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了多久了?”郑元驹问知画,他想告诉如意,把金盏配人算了,没想到那丫头……想到她看他的眼神,跟万信明看到漂亮姑娘一样的猥琐,他就恶心,一点都不想再看到金盏,去了老太太那里却得知说不舒服不过来了,他又回了院子,看到知画守着如意,如意正在睡觉。“从太太那儿回来就睡下了。”知画瞧着郑元驹摸了摸如意的额头,然后问她:“不是说不舒服?可有找了人来瞧?”知画摇摇头:“也没说不舒服,直接就睡了。”郑元驹瞧了瞧她脸色,“去把徐先生叫来吧。”知画忙去了,却没找到她,说是小郭氏叫去了,又去找了小郭氏,徐镜屏隐约看到夏妈妈对小郭氏使眼色,小郭氏又拦着她问了些莫名其妙的话,她心知有异,就找了由头出来,看到知画,才问她,得知如意有事,忙去回了小郭氏,小郭氏也没再多说,还关切的让她快些去。徐镜屏也没喊如意,就搭在她手臂上听起脉来,脸色渐渐的凝重了,也不管郑元驹在,就掀开了被子!如意身下,赫然是沁开的血迹……郑元驹只觉得眼前泛红,犹如初次杀人的时候,血飞进了眼里一样。他动都不敢动一下,就是知画也捂着嘴,不敢说话。徐镜屏几下给她扎了针,如意悠悠转醒:“徐先生?”徐镜屏很快就下了决断:“奶奶这次月事来的急了,我给你开些药。”如意撑着要起身:“这……呀,我也觉得来的厉害,怎么跟……”说到这里,她瞧见郑元驹,苍白着脸看着他:“你守在这里做什么,自去忙去!”郑元驹不肯走,还想抱抱如意。徐镜屏咳嗽了几声:“奶奶无事,我这就开药去。”

知画早备好了纸笔,眼里含着泪,徐镜屏刷刷刷的写下药方子,知画就要出去熬药,徐镜屏悄悄吩咐她:“备下热水和床单被子,多端几盆炭火进来,熬制的时候你在旁瞧着。”

知画悚然:“是有人……?”她瞪大了眼,徐镜屏摇摇头:“是有些不寻常,防着些总是有备无患的。”

知画匆匆下去。叫来了诚儿几个:“去把金盏找回来。”她吩咐芍药,而后对诚儿道:“你叫人准备几盆火,把烟气散了端进去,再端几盆水进去。”

信儿问她:“奶奶怎么了?”徐镜屏进去这么久都没声响。

知画强忍着泪:“无事,别乱了阵脚,奶奶只是累了,有些气虚,徐先生让多补补。”三个丫头这才松了口气,各行其是去了。

如意还催着郑元驹出去。因为她觉得不舒服,身下跟尿湿了一样,濡濡的实在不舒服。

郑元驹却不过,只得在门口站着。知画进进出出的,也无暇顾及他,他只得等徐镜屏出来,才拦住徐镜屏:“……宁顺……是……?”

徐镜屏点点头。郑元驹眼里血气更重了,似乎有只手掐住了喉咙,说不出话来。

“都三个月了……”徐镜屏说得也很痛心。郑元驹更是不敢置信:“三个月?可是上个月才来了小日子……”身为男人的他也知道。女人怀孕是不会有小日子的。

徐镜屏叹了一口气:“有种叫‘暗怀’,就是女人怀了身子也来小日子的……”而且这几月如意事情多,小日子反而不难受了,徐镜屏也就没来给她把脉,却不想就出了这样的纰漏来。

“怎么就……”郑元驹暗骂,还没说完就给了自己一个巴掌:“定然是累着了……”

这几个月多少事情!他长长的吐了一口气,难掩失落,徐镜屏接下来的话,让他来不及把失落之意掩饰住就凝住了眸子。

因为徐镜屏悠长的道:“奶奶出事,有些蹊跷……”她徐徐道来:“若是劳累过度的,总不会这么急促,通常是先流些,让人多少知道,可是她这是一下子……倒像是被下了活血的药……”

郑元驹皱眉,徐镜屏又道:“以为奶奶两个月前小日子来的时候就没有不适,我是早断了奶奶调理小日子的,不过是润阴补血的……”意思还是有人下了手。

郑元驹双手捏的死紧,知画恰好抱着血浸润的床单出来,郑元驹问她:“可好些了?”

知画点头:“嚷着换了衣裳睡下了……”已经带着哭音了,她问徐镜屏:“虽说垫的厚,可是不知道要多久?”

