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皇宫钟粹殿

偏殿里秦贵妃正一闭着眼睛歪在软榻上,身后贴身伺侯的宫女月荷正半跪在榻前为她轻揉着太阳穴,另一个贴身宫女月馨则在软榻的另一头为她捶腿。

“娘娘,昨儿玉妃娘娘特地来见娘娘为的是她那妹子的事吧。 ”月荷一边轻轻的为秦贵妃揉着穴位一边不经意的闲话道。

她因为这一手按摩的手艺,现在是秦贵妃身边除了内侍郑春之外第一得用之人。 她对秦贵妃这个主子自认是忠心耿耿,眼瞅着这几日主子娘娘老是精神头不大好,一幅心事重重的样子便有心为主分忧。

秦贵妃听到这句眼睛虽是没有睁开,可却是起了眉头:“唉,可不就是。 她这个妹子也真正是个没福气的,那身子骨以前瞧着还以为养好了,没想到好好的又染上的伤寒之症眼瞧着就要咽气了。 幸好因她还在孝期,立她为业儿正妃的圣旨还没有下,不然还真是晦气。 ”

“那是,这还是娘娘和殿下的福气。 这叶小姐怕是上天瞧着不是殿下的良配,所以老天爷才会要收了她回去。 听说这叶小姐打小身子骨就弱,与尚家那位前些日子也说病得厉害的小姐是京城里有名的两个病殃子呢。 没想到尚家的那位小姐这些熬了过来,而这叶小姐怕就没那么好的运道了。 奴婢看啊,这叶小姐就是福气薄,享不得这样大的福份。 ”月荷奉承道。

秦贵妃听了却没有如往常一样开颜。 虽是松开了眉头却也没见多少喜意:“这还不是因为她正巧是叶家嫡支里年龄最合适地姑娘,我才动了那个心思。 要不是看在如果能让叶家与业儿结亲,业儿的事就能十拿九稳了谁会愿意给自个儿挑个病殃子做儿媳妇呢。 ”

“那玉妃娘娘为了这事来找娘娘,想必是又有什么事相求吧。 ”月荷见秦贵妃说起那位正待咽气的叶小姐就这般心烦,便又转到了另一个叶家出身的玉妃身上。

“她倒是会算计,眼见自己的妹子要死了,这亲事也就黄了。 她怕我们先前说好的那些个事都会不做数了。 特意来探我口风的。 ”秦贵妃冷笑了一声道:“哼,她想得到是美。 天下间哪有这般便宜地事。 现在不同以前了,以前我们是需要一个人帮我拉上叶家的关系,可现在就算是娶不到她地妹子可业儿那边好歹也与叶家有了联系。 等她那没福气的堂妹过了身,我们再在叶家族人里为业儿挑个娶了做侧妃也是一样的。 这玉妃就由得她自己去折腾吧,前些日子宫里有风言说皇上有打算将那位叶小姐干脆就收入宫中的事就是她在其中弄的鬼,还打我不知道呢。 反正听说这些年她也与叶家离心了,有这样的事叶家人就更不会看重她了。 ”

就在这个时候。 秦贵妃身边管事的内侍郑春从殿下匆匆地走进了殿中,在秦贵妃耳旁一阵耳语。 接着就只见秦贵妃猛然的从榻上坐了起来,吓得月馨差点摔倒。

不过秦贵妃并没有注意旁人,只是铁青着一张粉脸,柳眉倒立,戴着甲套的手狠狠的拍在了榻边的小几上,将小几上放置的一盏茶给摔到了地上。

秦贵妃厉声道:“快去,快去把他给我拦下来。 拦下后立马就让他进宫来见本宫。 ”

这下别说是向来老实的月馨了。 就是自认伶俐的月荷也有些吓到了。 秦贵妃向来在宫中极为得宠,再加上在皇上地默许下她在后宫中手里又有了不下于皇后的势力。 别说受气,就是平日里不论私下怎么样萧皇后在面上也要让她三分。 所以这位主儿一向对自己的举止很是注重,基本上除了那次吴王殿下让人暗害以外,月荷从来没有动过这么大的气。

郑春很快就领了旨意匆匆离开了钟粹殿,留下的月荷与月馨看着正值盛怒中的秦贵妃有些不知所措。 秦贵妃气成这样。 怕是只会又与那位殿下有干。

月荷想到这正是个为主“分忧”地时刻,便对月馨使了个眼色,让她将摔碎的茶盏收了再去为秦贵妃端杯茶来,自己则壮着胆儿强笑道:“娘娘息怒,天大的事也不及娘娘自个儿的身子重要。 只有娘娘好了,殿下才会好啊。 ”

如是换了往日,这样的说辞秦贵妃就算气全没消也能消去一大半。 只是月荷也没想到这次这种说辞不但没有让主子消点气,反而怒气又是涨了三分。

“哼,本宫千方百计为了他又有什么用?大事能不能成,最终还是得看他自己的。 枉费本宫为他费了那么多的心思。 他却为了一个小丫头要做出那等糊涂的事来。 ”秦贵妃气得有些痛心疾首的样子。 有些口不择言起来:“早知道他对那个小丫头是真心的,本宫就不会动那个心思费那个劲了。 还好现下婚旨没下那个小丫头自己病得要死了。 不然本宫以后也会想法子收拾了她地。 ”

月荷听到这些话,不由地心中一动。 主子口中现下恨得牙根痒痒的小丫头莫不就是刚才与自己说起地那位叶小姐?怎么那位小姐人现在人都不知道是生是死了,却还能弄出什么个夭蛾子来让主子动这么大的肝火?

