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出必行,既然答应了,怎么也要装一个样子。

如意第二天特意起了一个大早,让丫头们在库房找了料子来,雨过天青的颜色,正好做来穿里头。

如意也只能做穿里头的衣裳:一则棉袄、大氅什么的,太废力气,对于一个初学者来说,跟让小学生高考一样;二则,第一次做衣裳,要是做得不好,穿在里头也没人瞧见不是?

金盏笑着抱来料子:“奶奶,咱们给世子爷一个惊喜,先别告诉他您在做衣裳,等过年了再拿出来给他。”

如意算了算日子:“还有十天不到,来得及么?”如意心中没底。

金盏道:“来得及来得及,咱们把样子画出来,您只管按着线裁了缝起来,也不花费多久。”

如意也不乐意这般就顺从了郑元驹,也想抻一抻,就点头:“咱们不告诉他。”

然后自个儿找了郑元驹的旧衣裳来琢磨。金盏在旁暗暗着急:“不如我来画线,您跟着线裁?”

“不,我要自个儿做呢。”如意索性拆了郑元驹的旧衣裳,铺开了摊在桌子上,然后很沮丧的发现:布料不够宽。

知画看着她孩子气的举动,乐了:“奶奶何不把袖子、身子分开做,再缝起来?”

这也是正规做衣裳的方法。

如意如梦初醒,忙把旧衣裳的袖子剪了,布料摊开放在桌子上,然后比着袖子画了样子。

金盏笑道:“奶奶这做一件衣裳,怕是要废三件的料。”

“等手熟了就好。”如意自我安慰,知画实在看不下去了,自去忙去了。

金盏在旁帮着继续摊开布料,如意则先剪出两条袖子。

比划身子的时候,还是不够宽,而且肩膀上裁剪来是不规则的。如意忙得满头大汗。

看着时辰差不多了,金盏道:“奶奶,世子爷快回来了,咱们收起来,别让他瞧见了。”

如意也是累了,举了半天见到,手都是软的,乐的歇息了,就由着金盏把衣料包了。

连布头都没留的有。

如意一下瘫软在**,不到半刻钟就睡着了。

郑元驹回来看见了。就问金盏:“奶奶今天都忙什么呢?”

金盏悄悄看了看**:“也就跟平日一样,只是没去老太太那儿。”

“没做别的?”这小狐狸昨晚答应的信誓旦旦的。

“没有啊!”金盏睁着眼睛说瞎话。

郑元驹有些失望,好比晚上男票给你打电话问你要带什么,你说出梦寐以求的巧克力,然后心心念念的灯他回来,一半是为了见他,一半是为了巧克力,但是等门锁响了,你去看。他两手空空,说忘了。

虽然不至于生气,可是失望却是避免不了的。

他面色如常,金盏却暗暗窃喜。说什么鹣鲽情深的,还不是一件衣裳就能挑拨坏了!

……

苗氏去了桃源居,说的是看岚姐儿。

小罗氏眼下的青黑已经散了,脂粉涂得厚些也就看不出来了。

她也是憋闷坏了。出不得门,又见不着人:她如今和金氏是一点儿来往都没有的了,连面子情都懒得叙。

所以这会儿见了苗氏就分外热情:“快坐。二婶儿,年姨娘肚子里的孩子可好?”

倒不是小罗氏刺她,而是下意识就问出来了。她说出口也发觉没对,见苗氏面色如常才罢了。

苗氏笑道:“都好呢,每日在年氏肚子里头动弹,有时候我摸上去,还踹我呢,大夫都说,是个小子。”

说得颇为得意,小罗氏暗暗纳罕,哪里能把别的女人肚子里孩子真看做自个儿的一般?

紫绢把岚姐儿带上来,岚姐儿依旧怯生生的,但是眉目俊秀,颇有些郑元莲的品格,因为今冬没犯病,也就长了些肉。看着就没原来那般惊心的瘦弱。

苗氏伸手去:“岚姐儿,来,二祖母抱抱。”岚姐儿却把头扭了,只要紫绢。

“这丫头,被紫绢带得只认她一个,连我这个亲娘都要靠后得。”小罗氏怕苗氏尴尬,忙解释。

“这孩子还小,大些了就满地儿自个儿跑,谁都能带了。”苗氏笑呵呵的,并不生气。

小罗氏招手,岚姐儿下了地朝着她走去。

小罗氏抱着她,还是觉得轻飘飘的,这泪水怎么也忍不住,把孩子递给紫绢,让她抱了出去,再也忍不住对着苗氏就诉苦起来:“……这样可人疼的孩子……也一把抓了要摔死……还是不是人……告诉太太,也只不轻不重的骂几句……”

苗氏陪着掉眼泪:“咱们没孩子的,见了孩子稀罕的什么似的,他倒好!我告诉大哥,大嫂只拦在里头,把大哥哄住了,也不来说骅儿几句。”

小罗氏是信这话的,也觉得罗氏太偏心了,岚姐儿可是她亲孙女儿!

