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云峻终只在连城陪了如花一天就在如花的催促之下离开连城赶往邺城去了。 如花也想许多未曾谋面的二哥能陪自己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多说会话,可是不行,老祖宗过世二哥入了山没有得到讯息所以不能赶回邺城还说得过去。 可他如今早从山中出来了,还在外逗留就说不过去了。 虽说二哥的出身已注定他不能在军中谋职,可在孝行方面有亏对他的未来总是不好的。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这就更让她无法安心了。

再说自己就是在这连城里上街,也不敢与他同行啊。 要知道他们兄妹虽不是双胞胎却比大多的双胞兄妹要更相像,同时容貌又是那般的出色,出门再外也有够招人眼珠的。 现下又不是能显摆的时候,所以还是早早的让他回邺城的好。

只是这一别此生还能不能相见就很难说了,二哥此次回邺城就将接手叶家一部分暗中的力量,此生能否再次南来都是个疑问。 如花门在院门口看着叶云峻绝尘而去的身影心中一阵黯然,离别的泪水就那么禁不住的流了下来。

绿柚听到马蹄声知道那是叶云峻离开了,便打从侧屋里出来打算去寻如花。 刚出房门看到的就是如花倚门垂泪的情形,心下便是一叹。 主子的心情她当然懂,如今的她也与主子一样对这世人来说也是一个死去的人,自己在定国公府的家人从此与自己也算是“天人永隔”再无相干了。

“小姐,回屋去歇着吧。 少爷与小姐总会有再见地一天。 ”绿柚走到如花的身边安慰道。

如花回过头,看着近来脸上添了不少风霜之色的绿柚道:“到如今,你怪不怪我连累了你?”

绿柚没有想到如花会突然这样问,先是怔了一下,然后道:“有什么怪不怪的?如今的我好歹也算拖去了贱籍是个自由身了,天下间凡事都是有得必有失的。 ”

“本来我是打算着等我势必嫁人的之前就放你自由地,这也是我先前对你的承诺。 那时地我实是没有想到最后会是这么一个结果。 看来当日硬拘你在我身边还是害了你。 ”如花与绿柚一边回到屋里坐下,一边道。

绿柚听了这话认真的道:“小姐千万别这么说。 这也是我自己选择的,当夜我自请跟着小姐去小叶园子的时候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的。 既是我自己的选择,那也就没什么好抱怨的。 如果小姐真地觉得对我有所亏欠,那就请小姐以后多多教我一些医术方面的东西。 ”

说到最后的要求,绿柚的心中也有些忐忑,这个世界女子学医根本就是难于登天的事。 如花如果不是因为有那么一个师父,怕是家中当年也不会同意她学这个的。 再说医者在大魏虽受人敬重。 却也算不得有什么地位。 即便是这样,为医者也大多敝帚自珍多是师徒相传,若不是她在京城时常跟在如花身后处理回春堂的事作为如花的助手多少接受了一些这方面地知识,她也不会知道原来自己对这个感兴趣。

如花虽然知道绿柚是个极为独立的人,可也没有想到她居然会想要学医。 不过想想她在京城回春堂的时候也算帮得上自己的忙,可见在这一方面也算是有天赋的。 便没想太多,当下点了点头应允了。

“对了,你倒是提醒了我。 ”如花像是又想到了什么。 道:“我们上街去吧,在这连城里好好的转转。 ”

绿柚对于如花突然变得这么有精神心中有些疑惑,不过一想到如花刚才应允了传授自己医术正是兴奋地时候,虽觉得有些不妥却也不想扫如花的兴。

主仆两人化了一点妆,让自己的容貌更普通一点,就叫上张四一同去城中集市开眼界了。

如花会突然想着上街。 却是绿柚提醒了她。 想到回春堂的时候让她想到自己现在也应该置办一处营生了,虽说叶家不缺这个钱,祖父老爹他们也会将一切银钱往来做得很隐密,不过她却还是想要自力更生。 一来是因为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银钱本身就扎人眼,稍有不慎就容易因小失大让人瞧出什么来就不好了。 二来则是如花本身,她这一生还不知道最终会是个什么样的结局,自己有手有脚总不能让家人养自己一辈子。 前生那种自食其力、自力更生的习惯早已深入骨髓了,兼之她又有一技之长为什么不能自己养活自己呢?

