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请君

“柴妈妈!”赵如谨叫住了柴妈妈,柴妈妈顿觉得背后冰凉,还得强笑着:“世爷……”

“柴妈妈,你要保重,你得求满天神佛,最好老好起来…否则……”他咬咬牙:“还有,小爷我听不得,老是被大姑娘气病了这些话,若这些话入了我耳,我就要了你的命。”李元驹说过,该狠就得狠,尤其对不听话的下人。

柴妈妈忙跪下叩头不止:“老奴不敢,老奴不敢!”

碧心亲自到崇熙堂门口守着,赵如谨一出来她就忙迎上去,脉脉含情的盯着赵如谨:“世爷,你瘦了。”

赵如谨看着她,味陈杂,舌尖发苦,薛氏的心思这次明明白白的暴露出来,她哪里是能见得如意好,见得他好的,她送来的这个丫头,赵如谨是真心喜欢过的,可是…

“大姑娘被禁足,你去看过她么?”他问碧心。

碧心思量了一回:“婢要给二姑娘做寿礼,而且…绿袖姐姐不让我随处走动,说是爷不在府里,免得招闲话。”这个“闲话”二字,挑起了碧心的旧恨来,也不等赵如谨再问,一五一十就把最近府上发生的事儿说了:“……大姑娘院的秋喜这么一说,杨柳就上了心,跑去告诉二姑娘,二姑娘哪里知道这些,随口跟一说,柴妈妈听到了,这才传到老面前。事忙,柴妈妈每日给上善居送的饭菜都是馊的…”话里话外把薛氏和赵如妙撇得干干净净,赵如谨心中对自己嘲讽不已,这个丫头还有点心吗?对他能有点实话吗?枉自为了她,他居然还扇过如意耳光,他只觉得打如意的那只手有种钝钝的痛。

“你回去吧。我去看看大姑娘。”他吞了吞口水,掩盖住泪意。

“世爷!”碧心柔柔的叫住他:“世爷…婢这个月,这个月没有换洗了……”赵如谨只觉得耳边一阵嗡鸣,他就说,他就说一直忘记了什么事儿!避汤!蒋宁说过,每次丫头伺候了,长公主都会吩咐妈妈熬一碗避汤让服侍得丫头喝了!这是不能庶生在前头!赵如谨顿时越发明白了薛氏的险恶用心。

“我知道了。你回去,对谁也不许说!”最后几个字带出了厉色来,碧心对他的冷漠很是不解,也不安,擦了擦眼角:“婢知道,婢给世爷添麻烦了…只是,婢自小不过小家碧玉,这大家的规矩,婢实在不懂…原本请了柴妈妈教过婢几天规矩,柴妈妈什么也没说,只说伺候好世爷就是了……”这会儿还不忘给柴妈妈上眼药。

赵如谨只觉得这生生逼回去的泪水把眼睛涨的生疼,真是“碧心牌眼药水,谁用谁眼瞎!”

薛氏是在林妈妈亲自扶着回自己院的,她只觉得两腿发软,茫然无助:“…他这个没良心的…我再不好,对他却是……他怎么能,休了我?哈哈哈…他若要休了我,我就吊死在他赵家的大门口,看以后谁还敢进来!”薛氏状若癫痫,林妈妈心慌了,忙派了秋欢回薛府求助,自己则端了热水来给薛氏洗脸,苦口婆心的安慰:“没有的事,你并无错处……”

“对!就是,我哪里做错了?老动辄就要下我脸面,为了个小金鸡把妙儿也恨上了!除了世爷,他们母两人心里、眼里还有哪个?我若不为妙儿谋算,她处处被赵如意踩着,以后我们母女两个还有什么活?况且……我不过让下人给她吃些苦头,老就跳出来做好人,恢复了赵如意的份例菜……这下可就给世爷卖了个大好了!可恨这老不死的踩着我来拉拢赵如谨这个白眼狼!”薛氏一行抱怨,一行泪水止不住的流,赵绍荣那番休妻的话实在是让她心痛了!

因为赵绍荣出门的时候对柴管家道:“传我的话,解除大姑娘的禁足!”

所以,赵如谨去找如意的时候,如意正在吃饭:“可吃到一口热食了,馋死我了!”

金盏道:“这是我盯着厨房的婆们做的,眼都没眨一下!”信儿点点头:“是呢,我也是,没眨一下眼!”

如意故意板着脸:“那你有没有偷吃呢?”

“没有,没有…是金盏姐姐让我尝尝,咸不咸!”信儿说,如意噗嗤一笑:“让你们一道吃,你们不肯……你们的吃食呢?”

玉环笑道:“崔妈妈和知画把东西要了来,自己在院里做呢。”

丫头和主说说笑笑,就是赵如谨进来,谁也没有问一声老的事儿。

玉环忙拿出碗筷来:“世爷,将就着用些?”

他摇摇头,全无胃口,坐下看着如意,半晌道:“宁顺,碧心…许是有身了。”赵如谨说得很痛苦,如意却连筷都没顿一下,不甚真心的道:“恭喜,恭喜!”赵如谨清楚的感受到了如意鄙夷,心里也恨自己。

“对了,你们去守着,守着什么?”他不解:“大姑娘去荷塘里干什么……你们怎么不拦着?”一连串的问题,如意擦了擦嘴,性放下筷:“守着看饭菜有没有问题,去荷塘是因为想捞些藕来吃,她们拦不住…你明白了?”

