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代

“婶娘,您这是?”如意笑脸相迎,忍不住想去看郑元骅脑袋下少了半边耳朵的囧样,郑元驹一改刚才的温良,肃着脸,也不见礼。

郑元骅稳不住了:“谁家的家教,见了婶娘、兄长连个问候都没有!”这是端出兄长的款来了。

“这时候不早了,婶娘,我家大爷要急着去坐船呢,您就宽恕则个。”如意盈盈一拜,直把郑元骅拜得身娇体软,都忘了接着以此发作郑元驹。

“谁不知道驹儿兄弟坐的是官船,只有船等人的,哪里有人急着坐船的?”小罗氏挑着凤眼,斜斜觑着如意。罗氏咳嗽了两声清了清嗓,摆出慈爱的笑意:“驹儿、驹儿媳妇,如今也是冬日了,今年事情多,我们在开封的铺到了年底,怕查账查不过来。所以你大哥跟着驹儿一道去开封,把账查了,兄弟两个也能相互照应着。”

如意错愕,郑元驹勾勾嘴角:“婶娘放心让大哥跟着我走?”

如意暗忖,这话里火药味可是真浓。

罗氏嗔怪:“都是自家兄弟,我有什么不放心的。你大哥若是混账,你只管记下来,回来告诉侯爷,让侯爷教训他就是了!”

呵呵,如意真想说,姐去年买了个表……罗氏的意思就是,郑元骅再怎么着,你不许动他,自有他老来管教,他老管教的时候嘛,慈母在旁边……呵呵。

而且,如意想到了红绸,一大早就跟着治出去了,如今怕都上船了!她转头对玉环眨眨眼,玉环点点头,不动声色的这进了门里去了。

如意摆出为难的模样来:“婶娘,如今我们侯府事情多,大爷去几日就回,大哥是一道回来呢,还是哥儿两个分开回来?”

小罗氏嘴一撇,这么离不开男人,还真是一个**妇!

罗氏微微一顿:“无妨无妨,查几家算几家,等驹儿回来,再一道回来,否则骅儿一个人在开封,我也不放心。”

如意没话可说,只拿了谴责的眼光看着郑元驹,你这“婶娘”可不是一般的难缠!郑元驹在袖下捏捏她的手:“婶娘既然如此说了,侄儿遵命就是了。”

郑元骅从鼻孔里出了一口粗气,梗着脖道:“大爷我愿意和你一道,才算抬举你呢,否则你去了开封,谁知道你是哪棵葱哪棵蒜?开封都指挥使的公是我拜把的好兄弟,紫薇舍人金家少爷又是我亲表哥……”

“骅儿!怎么这么多话!”罗氏见郑元驹脸色已经冷了,忙制止。

金氏也笑道:“驹大哥,我娘家就离都指挥使司不远,你去了开封,得了闲就去瞧瞧。我娘是最爱这边的亲戚去的。”

如意感谢她:“弟妹这般性好,想必表姑妈也一样,大爷自然要去看看呢,还要邀请表姑妈到时候来喝酒。”

“我娘性比我好多了!对了,我家二爷在开封书院里头,这天气冷了,我给备了几件衣裳,驹大哥,麻烦您给带去一下。”

郑元驹才缓了缓面色:“弟妹放心,我定然给二弟带去。”

“还走不走,不是说你急着坐船吗!”郑元骅不耐烦,白绵是今儿一早才说给他的,他还没得手呢。若不是白绵跟着去,他哪里肯和郑元驹一道出门!

郑元驹看都不看他一眼,径直进了第一顶华盖轿。

郑元骅骂骂咧咧,大意就是他是兄长,第一个轿该给他坐。

罗氏低声训斥了他几句,他才作罢。

几个女人看着渐行渐远的轿,如意微微眯着眼,想着不知道玉环来不来得及把治拦下来。

恰此时玉环回来,在她耳边低语,如意听了这话,点点头,道:“婶娘,可要进来坐坐?”明明白白的宾主立场分明,小罗氏想到原些跟着罗氏过来,都是奴仆相迎,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如今竟然要一个外来的邀请了才能进去,她转眼一笑:“哎呀弟妹,我还忘了一件事儿,你们府上的未雪,今早被老喊来,如今怕是都到船上了。”

说完做作的掩嘴一笑,如意笑意凝了一下,金氏忙道:“,老还没用早膳,媳妇这就回去伺候了。”她怕罗氏借着由头给她院里也塞了人进来。

罗氏点头:“你去吧,好生伺候着。”

金氏才对如意笑道:“驹大哥出了门,驹大嫂得了空就过来多坐坐。”

如意也回以一笑:“多谢弟妹,你无事也多过来,我们老也喜欢热闹的。”

