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主仆两个正说着话呢,知画就来通传:“崔姑娘来了!说是要见见您呢。”

如意一愣,怎么都没想到崔玉质这会儿会来,她也不说见不见,只问了柴东家的:“她如今怎么样了?”

“都说她撞大运了,安庆侯世子犯了事,如今被褫夺了世子位……万夫人这才去崔家下聘。”

也就是说,崔玉质如今是安庆侯府的准大少奶奶?

“奶奶若不方便,我这就去回了她。”知画见如意还在沉吟,遂道。

“让她进来吧。万大爷犯了什么事儿?”褫夺世子位是很严重的惩罚了。

“还是钱尚书孙子被吓坏了……这事儿不知怎么捅到皇上跟前去了……”柴东家的也说不出更多细节来。

……

崔玉质进来,心中羡慕了一回,又暗恨了一回,见着如意,脸上的笑就有了些勉强:“妹妹一去这么久,一向可好?”

熟稔热络如同姐妹。

“尚可,比不上崔姑娘心想事成,好事将近。”如意这话不无讽刺。

崔玉质红了眼:“也就是在妹妹面前我才表白表白,那万家本不是我这样的寒门小户高攀得起的,奈何当初在妹妹府上骑虎难下……”她擦着眼角,一派委屈。

如意撇撇嘴角,难得的露出刻薄意思来:“不过种豆得豆,求仁得仁罢了,崔姑娘来若是表白心意的,那就算了,知画,送客吧。”如意一点没客气。

崔玉质忙起身,拦住知画:“好妹妹,咱们是至亲的姐妹……我一个人在京里,无着无落的,好容易把妹妹盼回来了。只是如今京里的事情……我只为妹妹气不平!”

柴东家的意识到她要说什么,忙道:“崔姑娘且回去,待咱们奶奶把府里收拾出来再行招待……”

崔玉质不走:“妹妹又没在京里,你家二姑娘的事情和你什么相干?妹妹和郑世子的亲事是皇上指的,又有妹妹什么事情!”

“崔姑娘说的是!知画,送客吧!”如意大概知道她来的用意了,心中喟叹人心不足,就很不乐意收她这份“人情”。她起身就走,柴东家的忙跟着去了崔玉质想追着,奈何知画挡着她。她冷哼了一声,有些自圆其说的倨傲:“妹妹若还是这性子,我瞧着能有什么好果子吃!”而后愤愤的出去了。

“太太的院子呢?”如意问道,对刚才崔玉质提到的事情闭口不提,柴东家的感叹如意沉稳,也只打起精神来:“太太的院子,紧挨着老太太的院子。”柴东家的忙带着如意出去,过甬道、穿园子就到了小郭氏的院子。

“嗯,这样极好。”如意看了一眼小郭氏的院子。格局跟如意那边差不多,只是厢房多了两间,而且耳房、后罩房色色配置齐全的。

她在指挥使府转了一圈,对宅子有了个大概的了解。将将坐定让人开库房,三治就回来道宫里留膳,郑元驹不回来用饭了。

如意又去问了老太太,老太太懒懒的。道随意用些。如意只吩咐柴东家的来安排了,自己躺在了**午睡。

朦朦胧胧的,听得到郑元驹的声音。似乎是在问她,她睁开眼。

“回来的倒早。”如意倚靠在枕头上。

“本来就没事儿。赶路累吧?”郑元驹坐在床边,给她理了理鬓角的碎发。

“还行。我只担心老太太……不知道太太什么时候到?”这白天也多起来了。

“不知道呢。”有些话,郑元驹下意识的就不想告诉她,譬如李炜的挑衅,赵如谨的亲事……还有关于如意的闲言碎语……

如意掰着指头算了半日:“大雪封路,怎么也要三月上头才能动身……只怕要夏天才能到的。”她算着小郭氏的归期。

“正好趁着这段日子,我把府里收拾出来,京郊的庄子看一看,该走的亲戚也要去走走……”如意说到这里,看着郑元驹,想从他脸上看出些蛛丝马迹来。

郑元驹点头:“这些事不急,咱们休息几天……皇上的意思,要给外祖父平反……该走的过场还是要走……”他的面容绷得有些紧,如意一下子就明白过来:“总要有人来担当了这责任。”君主总是不会有错,除非是天灾,而郭国公的事情却是**。

郑元驹再次感叹如意的聪慧,甚至感觉到了淡淡的冷意和担忧:慧极易折,总非长寿之道。他爱怜的摩挲着如意的发:“皇上的意思,还是要看朝堂里的风向。”