在小叶园的时候红芳就教过她俩怎么化妆,怎么将自己的颜色掩藏起来。 此刻她们两人都穿上了叶云峻为她们备下的当地最普通衣饰。 加上本就不显眼地张四三人同行就如普通地祖孙三人一样。 张四这位据说是三十年前来过连城的人自然就成了三人中地向导。 领着她们往这城中的市集中去了。

连城不愧是南疆枢纽重镇,街上比起京城来虽然规模要小得多在热闹程度上去是不失的。 如花本来还有些担心自己与绿柚两个女孩儿上街会有些打眼。 没想到南疆本就是个民风开化的地方,在市集中往来的大姑娘小媳妇并不在少数。 甚至还有梳着未嫁头的小姑娘当街叫卖做生意的,这些别说在京城,就是在芜州也是不可能见到的。

南疆的物产与别处不大相同,如花绿柚两个“土包子”见着什么都觉得惊奇,都要看上好一会儿,所以两个时辰过去后居然并没有逛到多少地方。

当如花有些依依不舍的离开一处卖活蛇的地方后,绿柚小心的拍了拍发酸的腿对如花道:“小姐,先去找个地方歇一会再逛吧。 ”

绿柚这么一提,如花才将心思从刚才那些花花绿绿的毒蛇上收回心思来,感觉到两只腿确是有些招架不住了。

张四本说要带她俩去当年风光一时的一处茶楼歇脚的,可那毕竟是三十年前的老皇历了,谁知道还有没有那么个地方?于是如花在一个热心的当地人引导下,如花三人到了集上一座据称是最好的酒楼紫竹楼。

这紫竹楼故名思意就是一座多用当地特产的紫色大竹搭建而成的两层楼阁,看着那大门处人来人往的热闹景像如花等人对那引路人所说的这是一处当地有名的酒楼的话更信了三分。 如花更是在高兴之余给了那个引路人几个大钱,丝毫不记得这种行为在此刻以他们的打扮来说有多么的不合适。

张四和绿柚虽有心阻止,可见如花钱都摸出来了便也不好再说什么,省得更引人注目。

当那个热心人连声谢过他们离开后,如花见另两人脸色不好,才想到现在的情况确是有些不对。 可做都做了,就只得讪笑了一下称下回注意就进了紫竹楼里。 丝毫没有留意到在他们离开后有两个平民打扮的人站在他们离去的地方朝着紫竹楼看。

进了紫竹楼绿柚本想要个楼上清静点的位置,可硬是让如花给拦住了。 理由也很充份,一是以他们目前的打扮只适合在一楼大堂里用餐。 二是酒楼本就是个消息最多的地方,自己一行初来乍到的,能多听点儿当地的消息也有用的。

于是三人就在大厅里一处不太显眼的位置坐了下来,当店小二报上这里的吃食名目后如花的两只眼睛晶亮了起来,如果不是绿柚在一旁拉她的衣袖提醒她要注意形象,怕是连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三鲜紫米卷、织金荞凉粉、魔芋锅巴炒肉丝、白果炖鸡子、小米酢……听听这么没吃过却听着都想吃的东西。 如花恨不得让店小二将所说的这些东西统统的都搬上桌来。

只是一想到现在的处境,只好强按耐住性子,让二小捡四五样招牌的上上来。 心中却不断的对自己道,来日方长既然到了这个地方,还指不定要呆上一辈子还怕以后吃不到?这么一想,又开始对京中和芜州的吃食怀念了起来,那些怕才是今世都再吃不到了的东西吧。

眼看着刚才还高兴莫名的主子一会儿就蔫了的样子,绿柚毕竟也跟了她这么久了多少也猜到了一些,只是如今已到了这个地步再说些安慰的话也没有多少作用只得也道:“没想到这个么小方,有特色的东西还这么多呢,今天真是涨见识了。 ”

张四还是和路上一个样儿,并不多话,只是让小二给他上了一壶当地特产的米酒,然后就好像不在意的看了看四周没有加入如花主仆的对话中。

“二虎哥,您刚从京城那边走镖回来,快给我们说说京城中现在都有哪些新鲜事?”离如花他们不远的一桌上传来一个特别大的声音。

本来还乱糟糟的大堂里一听有人要说京城时的传闻了,连带的都放低了自己的音量,竖起耳朵来想想八卦。 如花也没想到在这个偏远的地方还能听到京城中的消息,便也尖起耳朵来想听听都是些什么。

“咳、咳”一个彪形大汉装模作样的轻咳了两下,应该就是那桌另一人说所的二虎哥,见堂内的人都在注意自己这边便有些得意:“要说这趟去京城啊,那各种传闻可是比平常要多。 可要说最最轰动的,还是吴王殿下迎娶正妃的大事。 ”

~~~~~~~~~~~~~~~~~~~~~~~~~~~~~~~~~~

加更会很晚,绝对超过十二点,今天不用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