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悠羽的动作僵住了。

她瞅瞅一脸阴沉的雷劲琛,再瞅瞅表情淡然的肖谦,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然而她并没有惊恐不安,也没有脸色骤变,脸上的表情仍然没有任何变化,像是不曾听到什么、不曾意识到什么。

泰然自若的走了进来,将保温壶放在床头柜上,温声道:“劲琛,我让厨房炖了你喜欢的汤,喝点吧,妈看到你现在的样子一定会很心疼的。”

雷劲琛摁了摁突突跳的太阳穴,“玉见跟皇室合作的消息,是你放出去的吧?”

薄悠羽一愣,似乎没想到他会这么说,半晌,嘴巴一张一合,喃喃出声,“劲琛你就是这么想我的吗?”

肖谦作为旁观者,理智的保持了最低的存在感。

雷劲琛没有说话,一双狭长的眼睛就那么看着她,无悲无喜,像是毫无机制的机械人。

薄悠羽心里颤了颤,强迫自己不要露怯,雷劲琛是最狡猾的狐狸,一点她露出丁点破绽,就会被他抓住小辫子。

不知道为什么,最近一段时间薄悠羽的右眼皮一直在跳,老人都说,左眼跳财右眼跳灾,薄悠羽虽然不迷信,但结合这些天的事情让她不得不怀疑是否真的如老人们说的那样,而且她也有最近找个时间去寺庙祈福的打算。

虽然不知道那些所谓的神佛是否会保佑像她这样自私自利的人。

没错,从一开始她就没标榜自己为好人,她是彻头彻尾的坏人,为了自己所爱,可以牺牲他人,甚至是自己最好朋友的生命。

“不是。”雷劲琛缓缓动了动嘴唇,吐出两个字。

薄悠羽暗自松了一口气,眉眼带上了温柔的笑意,“我就知道劲琛你最了解我了。”

“所以我打算让肖谦去澄清一下这件事,悠羽你没什么意见吧?”

薄悠羽心中一滞,刚想说什么,便听到雷劲琛悠悠道:“用那样恶劣的手段抹黑雷家,若是被我查出来是谁的,准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那阴沉沉的语气,冷森的表情都让薄悠羽吓了一跳,她不禁攥紧了手,“可是,很可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人不经意发出来的呢?”

雷劲琛冷冷的扫了过来,“既然他敢抹黑雷家,就要做好这个觉悟。”

这样的雷劲琛是薄悠羽从来不曾见过的,她心中以冷。

雷劲琛最近的情况太反常了,情绪反复无常,时而冷酷时而温柔,更多的时候是那种让人从心里发憷的诡异,薄悠羽使劲思考,是不是催眠的力量减弱了?

这么一想还真有可能,这些天籁因为那个老不死的女人缘故,雷劲琛情绪波动比较大,可能让他的记忆稍微有些混乱。

看来需要对他再次进行催眠了。

薄悠羽暗自嘀咕,每次给雷劲琛催眠都是一个大工程,雷劲琛太聪明了,万一她一个不小心就很有可能暴露她自己,想到这里薄悠羽更加厌憎躺在病**的雷夫人,如果不是她作妖,何

至于把自己作到病**,又何至于让她冒着巨大的危险去催眠雷劲琛。

薄悠羽不知道,她的眼神虽然隐晦,但有一个人却将一切瞧在了眼里。

“肖谦。”

“少爷。”

“去,立马澄清这件事,警告那些不知所谓的人,如果敢继续抹黑雷家,我们不介意运用正当的手段解决他们。”雷劲琛可以将“正当”两个字咬的很重。

肖谦眼角余光扫了眼脸色倏变的薄悠羽,唇角微微勾起,“是。”

肖谦退了下去,然而病房的气氛却也仿佛凝滞了一般,薄悠羽眼皮颤了颤,突然觉得眼前这个男人如同恶魔一样,她心里打了个突,会不会……雷劲琛已经知道做这一切的人是她?

而今天上演的这一幕不过是演给她看的?

