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矛盾

碧心乖觉,给各处主都送了绣活,因为薛氏抬举她,赵如妙也就不为难她了,况且,听说因着她,赵如谨和赵如意都生了嫌隙,她就秉持着,能让敌人吃瘪的都是朋友的理论,对碧心分外好,银盘、杨柳都要靠边站的。

因着已经想釜底抽薪的法来断绝碧心的“上进之”,所以上善居方面也很沉寂,就是休沐日,赵如谨回来,除了去老那里,就略略去上善居打了一转,就日日和碧心厮混,赵如意也无所谓的样。碧心却不敢掉以轻心:“爷,你多去看看大姑娘…你们兄妹少见面…”她劝着。

赵如谨不耐的搂着她,上下求:“早上你让我去给老、请安,我去了,好容易回来…你又让我找宁顺,宁顺知道你的好,不会怪你的,再来…给我…吹吹?”赵如谨这几天在书院“细心求教”,知道了这男女情事的许多妙处,比如锦鲤吸水、玉人吹箫……碧心却扭捏:“婢总觉得…总觉得大姑娘不待见婢…二姑娘都知道婢一人无聊,找婢说过几回话…婢去上善居,大姑娘总在屋里忙,连面都不露…爷,你去…啊…爷,轻些,啊…啊……”赵如谨听着这话烦躁,手下动作越发放肆了,他不肯说如意的不是,也舍不得责怪碧心多想,只得“动手”解决这女人的聒噪。碧心低低垂了眼睑,有些失望,仍打起精神来欲拒还迎。

投桃报李,碧心说赵如妙的好处多了,在下次休沐日的时候,赵如谨不大敢去上善居多坐,但是却去了赵如妙那里,和赵如妙寒暄一阵,赵如妙受宠若惊,露出孺慕之情来:“哥哥…你要是早肯来多好…你看薛表哥对薛姐姐多好…每次薛姐姐吃的、用的都比别人精致…都是薛表哥送的…”说着就哭了起来:“哥哥,我不懂事,得罪了姐姐,你也不喜欢我了……”

赵如谨手忙脚乱的安慰:“没有的事情,我这一向事忙,薛表哥是专心在家读书的,不比我,整体困在书院里。”

“那哥哥就去求了老和爹爹,让你也回来读书,咱们家又不是请不起先生!”赵如妙道,赵如谨怦然心动,想到碧心那软糯的声音和白生生的身…面上却露出为难之意:“这个,怕是不合规矩……”在香山书院,毕业的年纪都是十八岁,他今年16,虚岁才17。

“哥哥不好说,我去说,姐姐就要去选秀了,若是选上了…以后要见面可就难了…哥哥也该在家多陪陪姐姐…”赵如妙一副懂事的模样,赵如谨没有推却,应了她这份人情。

“我的儿,真能干!”薛氏一把抱住了赵如妙:“你哥哥这样,我看你那好姐姐还能不能稳得住!”这些天的风平浪静让薛氏去找了苏氏几次,苏氏也摸不透如意,那日在街上,如意说金家的几句话传开了,最后却都说是万信明的不是来,苏氏心里也在琢磨,这赵如意难道真是妥协了?若真这般,那李炜的交待怎么办?

“就是,她只要一动手…咱们就去说她不安于室!”赵如妙高兴得很,薛氏嗔怪:“这孩,乱说什么!好孩,今儿咱们就去当着她的面求老和侯爷…你以后可要对杨柳好些。若不是柴妈妈…碧心也得不到这般好处。”

如意听到赵如妙对老和赵绍荣说的这些话的时候,手里一顿,然后仍旧若无其事的吃饭,老道:“你这每日在书院都些什么?”

“不过寻常的经史集,还有兵法课和六艺。”赵如谨看了一眼如意,见她面色如常,才斟酌着把这话说了。

赵绍荣不同意:“经史集你了无用,这兵法课和六艺却是好的,既能强身健体,也能开阔眼界,你回来和丫头们厮混…以后跟安庆侯世一般,我丢不起那人!”老护孙道:“谨儿怎么能和那混账一样?就是回来,咱们请了正经的师傅来教,不比那书院一人教一群来的好?”这是要同意了,赵如妙又求道:“哥哥如今可比很多人厉害了…那苏国公世也是不到18就退了,如今苏都做姑姑了…哥哥早些回来,把嫂娶了…也能找个人商量事情……”这话越发让老意动,赵绍荣动动嘴,没说出话来。