赵如谨的脸瞬间就沉了,金盏委屈不已,也顾得许多,跪下道:“世爷一定要为咱们姑娘做主呀。咱们禁足,当夜的菜还能吃,第二天来的是馊掉的,也真是难为大厨房找出那饭来!而且,饭里有一张条,说饭菜有问题,不让吃……晚上的饭菜就恢复了往常姑娘的份例,可是…谁敢吃。唱晚把饭丢来喂了咱们养的鱼,没多久,鱼就翻起了白肚皮……”金盏越说越气:“姑娘没法,只好亲自去钓鱼,咱们去捞些藕……”

赵如谨嗖的起身就要出去。

“你站住!”如意呵住:“你去干什么?把大厨房砸了?还是把送饭的婆杀了?她们不过受命于人罢了!”他去闹,反而打草惊蛇。

“宁顺,…薛氏,已经把你禁足的事情告诉皇后娘娘了……你选秀的资格……”赵如谨想着就心疼,若是如意被撤了选秀的资格,哪里还有活!

“妈妈!崔妈妈!”端着煮好的银耳粥进来的崔妈妈听了这话,眼前一黑,知画和唱晚双双都没扶住她。

“想我死的,不是,也不是赵如妙。”如意让丫头们安置好崔妈妈,央着赵如谨叫万里去请大夫,指明要徐望成来。才细细和赵如谨说了她的猜测。

“不是?”赵如谨皱眉:“除了能这样安排…难道是赵如妙?”赵如妙不会有这般恶毒吧?

“我若被撤销选秀资格,最好的结局是青灯古佛,最坏的是尺白绫,但是受到的折磨和唾弃,不比直接被毒杀来的痛快?”如意道。

“你的意思是……?”赵如谨不敢相信:“老?”他甚至不敢想,那个对他笑脸相迎,慈祥怜爱的老妇人会有这样的心肠?

“只要我死在前头,死者为大,皇后娘娘又怎么会再多事取消我的秀女资格呢?那赵家,赵家女眷的清誉,是半点也不会受损的。”如意摸着玉镯,她也是想了许久,才想通这个道理。

“难怪…”赵如谨喃喃,难怪老都那样了,还要让柴妈妈说,如意的事情就此掀过不提!他只觉得心里万念俱灰,这些就是他的亲人!有什么比亲人相仇更让人痛苦的呢?

“宁顺,你要怎么做?”他没意识到,如意却听出来了,他话里的祈求,他祈求她能忘却前尘,他祈求她能高抬贵手。

“老是长辈,如今又中风了。”也算是遭了报应,可是柴妈妈!她是绝对不会留的了,这就是条老毒舌!

“但是助纣为虐的走狗,有什么比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更简单的?”如意勾了勾嘴角,赵如谨松了一口气:“柴妈妈确实是个老刁奴。”想到柴妈妈,他就想到那孩:“总不能任由着碧心…不如灌了红花,发卖了吧!”他忽略心头多的那抹不舍,如意却一愣:“孩是无辜的,恶人受罚,天经地义,对孩下手…哥哥,不如把碧心送走,孩生了,送的远远儿的……”如意终究踏不过最后的底线。

赵如谨闭着眼睛仰着头,不肯让眼泪流出来:“……我也舍不得,可是…宁顺,碧心留不得…那也是,我的…我的孩……”孩的娘还是他曾动心过,到现在都不舍的女人。

“生了孩送走,碧心发卖!既然不安分,母分离也算对她的惩罚!这样可好!”如意说得又快又急。

“我想想,宁顺,让我想想。”

如意想的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柴妈妈那头想的却是故计从施,只是如今老动弹不得,她只得去找薛氏商议,哪知薛氏被赵绍荣吓破了胆,只愣愣的。

“,侯爷能倚靠的,就是世爷,既然笼不住世爷,若是…”林妈妈劝着。

“若是什么!”薛氏病急乱投医,如抓救命稻草一般抓住林妈妈的手,林妈妈痛的皱眉,却不敢抽出来,如今薛氏渐渐倚重当初的陪房了,她和叶大家的、柴东家的可都有旧怨的,真让她们卷土重来,死灰复燃…她道:“柴妈妈来找了您两遭了,一人计短,两人计长…”

“去,把柴妈妈叫来!”薛氏忙道。

柴妈妈先还想清场,独自把话说开,可薛氏道:“我如今脑仁儿疼,让林妈妈也听着,帮我们合计合计。”

柴妈妈只得应了,把老曾下毒的事儿说了,薛氏惊得站起来:“你的意思是…”

“大姑娘命大,可是…若是大姑娘知道老曾经下毒的话…”

“老都这样了。”知道了还能怎么样,难道再气得她中风一次!

“正因为老这样,才好下手呀!”柴妈妈道,薛氏恍然:“你是说…瓮中捉鳖?”柴妈妈抿嘴笑了笑。

“!”林妈妈忙插口,若是老没了,老柴说不定就要来了薛氏这里,怕是也要挤着她的,她道:“老奴有个短见,不仅可以拿捏了大姑娘,也能拿捏住世爷。”

“你快说!”薛氏迫不及待,林妈妈在她耳边细细说了,没让柴妈妈听分毫,柴妈妈心里气愤林妈妈的小心眼,却也好奇,等着薛氏听完,只见薛氏一扫刚才的颓唐之气:“就这么办,去把碧心那小蹄叫来,就说事成了,我许她世夫人的位!”

老中风的第二日,薛氏就亲自写信让柴管家送到了白鹿山女,说是家里老中风了,赵如妙要在家里侍疾。一时赢得一片赞誉,唯有苏不屑,对李诗薇道:“莫不是被她气中风的吧?”李诗薇但笑不语,想着昨日李元驹回府,心情颇好的时候,何敏送出去的鞋还是被拒了,就心里暗乐!

碧心听了薛氏的承诺,心里也是挣扎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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