶今年二十八,性格简单,言语直爽,没什么心机,见七娘漂亮懂礼,就有心善待这个小堂妹。

“我听说,十二日有酒宴,我能去吗?”七娘突然问。

闻氏轻轻咳了咳。

三太太和大奶奶听懂了。

七娘想去陆锦乾酒楼的宴席,但闻氏不同意。

这就有点刻薄了。

七娘虽然是庶出,她父亲是进士,做个京官的,身份不低。闻氏身为主母,怎能这样虐待她呢?

“当然能去了,这次你七伯母是请阖族热闹,请柬上没单独写名儿。”三太太笑呵呵的,哄孩子似的对七娘道,“到时候你跟着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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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