就算是一人独大的帝制时代,也不能真的一意孤行,毕竟,如今的大燕,武将出头不易,都希望有战事才能博出身。

“这个简单。”如意对他的担忧毫无所觉,“我和老太太去给外祖父扫墓去……到时候御使台若弹劾了,群臣一边倒的话,这件事就作罢……”

若是有体察上意的,自然水到渠成。

郑元驹想也没想就摇头:“不妥,若是成了还罢了,若是不成,你就成了出头的椽子。”如意对他微微一笑:“我一个妇道人家,就是有些说头也有限。况且……”她知道郑元驹的护短,总要先给他说清楚,免得为了她误事。

“托我娘家太太的福,如今京里怕是没我什么好话的。你听着就是了,可千万别生气。”如意道,她虽然称不上与人为善广结善缘,但是在京里并无什么坏行,若是有闲话,十有**就是薛氏的缘故。

总不能去指着薛氏的鼻子骂。

郑元驹脸上展现出古怪的神色来:“你都听说了么!下人倒是嘴快!”不满之意溢于言表。

如意忙帮着解释:“不是府里人说的,是……”如意想说崔玉质,可是觉得没意思,就换了个问题:“安庆侯府出了什么事?怎么被褫夺了世子?”崔玉质居然舍得放弃这个金龟婿?就算万信明已经不是世子,但是他是唯一的嫡子,安庆侯又是得宠的,以后的路,且宽着呢。

“不是多大的事。”郑元驹不愿多谈外头的事,尤其是和如意无关的。

谈话间柴东家的就在屋外通传:“宁王府的妈妈、安乐侯的妈妈到了,来给世子和奶奶请安!”

如意忙起身,笑意盈盈:“也是巧了,咱们两个的‘娘家’都一处来了!”

“给世子爷,大奶奶请安!”这是宁王府的小黄妈妈,是何氏身边黄妈妈的堂妹。

“给大姑爷,大姑娘请安!”这是安乐侯府的唱晚娘。

“两个妈妈快坐!本来该咱们回去的,如今倒累两位跑一遭!”如意满是歉意。

小黄妈妈笑道:“咱们王妃素来爱重世子爷,哪里舍得你们风尘仆仆的就去王府,怕你们累坏了,这才着小的来走一遭,一则来瞧瞧世子爷和大奶奶的情况,二则看看可缺什么?顺便说一声,王妃请了两位后天去王府。”小黄妈妈口齿清楚,一点没有寻常婆子的拉拉杂杂,显见是常在外头行走的。

她说完,如意谢过了,唱晚娘才说了来意:“太太请大姑娘、姑爷回府上坐坐,说是商量商量世子爷的亲事!”

她说的世子爷,是赵如谨。如意笑意凝住了,赵如谨的亲事?需要这么急么?薛氏又闹什么幺蛾子?

郑元驹眯着眼看着唱晚娘,这薛氏还真是迫不及待了!赵如谨的事情和如意的那些闲话,她都在旁边乐意的瞧着,指望着看笑话呢。

“那我明日就回去,府上老太太可好?父亲可好?太太可好?”这些场面话,如意还是要问问的。

唱晚娘是一心跟着薛氏的,连唱晚都不肯顾惜,这会儿既然传了话,别的话自然都往好了里说,如意微笑着听完了,才对小黄妈妈道:“妈妈别多心,太太也没让人去荥阳说过府里的事情,我既然回来了,少不得要挂念的!义母仁义,亲自去了荥阳,我就拿大怠慢妈妈一回,后日定去王府的。”

这话让唱晚娘脸上挂不住,就福身要告辞,如意也不留她,就让人送出去了,亲自挽着小黄妈妈说话。

“府里虽然冷清,但是整洁干净,丫头婆子小厮归置行李也无人高声喧哗!奶奶性子瞧着也好……”小黄妈妈回去对何氏回话。

何氏点头:“谁说不是呢,是个再齐整不过的人,色色周全,许多人都不及她的。”如今李诗薇嫁给郭子归的事情是板上钉钉的了,与其再对如意心存疙瘩,不如想法子让郭子归和郑元驹走的近些,最好的法子,就是把如意笼络好了,她全是看出来了,如意就是郑元驹的心头肉!

“太太说的是!只是小的去的时候见了亲家府上的妈妈,她说明天要请了世子奶奶回去,小的自作主张,请了世子和奶奶后日到府上来。”本来只是去瞧瞧的,可是既然安乐侯府都开了口,宁王府也不能没表示。

何氏想了一回:“本想着借看老太太,去瞧瞧的,这下也就算了,可请了老太太?”

小黄妈妈点头:“奶奶亲自带小的去给老太太说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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