徐镜屏一直表情严肃,这会儿已经带着些愤怒了:“把药喝了,宫血排干净就好了……只是痛,到时候把屋子关严实了别吹了风。我回去跟老太太说一声,就过来守着,等吃了药,怎么也要半个时辰才发作的,这会儿你们把热水烧好,最好再请个正经的大夫来。”

不是徐镜屏推责,而是如意这事情确实棘手,徐镜屏虽然有些医术,毕竟不曾出门历练过。郑元驹也顾不上别的,匆匆出去扬马而去了。

……

老太太和小郭氏还有郭杜鹃、李诗薇一道用饭的时候,小郭氏就问了郑元驹:“……怎么还没来?难道大奶奶不来吃饭了,他也不来了?”

这话暗含责备,老太太是知道如意出了事,就道:“他是要办差事的,怎么能长在內帷?”

小郭氏才没了言语,郭杜娟却不肯罢休:“为什么赵姐姐在的时候,凤雏哥哥就会过来?还是说是如意拦住了郑元驹,老太太皱了皱眉,李诗薇虽然不喜欢如意,可是更讨厌郭杜娟,她嘲讽道:“咱们这里是男主内,女主外的,可不比有些地方的蛮子,男女都一样没个内外!”

郭杜娟就要起身开骂,老太太放了碗,砰地一声,然后起身:“我吃饱了!太太吃了留一下!”然后自己就闪身进了内室,小郭氏忙也跟着放了碗进去了。

留下两个小姑娘隔着饭桌大小眼的瞪着。

……

“你先把家里的事情管起来。”老太太对小郭氏道,小郭氏心中窃喜,面上还一片懵懂:“姑妈是知道的,我不爱管理这些事情,驹儿媳妇不是……”

“她小产了!”老太太说起这个还是满心的郁气,发作了小郭氏:“谁家是年轻奶奶当家的,你倒好,年轻的时候,凡事我担着,如今呢,凡是又丢给儿媳妇!她一个小孩子,不知保养,我年纪大了,你也乐得清闲!”说完怀疑的看着小郭氏:“你是不是还讨厌她呢?”

小郭氏忙摇头:“我爱她都来不及的,你是知道的……我就驹儿一个,只要驹儿喜欢,我也就喜欢。”

心中却不以为然,她就是讨厌赵氏,原来是因为崔元娘,如今却就是不喜欢如意本身:小产也这么折腾,驹儿还守着!连老子娘都不顾了!

老太太看着她,直看得她低下头去才作罢,老太太叹了一口气:“你以后就管着府里,宁顺的院子自己开小灶,否则大冷的天……”

小郭氏应下了,问道:“老太太今天没用多少,可要再安排些?”

说到这个老太太也有些恼火:“你把杜鹃丫头拘在自己身边,郡主毕竟尊贵,由着两个闹开,算个什么事儿!”

“她尊贵,鹃儿也是正经的郡主……”小郭氏反驳,老太太一个眉峰扫过去,她才没再说话,老太太哼了一声:“你兄弟不肯回来,把子归留在这里,京里的局势一日三变,你不说团好了宁王一家,还由着她们结仇不成?”

小郭氏却是不信的:“不过小姑娘之间的口舌罢了……”

“都二十多年了,你如今在京里和谁走动得好?又有谁来找你说过几句话?小姑娘之间的口舌!可都记着呢!”

小郭氏的为人可不是崔元娘那等温柔细致的,和闺中许多小姐妹都是互相攀比着,只要踩下别人去的,所以这才没人来瞧她。这话恰中小郭氏的软肋,小郭氏羞恼了:“姑妈怎么这么说!我如今是半条腿踏进佛门的,哪里爱这些交际应酬!”

话虽如此,还是想着务必要把几日后的宴席铺排得场面浩大,无一遗漏。

……

徐镜屏耽误了些时候,吩咐了花间,就收拾了去如意的院子里,知画正急得什么似的:“您快去瞧瞧,只说痛,不让咱们碰。”

然后又心急火燎的问芍药:“还没找到么?”

芍药摇头:“都没人瞧见,有说去太太那儿了,我去问了,回说没有。”

几个小丫头都面带凄色,一则为如意如今痛得打滚,二则却是因为怕金盏跟玉环一样下落不明。

“我再去找!”芍药见知画面上带着愠怒,忙道,知画喊住她:“不用了,快去看看厨房水烧好没有!再加两盆碳!”

说着就迎了徐镜屏进去,屋子里倒是暖和,徐镜屏吩咐把外头窗子打开:“碳气太重了!”然后才掀开了帘子进了内室,如意正捂着肚子弓缩成一团,脸色白的跟宣纸一样,带着黄,汗水如同下雨一样,把头发全浸湿了。

“郑元驹!郑元驹呢!”见了有人进来,如意抬起头就问。(。。)

ps:有点卡文,情节想好了,怎么铺展给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