心里虽是这么想着,她嘴上却来是又劝慰了几句。 只要是事关那位殿下,主子娘娘就会很难冷静。 好在那奉命出去的郑春也明白主子对这事有多恼火,很快便将惹事的正主儿请进了宫中。

就在秦贵妃在偏殿里烦躁不安的时候郑春抹着头上的汗跪在榻前道:“娘娘,殿下来了。 ”

“还等什么,快将他给本宫叫进来。 ”秦贵妃喝道。

“儿臣给母妃请安。 ”给秦贵妃跪在地上请安的凤崇业并没有穿平常进宫请安时地穿的朝服。 而是一身石青色的猎装一幅要出行的样子。

秦贵妃没有如同往日一样和颜悦急的叫爱子平身,而是就让他在那里跪着,然后看了一眼还留在她身边的月荷和月馨。

心中有数的月荷拉了一把月馨,双双给凤崇业见过大礼后就退出了偏殿,在退出门口地时候还忘将谝殿的门给留在偏殿中地母子二人带上了。

见殿中只有自己母子,秦贵妃暗中让自己平伏了一下心情,平淡的问道:“你这是要往哪儿去?”

见母妃没有让自己起身。 凤崇业也不恼,用同样的音调答道:“母妃您不正是因为这个才匆匆将儿臣唤来的吗?”

从爱子进屋后就一直在打量他的秦贵妃虽听到儿子这略带自嘲的话有些不满。 可看到他脸上那几分憔悴却还是心有不忍:“起来坐下说话吧。 ”

凤崇业施施然的从地上起身,坐了一个离秦贵妃所坐地软榻较远的一个椅子上,然后便道:“不知道母妃有何示下。 ”

“听说如果不是让本宫让人拦下了你,你正准备离京去芜州?”秦贵妃说起这个话题刚有些消的气又提了起来。

凤崇业听到了母亲的质问低垂的眼神闪了闪,才答道:“儿臣是请了旨,却通州公干的。 ”

“你又何必瞒我。 ”秦贵妃的声音里有着一丝失望:“通州那边虽年前遭了雪灾,可又不是什么重要地方。 朝中就是要发放抚银也用不着你这样一位亲王特地去巴巴的请旨跑一趟?就算是必要地,如果不是为了去通州前去赶去芜州见那个丫头,你又何必这般的着急上路?”

凤崇业默然了,因为他母亲说的全都对。 通州不过是一个小地界,又处于边关不远之处,如果不是自己着急想去亲眼见见那个一让他一直挂心的小人儿他是不会这样轻易离京的。

他也明白这时离京于之自己百害而无一利,可自从她重病将亡的消息传来后他就没有再睡过一个安稳觉。 那些在山上两人相处地日子总会时不时的浮现在他的眼前,她的音容笑貌。 那唤着自己‘业哥’的声音都让他放不下。 最近他最怕看的就是芜州那边的线报,生怕会在那不过小小方寸间的纸上见到她的亡讯。 可一日不看那些线报,却又生怕错过了与她相关的什么事。

年前她染病地消息刚传来地时候,他还以为是她又在玩什么花样儿。 别人不知道她的医术有多高,他可是亲自体验过地。 可当打听到她父亲叶希曜为了阻拦妻子回芜州见女儿而让妻子一怒之下回了娘家。 定国公府那边也将府上最最得用的回春堂里的大夫全都在第一时间派去了芜州,而他一直隐隐视为情敌的林祺玉也让其祖父禁足在家。 甚至派了随身亲卫将女儿与孙子严加看管起来的时候他就开始感觉到不安了。

接着芜州府又传出了叶府邺城本宅也因为同样的病死了几个人,而聂兰儿也传信回证实了这个传闻后他心中就信了七八分。 另外的两分却是对她的医术寄予了厚望,觉得她总会遇难呈祥转危为安的。 心中虽是这么安慰自己,可到底还是放心不下。 当他听到父皇有意派人去通州振灾抚民,而去通州府又要路过芜州府时,心中就再也压不下对那个小人儿的念想。

他就第一次有了让自己由心去做一件事的想法,于是不顾手下众谋士的反对进宫请旨应下了这门差事。

没想到父皇到是同意了,而在自己就要出城的时候却让母妃使人给拦截了下来。

看着爱子的模样,秦贵妃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难道你为了一个小丫头,就想要放弃多年的夙愿吗?”

凤崇业眼光一缩。 猛然抬头看向了他的母亲秦贵妃。

~~~~~~~~~~~~~~~~~~~~~~~~~~~~~~~~~~~~~~~~~~~~~~~~~~~~~~~~~~~~~~~~~~~

某茶看了看月票。 确实在准备加更了。 至于有人说某茶昨天的那章写得有些保守,某茶还是要说一句事情总有个循序渐进的过程嘛。 总不能轻易的就让木头这么推倒了不是。 再说昨儿时机也不对啊。 各位别心急,该来的总会来的(某茶挤出个你也明白的眼神,一切尽在不言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