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强势

西府老回来了!这都快戌时了,暮色四合,夕阳也斜的厉害的时候,媳妇老居然回来了!

罗氏闻声忙站起来:“怎的这早晚到家?之前一点信都没有!”而后给东府老告罪:“侄媳总要去看看,还请伯娘和侄媳妇稍坐。”

“侄儿随着婶娘一同去吧。”元驹跟着起身,东府老在如意搀扶下也起来:“咱们都去迎迎!”

郑善佑领着众人迎到了仪门处,就见西府老领着郑元驭和金氏进门来,见了罗氏,东府老劈头盖脸的就训斥:“……这么大事儿也不派人来说一声?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婆母?我就知道,你巴不得我死在外头,你好在内院耀武扬威呢!”罗氏当众被这般数落,被说得又羞又臊,红了眼眶,还强忍着:“老…媳妇决计不敢有这样的忤逆之心…”郑善佑也忙劝慰:“也是事出突然,我都忘了告诉府里一声,要动身了才着人回来说的。”西府老还要发作,金氏拉了拉她的袖口,她这才作罢,对东府老见礼。

元驹、如意这是也上前给西府老磕头见礼,西府老是个富态的老妇人,保养得宜,面色红润,看着比西府老慈祥得多。这会儿看着元驹上下打量了一回,眼里也流出泪来,一把抱住元驹,哭嚎道:“我苦命的乖孙呀!都是那郭氏…没看好我乖孙,让我乖孙受苦了。”她边哭边抚着元驹的肩,元驹也眼里含泪道:“伯祖母…孙儿我回来了…孙儿没受苦…”一边说一边搀扶着西府老进去。

如意依旧搀扶着东府老,见老人家看着前头祖孙的背影出神,她轻轻的在东府老胳膊上捏了捏,东府老转过头来,如意歪着头靠着她耳边道:“我们爷心里的祖母…只有您一个呢……”东府老听了这话,浑浊的眼里流过一线晶莹,在晚霞的照映下,显现出飞扬的光华来,她拍拍如意的手:“我知道。”

东府老是个精力很充沛的老妇人,一边紧紧抓着元驹,一边高声骂:“……那些黑心烂肠的畜生…我好好儿的孙儿被拐去…那些挨千刀万剐的贼杀才……”元驹在旁细细劝慰,罗氏在后头抹着眼泪,郑善佑搓着手,左右为难。

郑元驭悄声上前对罗氏道:“…老昨儿一听到那边大哥的消息,就坐不住,让人套了马,紧赶慢赶的要回来。”

“……侯爷一点消息都不曾透出来,我知道的时候恰好犯了头风,昏昏沉沉的在**躺了多少天?你们谁问过一句?”罗氏道,郑元驭陪着笑:“老正在气头上,进去陪个不是,我再说几句也就罢了。”金氏在旁边努努嘴,不以为然。

一行人进了西府老住的院“贵盈门”,乃是郑家的主屋,有四进,进深又长,屋阔朗。这“贵盈门”字乃是老侯爷给兄弟郑老爷提的,郑老爷就做了主屋的牌匾,西府老用到现在,一直没有换。

在贵盈门正房坐定,西府老才松开元驹的手,对东府老说:“老嫂,你终于舍得贵脚临贱地,到咱们西府来坐坐了。这个就是驹儿媳妇吧……”刚才还伤心难抑的西府老转瞬就满脸带了笑:“好个齐整孩,和驹哥儿倒是般配。驹儿媳妇,你的闺名是?”如意福身:“孙媳赵氏如意见过叔祖母。”

“这孩,叫什么叔祖母,我可是你正经的祖母!”

“母亲!”郑善佑低声喊了一声,觉得尴尬的很。

“弟妹!”东府老呵斥,西府老不甘示弱的瞪着长嫂,两妯娌就这样僵持着。郑善佑忙对罗氏使脸色,罗氏强笑着道:“老这一风尘仆仆,媳妇这就去安排晚膳?”

西府老才回转脸色,道:“,刚才我在气头上,你别怨我。”又说郑元驭:“你也只看着我说你娘,也不分说几句!”

郑元驭满脸委屈:“气闷在心里伤身,老心里有气对发作了,老也心思舒坦,身体舒泰…反正老也会给好东西来补偿一二……这样老身好,也得了实惠。”这话说的西府老撑不住笑了,对元驹、如意道:“这么多孩里,我最疼的就是驭儿,只他还体谅我一些罢了,,你自去安排,就在贵盈门用吧。”东府老心中冷笑,面上不显:“弟妹这般匆匆赶总非养生之道,很该好生休息才是。凤雏和宁顺就先跟着我回去,明日再来给你请安。”

“瞧嫂这话说的,是怕我把他们强留住一样…再说就算我留他们住一晚也是顺情顺理的,这么多年不见的亲孙……”西府老不肯罢休,元驹劝阻:“叔祖母,孙儿明日再来给您请安…若因着孙儿让叔祖母不得休息,孙儿实在心中愧疚。”

“罢了罢了…唉,来,祖母给你们介绍介绍:这是你弟弟,驭儿,这是你弟媳妇,是你金家表姑妈的女儿…”郑元驭夫妇这才上前给元驹和如意见礼,两厢厮见完毕,金氏脆生生的道:“在上就听说二嫂是秀女出身的,就是跟咱们不一样。我在京里的堂妹也参加了这次的选秀,叫金正月,二嫂可认识?”

