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兮来了。

他是在陆落回府的半道上,拦住了陆落。

陆落恨其入骨,见到他就少不得一番动怒。

“别发浑!”柏兮见陆落满面怒容,欲张牙舞爪,冷冷看着她道。

这让陆落气个半死。

陆落抓过了车夫的马鞭,想抽打柏兮,却被柏兮握住了。

他一把将马鞭夺去,差点将陆落带下了马车。

“我来驾车,你自己跑回去。”柏兮对车夫道。

“你谁啊?”车夫是湖州府的老人,没有上过京城,不认识柏兮,当即不快道。

这厮对姑娘不敬,车夫都跃跃欲试要揍他。只是,姑娘没发话,车夫也不敢妄动,憋了一肚子气。

“小子,你可知这是谁家的姑娘,谁家的马车?敢嚣张,剥了你小子的皮!”车夫强悍道。

陆落孤儿寡母的,若是下人再不厉害,就要被人欺负的,陆落的车夫、小厮,多少有点“恶奴”的气性。

柏兮眼眸一沉。

不高兴布满了柏兮的脸,他从袖子里掏出张黄符。

陆落骇然:“柏兮!”

上次柏兮就是用这种术法,差点害死了陆落的倚竹。见他故技重施,陆落没法子破除术法,只得阻止他。

柏兮又默默将黄符放了回去。

“老李叔,这是我在京里认识的朋友。”陆落对车夫道,“让他来驾车吧,您走回去,反正没几步路了。”

下人们虽然“凶悍”,个个都忠心耿耿。

“是。”车夫果然下了马车。将位置让给了柏兮。

柏兮坐上了马车,煞有其事将马车驾了起来。

“你要带我们去哪儿?”陆落问。

柏兮道:“回青敖湾。”

他知道陆落住在青敖湾,甚至知道是哪一间屋子。

陆落悚然看了眼他。

“等一下!”陆落让他停车。

柏兮这次没有同她拗,将马车靠边停下。

“倚竹,你去驾车。”陆落对身边的丫鬟道,“柏兮你进来,我有话问你。”

柏兮的眉头轻挑了下。

倚竹依言。换下了柏兮。柏兮则进了马车。

一进马车,他闻到了茴香味,这是方才陆落和倚竹在马车里吃了茴香馅儿的包子。

她们有点饿了。又路过一家铺子正巧卖此物,就买了一笼屉。

对她这种不讲究的人,柏兮很鄙视,鼻子轻轻皱了下:“一股子味。”

陆落翻了个白眼。

“怎么?”他斜睨陆落。对陆落叫他进来感到不满。

陆落忍着满心的愤怒,和掐死他的冲动。言语平和道:“我娘知道是你害了我,你若是轻易登门,她肯定要生气。”

“那也无法,我以后是你的家奴。”柏兮冷淡道。“她只要不动手,我会容忍她的。”

陆落的拳头攥紧了:“恶奴欺主!”

“没欺你,只是你太无能了。”柏兮道。

“我不用你做家奴。”陆落咬牙道。“你不管做什么,别缠着我就行。”

“缠着你?”柏兮冷笑。“自作多情,我不过是依诺!”

他和陆落打赌,一时间轻瞧了陆落,大意输给了他。

陆落说过,若是他输了,他就要给她做门户奴隶。

柏兮输了,他以后就是陆落的奴隶了。

宁墨谷是神,神的寿命很长,而且神一言九鼎,决不食言。

他来了。

“你真要做家奴?”陆落咬牙问。

柏兮颔首,对于神而言,不管做什么都是哄着凡人玩,柏兮不在意。

他就是做几天家奴试试,陆落若敢蹬鼻子上脸,拍死她!

“我的家奴,对我的话言听计从。”陆落道。

柏兮回眸,眸光凛冽,他知道陆落接下来要说什么。

“你若也是家奴,现在我命令你滚,从我眼前消失,永远不能出现在我的面前。”陆落喝道。

柏兮看着她,唇角微微挑了下,道:“别孩子气。”

陆落气得想要杀人。

静心一想,陆落也知道,靠嘴炮是打不走柏兮的。

要想彻底摆脱他,就要弄死他。

既然要弄死他,就要知道他的弱点,摸清楚他的术法,对他有所了解。

“知己知彼!”

陆落这样安慰自己,暂时就熄了怒焰。

她叮嘱柏兮:“你不许惹我母亲生气,怎么打骂你就受着。你的差事怎么安排,你得听从。”

柏兮颔首,竟都同意了。

他厚颜无耻对陆落道:“你好好说话,咱们就可以相安无事了。”一副恩赐陆落的模样。

陆落的拳头紧紧攥着,手指甲陷入掌心,快要把细嫩的手掌掐破皮。

“人都是有惰性的,放过强敌在身边,时刻提醒自己奋进,我不是正需要成功吗?”陆落自我催眠。

当她对柏兮无可奈何的时候,唯有找些理由安慰自己,陆落才能让自己承认她被柏兮威胁的事。

柏兮到了陆家,是瞒不住母亲的,陆落先带着他,去见过了闻氏。

“这位是?”闻氏有点吃惊。

任谁见自家未出阁的闺女带个翩翩佳公子回来,都会很吃惊的。

闻氏从未见过柏兮。

柏兮在京里名声很盛,闻氏却不需要求助他,故而从未相见。

哪怕陆落被柏兮掳走了,闻氏也不知对方是什么模样。

陆落愣了下:这倒解决了她一个难题。

“娘,这是宁墨谷。”陆落对母亲道,“他是个账房,十二老爷引荐给我的,我将他放到铺子里。以后,我就不用自己跑去铺子了。”

说罢,陆落瞥了几眼柏兮,生怕他不配合。

不成想,柏兮神态谦和温柔,没有丝毫的戾气。

“那太好了。”闻氏高兴道。

陆落成天去铺子,着实太操心了。在闻氏看来,铺子迟早要亏本关门的,陆落天天盯着,投入太多的希望,最后会很失望的。

让其他人管着,陆落心里有一搭没一搭的,慢慢就丢开了,到了关张那天,她也不至于太难过。

闻氏想把家里的账房先生给陆落的,可家里只有两个账房,都是忙得焦头烂额,抽不出空,陆落则更是不想用家里的老人,想把家务和生意分开。

如今得了个账房,解决了闻氏的心头大患,她岂有不高兴的。

只是,这账房有点年轻,能顶住事吗?

“......你做过几年的账房啊,从前在哪里当差?”闻氏又问柏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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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