如意慢条斯理的擦了擦嘴角:“要是说因着选秀,想多陪妹妹,就巴巴退回来……这要是我落了选…别说我,就是哥哥也要沦为笑柄的了。况且,有始有终…怎么也要把这期先上完不是,就是苏世,也是因着苏国公府夫人病危…老…正因为这例在前,哥哥更不能回来…这娶嫂的事情…不若等选秀完了,老和商议好人家再让哥哥回来,您看可好?”老是个迷信的人,也想起苏世回家可不是为了什么好事儿,娶亲也是为了冲喜,但是还是没能熬过去…就道:“意丫头说的是,那谨儿就等着选秀完了,咱们再说回来的事情。”

赵如谨看了一眼如意,如意并不和他对视,看着如意那张绷得紧紧的,毫无笑意的小脸,赵如谨反而气虚了,放下碗筷就说饱了,先回去了。

赵如妙在薛氏屋里狠狠甩了几个茶盏:“娘……她怎么就这么能说!就这般牙尖嘴快,还处处落了好!”

薛氏也气急了,但是经过苏氏这段时间的“**”耳濡目染,她先沉住气道:“这样岂不正好,去告诉碧心,我们是想留下世爷的,大姑娘不许,还说选秀后就着手给世爷选世夫人。”

赵如妙醒悟过来:“娘,你这是…对,让碧心去和那赵如意斗去,咱们看着…”

只是她们高估了赵如谨的脾气,赵如谨骨里的和赵绍荣一样的优柔寡断、衰气竭才是他一直觉得如意是他主心骨的原因,他也只能回去抱着碧心感叹一回。

只是碧心在得知如意坏了她的“前程”后,心里恨得牙痒痒,故作体贴道:“……爷千万别为此和大姑娘生分了,选秀在即,大姑娘怕兴师动众以后反跌了面也是姑娘家常有的事情…爷,只要爷心里有婢,就是爷娶奶奶,把婢当成阿猫阿狗都成,只要别撵了婢……”说着就嘤嘤嘤抽噎,一幅虚弱模样,赵如谨也有些恼宁顺过冷清,一味只想着自己,丝毫没考虑过他的感受。先是故意冷落碧心,让碧心在上善居没面,然后又这样故意寻了由头让他不得回来…宁顺怎么能这样!

“宁顺!”赵如谨去上善居,只见如意还在挥墨作画,这次是伊人倚梅图,还未题字。

“有事吗,哥哥?”如意问道,赵如谨气冲冲的道:“宁顺,难道你就一点不念我是你亲哥哥吗!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哥哥,我做了什么?”如意无辜的问道,心里自然知道他为何而来。

“我不过是…不过是想多陪陪你,你就只顾忌自己的面,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你也觉得我不行,要在书院读书读到死?”赵如谨这几天因着思念碧心,在业上心不在焉,被山长逮到了,还被兵法先生奚落了几句,他们的兵法先生是兵部侍郎万云康,万云康素来嘴毒。如今好容易能回来,老都松了口…都是如意!赵如谨气的狠狠拍在桌上,恶狠狠的把如意画好的画抓起来撕成碎片,才稍稍解了心中郁气。

“哥哥是为了陪我么?”如意心知此刻该软和下来,顺着赵如谨的话,给他捋清楚事由,可是熬夜今天和赵如谨一再让她失望,让她的脾气也上来了,不管不顾:“哥哥是要回来陪着谁,自己心里清楚,何必拿我来做筏?我承受不起!”

“赵如意,你!”赵如谨被拆穿心思,瞪着如意,崔妈妈忙进来,把如意护在身后,含着泪道:“世爷,世爷…姑娘也是担心你…你如今把碧心宠在心上,只听她摆布…如今为了她找上门责怪姑娘…世爷你这么做怎么对得起死去的……”

赵如谨被说的心虚,又暴躁起来,举起手就是一巴掌。

“啪!”如意白嫩的小脸上是一片潮红,原来如意突然站到了崔妈妈身前。

如意只觉得耳边一阵嗡鸣声,嘴角有些裂了,她转正脸:“赵如谨、赵世,你可解气了?”

“宁顺……”赵如谨只觉得掌掴的那只手隐隐作痛,痛到了心里。

“赵世。我这里的丫头…一个躺被责罚,躺在**,一个被你踹了几脚,如今还病病歪歪……崔妈妈年纪大了,你给我留个能用的吧。”如意眼里含着泪,倔强的不肯让泪水落下来,赵如谨忙道歉:“宁顺…宁顺,我错了……我只有糊了心……宁顺,你痛不痛……还不快去找大夫……”他手足无措,他不过是想来发泄一下怨气,不过是想来找如意说说,如意能不能,能不能稍微顺着他一些,他是她的哥哥,护着她,宠着她这么多年……如今只有碧心一个,碧心是真的好,这才多久,、赵如妙对他都跟原来不一样了,这都是碧心的功劳,他也想要有人关心,而不会如意一样的说教…每次如意给他说教他的不是,他都觉得自己没用,不能护住如意,好容易有了一个碧心,她全心全意的为着他,全心全意的依赖她……