金氏爽爽利利,如意终于松了松一直绷着的弦,笑着回道:“咱们一道进的宫。”多的话一点都没有,毕竟金正月确实和崔玉质不清不楚,那胭脂的事情,究竟是不是金正月和张义媛谋算的,如意心里也没底。忌讳着些总是没错的。

“二嫂,我还没去过燕京呢,以后你多来给我讲讲呗。”一副理所应当的模样,西府老只笑眯眯的看着妯娌两人,如意摸不透这是金氏给她下马威让她做女先儿呢,还是本性这样大而化之,她性故作不介意,道:“那感情好,刚好老说让我来跟婶娘着管家呢。到时候还望弟妹别厌烦我才是。”

“恩恩,那就这样说定了,你来管家,有那不长眼的下人得罪你,你尽管告诉我,我去说他们,得了闲,你就给我讲讲京里的事儿。”金氏一幅仗义模样,如意抿嘴笑着点点头。

西府老显然是喜爱金氏的,就道:“你是咱们府里的霸王,你嫂有你帮着,谁也不敢糊弄了她去。”这是要如意领金氏的情了,如意性顺水推舟,又正正经经敛衽谢过了金氏。

那厢郑元驭也和元驹说这话:“二哥,听说你是定郡王了?”郑元驭长得比郑元骅好看,也是长身玉立,面白无须。金氏则比小罗氏要稍微逊色一些,小罗氏是圆盘脸,五官也巧,看着就讨喜,金氏的是鹅蛋脸,五官却粗糙了,浪费了一张好脸型,而且一身金玉饰,有些喧宾夺主,反把她的气质压了下去。

如意在心中思量着郑家的两兄弟,郑元骅面色白净,却是像纵欲过后的青白,穿的是回字纹镶边白衣紫罩甲,身材有些发胖,跟郑善佑很类似,而郑元驭穿的却是正经的书生袍,书生冠,青衣袍衬的稚气未脱,满腹书生气。

再想想元驹,今天穿的是提花锦缎棕黄色宽滚边的夏布长衫,带了紫金冠,和如意一色橙黄长衣相印成趣,倒像是后市流行的情侣装一般。如意胡乱想着,那厢元驹和郑元驭倒是相谈甚欢。

“原些是,如今不是了……”郑元驭听到这里露出纳闷的神色来,又问了元驹一些军中的事情。待元驹说了,就露出神往的意思:“……先生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我对此话原些倒看的淡…试想咱们郑家既是皇商、又是侯府,什么稀罕玩意儿没见过,那行万里所能见的也不过如此,如今听驹大哥一说,方觉自己浅薄。”他倒是一幅书生酸气带着天然的清高。

“什么书、什么的,我不懂。不过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颜如玉……我却是不爱看书的,只爱舞枪论棒,刀剑下头见真章。驭二弟这样的读书人,我等只有羡慕的。就是见了哪些好看的,也说不出来。”元驹谦虚得很,恍然跟寻常武夫一样,如意低下头抿嘴笑了笑,没拆穿他。

郑元驭却把他的话当了真,当下就有些鄙夷起来:“言而无行之不远,若是无好采,真是对不住见的那些好景致。”

西府老道:“你们兄弟说什么呢,也说来我们听听。大嫂,你看这血缘关系就是天生的,亲兄弟就是亲兄弟,驭儿和驹儿一见面儿倒是比和骅儿还亲近些。”西府老只要一对上东府老就自动开启仙人掌模式,西府老心中不乐,也不想元驹为难,道:“驭儿是读书的,咱们荥阳侯以武立世,若要撑起荥阳侯府,还得靠驹儿说的拳脚武功。”

见心头肉被瞧低了,西府老不开森了,也不顾忌元驹的脸面,就板着脸道:“不管习习武,都是‘我的’亲孙。驹儿,你和…驹儿媳妇就住在西府了!东府一年到头都没个人气儿!”

“弟妹!”东府老也沉了脸:“驹儿的亲娘是润兮,你素来瞧不上润兮,我也不留着润兮的的骨血在弟妹面前碍眼了,驹儿,咱们先回去。”既然西府老不留情面,东府老本也不是什么软包。

郑善佑看着两个老娘,只觉得头大如斗,盼星星盼月亮的盼着罗氏快些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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