想到这个可能薄悠羽瞬间出了一身冷汗,她小心的观察着,发现雷劲琛的眼神一直看着病床,并没有多大的变化,可就算是这样也不能完全消除她的戒心。

薄悠羽想了想,去保温壶里舀了一碗汤,确定不烫了才断刀雷劲琛跟前,“劲琛,来喝点汤吧,妈的身体状况你也知道,需要静养,而公司也离不开你,不然我们请个护工吧,我已经托人去打听了,一定会请个熟练的护工。”

薄悠羽边说着边将汤递到雷劲琛手上,“喝点吧,这些天累坏你了,我心疼的不得了,你看你胡子都长出来。”

雷劲琛单手接了过来,黑沉沉的眸子盯着清亮的汤汁,半晌,“不用了,我已经物色好了人选。”

“啊?真的吗?”薄悠羽惊讶了一下,“不好意思,我在做决定之前应该跟你商量一下的,但是我看着你这么累,我实在……劲琛你请的是哪里的护工?有没有照顾过类似的病人?有没有相关技能培训证明?我这次是请求我外公帮忙找的,大概也就这两天能得到消息,既然这样,我就给他老人家说一声让他不要再找了。”

喋喋不休的女人嘴一张一合,说出来的话嗖嗖往他耳朵里灌,雷劲琛忍不住皱眉掏了掏耳朵,“行了,那点事情你看着办就好了,没事的话回去休息吧,你也说了,妈现在需要静养。”

薄悠羽一噎,强自按捺住内心的不爽,柔声道:“没关系,我不累,我想陪陪你,陪陪妈。”

“不用了。”雷劲琛将汤放在一旁,摁了摁眉心,“我想一个人静静,悠羽你就先回去吧,家里还需要你照顾。”

如果到这个时候薄悠羽还听不出来雷劲琛这是想要赶她走,那她这些年就白活了,就是因为知道她的心情才更加不好。

不对劲,非常不对劲。

看来需要尽快对雷劲琛进行催眠,说起来其实她的催眠术并不怎么样,之所以被某些人推崇,就是因为但凡是经过她催眠的人想要挣脱催眠的枷锁是非常困难的,但是他们不知道,这其中有一点缺点。

如果那个人的毅力非常坚强的话,内心有某种执着,就必须隔

断时间进行催眠对之前做的工作进行巩固,大概相当于现在小说里描写的封印吧,封印的力量一旦变弱了就需要再次进行加固。

能成大事者,大都心志坚毅,雷劲琛也不例外,他的意志随时都在准备反扑,这让薄悠羽非常头疼,她没有想到雷劲琛竟然会有那么大的执念。

不过另一方面,她也对自己的催眠术很自豪,毕竟这样一个意志力坚定的男人也照样让她催眠了不是。

就是当初那个戏子在她催眠的最关键时候说了一句话让她直到现在都无法解除。

因此她也过了五年无性婚姻。

想想都是够了,如果再让她碰到那个戏子,一定要把他的嘴缝上!

而被惦记的某人狠狠的打了个喷嚏,“什么人这么惦记我?”凌昊煜揉了揉鼻子,对着镜子里一脸大胡子的自己有些无奈。

虽然他把乔安放在自己身边,然而那个女人仍然没有半点身为女人的自觉,比如说——

“喂,出去!”乔安穿着一件大背心、下面一件大裤衩就那么大咧咧地走了进来,说话也不含蓄,够直够白。

凌昊煜就无奈了,“乔安,你是女人,能不能不要说话那么粗鲁,还有,把你身上的小背心换一下。”都能看到两只小馒头了,当然,这话他是绝对说不出来的。

乔安属于贫胸妹子,而且因为当了五年的男人,她没什么概念,总是坦荡荡的套一件衣服就ok了。

凌昊煜在鼻子痒痒的同时也恨得牙痒痒,过去五年到底有多少混蛋看到他未来老婆了?

其实如果他对乔安过去五年生活深入了解的话就会知道,真的没什么人有福气,因为这家伙总觉得自己的胸肌比别的男人要软要大特自卑,每次出去都是裹的严严实实的。

也就现在凌昊煜说她是女人,医学也证明她是生物学意义上的女人,而且她觉得凌昊煜于她更像是兄弟,既然是兄弟一起洗澡也是很正常。

没有性别概念的结果就是,凌昊煜随时随地都能欣赏到美妙的风景,然而随时随地也都需要极大的自制力,否则他怕自己忍不住直接将人扑倒了。

暗自窃喜的同时也捶桌悔恨之类的,毕竟如果乔安没有身为女人的自觉,他这一辈子都别想用“媳妇”这个牵绊将她束缚在自己身边了。

“切。”乔安不耐烦的切了一声,“是个男人就该豪爽一点,娘们唧唧的我才看不惯那种男人,让让让。”她用自己的小肩膀挤着凌昊煜,“去一边,我瞅瞅,怎么感觉最近脸上的痘痘很疯狂啊,难道是辣椒吃太多了?”

不,压制欲望太久了。

凌昊煜很想这么说,他怎么可能说耳朵出口啊!!!

那是他放在心尖尖上的人,妈的,如果那个女人这辈子认不清自己的性别,他感觉自己要守一杯活寡的样子啊,心好累。

“干嘛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放一百二十个心,我就瞅瞅我的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