“赵世,不劳费心了,我最后,最后帮你一次,从此之后,我再不管你。”如意不是真的如意,再把他当成亲哥哥,可是,他毕竟不是…她是真的心灰意冷了。

“别这样,宁顺…宁顺…都是我不好,我明天就回书院,再也不回来…什么碧心、什么…我都不管了,你不发话,我就不回来…我……”玉环拿了药进来,冰着脸,也无半点笑模样:“世爷且让让,姑娘的脸要上药。”她虽然被他踢过一脚,却丝毫不惧,心内也齿冷赵如谨的为人,如意为他做了这么多事情,谁真心为他,他难道一点都感受不到么?他这么做,是在给如意心口插刀呀!

赵如谨颓唐的退到一边,崔妈妈老泪横流:“姑娘,都怪老奴多嘴,姑娘,你消消气…世爷知道错了。”赵如谨忙点头:“真的,宁顺…我……”

“世爷。”如意木着脸让玉环上药,同时说道:“我们是兄妹,男女授受不清,您以后还是跟喊二姑娘一样,叫我妹妹吧…这小字,还是别喊了…”这本是崔元娘亲自给她取的小字,意在祝愿她安宁顺遂…。

如今的他…还配喊这小字么?

赵如谨心如刀绞,眼里流出泪来:“宁顺,好妹妹,你别这样,你骂我,你打我都好…宁顺,我求求你……”

如意不为所动,赵如谨的中二期叛逆来的快,让人猝手不及…对这样的人,你再多的关心只会是阻拦,不如放任,冷落。

赵如谨在上善居庭院里站到柴妈妈派人来叫他去崇熙堂用膳,如意隔着窗对来人道:“麻烦姐姐转告老,我有些风寒,怕过了病气给老…这几天就不去崇熙堂用膳了。”

赵如谨用了晚饭回去,碧心殷勤的迎上来,见他面色不郁,体贴的道:“世爷怕是乏了,婢伺候世爷洗澡……”赵如谨推开她伸出来的手,去了书房,叫来连角:“明天我就回书院。你跟万里说一声…多问问崔妈妈…宁顺……”他咬着嘴皮,都咬出了血来,连角忙应下了,出门去,就被碧心拦住。

“连角。”她柔柔的喊道:“你可知世爷为何不高兴么……若是为了不能回来的事情……”

“碧心姐姐,这主的事儿,咱们怎么知道呢。不如你亲自去问问?”连角和万里是好兄弟,万里是崔妈妈的干儿,这立场问题,他拧得清,况且,碧心对院里的小丫头笼络、对主谄媚,对他们这些小厮可没个好眼色,自从跟了世爷,只要见了他们,背了人就威胁他们不许拐着世爷去别处,若是她知道了…哼哼,真当自己是世夫人了不成?

第二日赵如谨去跟老告辞,说最近有个突击检查,因着怕过不了,他才想着退,如今想通了,勤能补拙,就多在书院练习…老笑了几句,劝他别累了:“咱们这样的人家,又不是靠读书来求出身呢。”

赵如谨应了,临行前道:“宁顺似乎身不适,还望老能去看看。”老诧异的看着柴妈妈:“大姑娘身不适?我怎么不知道?”

柴妈妈笑道:“回了,已经找了大夫来瞧过了。”老遂作罢,送了赵如谨出垂花门。

赵如谨上马,连角也跟着骑了马,似自言自语一般:“万里说,崔妈妈还感叹,大姑娘说受了风寒,连个去看大姑娘的人都没有。哪里有大夫去?”

赵如谨勒住马,心中实在难受得紧,透不过气来。

如意的脸小气,当晚就肿了起来,崔妈妈着急上火的要去请大夫,被如意勒令住了:“难道要阖府上下都知道,世爷对亲妹妹动粗了么?”不过又露出笑来,对芍药道:“你去和碧心姐姐说说,就说我和世爷拌嘴,世爷失手把我推到了,我为了全世爷名声,才说是风寒呢。”芍药领命而去,崔妈妈不解,玉环笑道:“姑娘这法好,该知道的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也能瞒得死死的。”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金盏进来:“姑娘,说是戏排出来了,班主问,您能不能屈尊去瞧瞧,看还有无改动,否则择日就要上演了。”

如意摩挲着镯:“我不去了,只劳烦班主一件事情,开演当日,若是万大人问起这戏来,劳烦他引见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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