她也骂开了:“都说姑姑做婆婆是福气,你瞧我,福气在哪里?福没有,气倒不少!我娘家只念咱们是亲戚,让我多忍耐了!这生无可恋的日子可什么时候是个头!”

“你这孩子,黄瓜才结蒂了,怎么就说起这丧气话来!骅儿不好,你只管说,他不停,你就找大嫂,大嫂护着,还有大哥呢!我看骅儿也就怕大哥几分。”

小罗氏心思微动,擦了擦眼角,罗氏拿话来笼络住她,又许她给燕京的礼比往年加厚三成,她也就一时心软被糊弄住了,满心以为罗氏会管束郑元骅一二,可不想罗氏不过找他去说了几句话,郑元骅回来后也不见收敛,如今和桃源居的一个媳妇子打的火热。

小罗氏是彻底歇了和他好生过日子的心了,原些盼着他做荥阳侯世子,能有个身份,如今只想按她娘说的,多存私房,给娘家去,让亲爹给撑腰。

所以她就冷眼看着,反正媳妇子只要和他“好”了一回,她就让人给那媳妇子灌红花,她冷冷一笑,看这以后都不能生的下贱、货还有谁要!

但是郑元骅千不该万不该拿了岚姐儿来摔,若说郑家除了钱财能让她留恋外,就只剩下岚姐儿让她放在心口上了。

罗氏这个姑妈么!哼!

“其他的还罢了,大爷如今还酗酒,一酗酒,岚姐儿一哭,他就要骂,这样下去,岚姐儿怎么养得好?”小罗氏眼泪又忍不住。

苗氏重重的拍了一把桌子:“骅儿还有没有些人心!你别怕,二婶帮你!”

“二婶?”小罗氏从来不想总是笑眯眯的苗氏竟然有这般的“路见不平”的义气。

“骅儿如今在哪儿?”苗氏问。

小罗氏拿眼觑了厢房,苗氏起身就朝着厢房走去。

……

虽然针脚歪歪扭扭的,好在也算缝起了两只袖子,如意看着被金盏包的跟肿了一般的左手指尖:“亏你想得到用牛皮纸来包手,虽然慢些,但还在被没戳成蜂窝。”

如意很是被扎了几针,一碰都疼,金盏才想了这么个法子。

看着惨不忍睹的针脚,金盏闭了闭眼:“奶奶,该缝身子了。”

“啊!”如意抬起头来,脖子酸得很:“今天就不做了吧。”如意看着窗外,今天天气好,难得的有太阳。

“奶奶!”金盏绷着脸:“还有几天就过年了,您这速度做出来还要缝起来……还要熨烫……还要做袖口领口……”

她说的一长串,直让如意脑仁儿疼:“好吧。”她扭扭脖子,继续开始和针线、布料奋战,同时暗下决心,一定要把郑元驹这矫情的毛病修正过来,术业有专攻,她就没让他给做月事带子,不是么!

郑元驹每日回来就看到如意瘫软的跟狗一样在**睡着,问玉环呢,又是什么事儿都没做,他就有些着急了。

“夫人……”他在如意耳边呢喃,好容易能吃到肉了,自然得先餍足了再说。

“嗯?”如意如今是被压着都能睡着。

郑元驹不满她的懒散:“这整天的睡觉,怎么还困呢?”说着在腰上掐了一把。

“谁说人家整天睡觉呢?”如意迷迷糊糊的说。

“那你在做什么呢?”郑元驹高兴起来。

“我在……”紧要关头,如意想到的惊喜:“哎呀!凤雏世子爷……你问这么多干什么啊!反正你负责钻钱养家,我只要貌美如花,不就成了么!”

说着两腿就圈住了男人的腰,这可是给蜡烛泼上了汽油,炭火泼上了酒精,郑元驹再也忍不住,开始享受起大餐来。

“爷我瞧瞧,是不是貌美如花呢……这儿……这儿……倒真是多花一样,脆生生的,嫩爽爽的……真想一口吞下去……”郑元驹边燃烧边点火,直煽动得如意身子扭来扭去,欲求不满。

一时之间,春意无边,缝补衣裳的疲倦之意也随着那阵阵随波逐流的快感消失殆尽了。

……

后罩房里,金盏看着两只歪歪扭扭针脚的袖子,对贺兰道:“这样的,世子爷会穿么?”

“不会穿正好,奶奶直接恼了。”贺兰拿起袖子,在袖口上做文章。

“你这样,世子爷怎么发现得了。不如放几个针……”那样伤着了郑元驹,自然要恼如意粗枝大叶。

贺兰鄙夷的看了金盏一眼:“咱们那位爷就是被扎了也高兴。”(。。)

ps:哈哈哈,偶觉得懒惰使人蠢笨……如意也蠢笨蠢笨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