等金氏走了,罗氏才擦擦嘴角,抿嘴一笑:“也是我糊涂,忘了说,驹儿媳妇,老做主把未雪姑娘抬了姨娘,也是为了东府嗣起见,怕驹儿倔强,如今都送到船上去了。”

如意不甚在意的一笑:“多谢婶娘,我劝了大爷多少次,说让抬举几个丫头,一则也有人用,二则嗣也来的容易些。咱们东府嗣确实单薄了,不如您府上,多多孙,看着就喜庆。”

这个“多多孙”,还罢了,这个孙字简直在戳罗氏和小罗氏的心窝,罗氏依旧温和的笑着:“你想得通就好,我拦了老几次,说你们小夫妻的事儿,咱们长辈的看着也就罢了。”

话里带着歉意,如意看着她诚挚的面孔,差点就信以为真,但面上还真得信以为真:“还是婶娘疼我。只是大爷有人伺候,我也乐意的。”

然后如意又问:“可是这有两顶素轿?”

小罗氏想看笑话没看成,反而被反将一军,罗氏道:“还不是为了驹儿面上好看,若是他一个带着妾室,骅儿不带,难免让人觉得驹儿不老成,只好匆匆忙忙把你嫂跟前的白绵抬举给骅儿。兄弟两个都一般,谁也说不出不是来。哎,红绸没了,骅儿如今伤心着呢,给他白绵也不过是做做样罢了。”

合着,郑元骅睡白绵还是为了全郑元驹的脸面,如意忍不住笑了,还只能用话把笑意周全回来:“大嫂好贤惠。”

送走了他们婆媳,如意转身就沉了脸:“把及春娘叫来!”

芍药忙去喊人了。

“未雪什么时候出去的?”如意冷着脸问及春娘。

及春娘忙道:“是一早二旺家的就带着那头四喜家的来,说那边老要见见未雪姑娘。”

金盏冷笑一声:“我说胡妈妈,您老这浮上水也忒快了,都没在屋里伺候过,这就把‘姑娘’给混上了!”

这是不满及春娘喊未雪是“姑娘”。

及春娘偷偷觑了一眼如意,见她正摩挲着玉镯,就狠狠在自己脸上拍了一巴掌:“瞧我这没把门的老嘴!那时候未雪跟着过去,我听了人来回,本想告诉奶奶一声,当时奶奶正和大爷在老屋里。”

“胡妈妈!”金盏和她扛上了:“平日有事儿,你要回,哪里不能回,怎么老屋里就去不得?及春还会拦着你不成?还是您老的嘴巴被封住了,张不开口了!”

这是把及春的怪上了,及春娘噗通跪下,忙辩解:“奶奶,小的真的没得什么好处,小的不过想着,未雪在那边住了几天,那边老要见见她也平常。”

“胡妈妈!”如意起身,也不让她起来:“大爷言明了的,如今东西两府是两家人了……哪里有外人把自家丫头接走了,还送到了男主船上,女主都不知道的?难道真要抱着一个孩回来,说是家里的哥儿,才让奶奶我知道不成?”如意问得青苗担心,及春娘听得胆战心惊。

“奶奶,都是小的想多了……小的再也不敢了。”及春娘忙叩头,如意蹲下把她扶住了。

“胡嫂,你起来。”如意轻轻一抬手,及春娘哪里敢让她来扶起来,忙顺着手势就起身了。

“这次你的错处也就罢了,毕竟及春姑娘这些年来都替我和大爷在老面前尽孝的。只是,胡嫂……有些话,许是咱们相处时短,你不了解,这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既然让你管着内院,就不会朝令夕改,你实在不必要这般惴惴不安,想了法来斩草除根的。”如意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让及春娘惊的一身冷汗,且心事都被拆穿了,她脚下一软,瘫坐在地。

“都是小的糊涂!小的想差了!小的再也不敢自作主张了!”及春娘磕头不止。

“胡嫂,以后该自作主张的时候就自作主张,只是这次这样不行。你说,前脚大爷就走,我就发落了二旺家的,你觉得西府的大善人不插手?我如今动不得二旺家的,还得赏她呢。玉环,去,让二旺家的到老那儿磕个头,给她安排个差事。”如意沉吟了半晌:“胡嫂,具体的差事,你斟酌着办。”

及春娘也算是个通透的,忙起身道:“奶奶的意思,小的明白了。小的定然好生‘安排’,让二旺家的务必感念到奶奶的‘苦心’。”

如意点点头,道:“以后切记把门禁守好,咱们府里如今没有男主,以后大爷回来之前,外院的小厮、管家都不许进来,有事儿只回禀了你,你来告诉我就是了。”

及春娘满口应下,屁颠屁颠儿的去“安排”去了。

金盏不解的问:“奶奶说的什么‘惴惴不安’、‘斩草春根’的,婢实在不懂。”

如意伸了伸懒腰:“我去瞧瞧老,玉环,你来和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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