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元公主与驸马叶希照所住的院子叫昭辉院,是个三进的院子。 往年这昭辉院里除了过年节的那一两个月叶希照夫妇会回来在正屋小住以外,一年到头都住在这里的只有叶希照的侧室叶芹芹的生母金姨娘带着叶芹芹母女两人在西厢那边住着。

进了昭辉院的院门,如花很快便让素姑姑往东厢那边如花出生才一个多月的小堂弟乳名祐哥儿的屋里带。

祐哥儿的屋子被安置在东厢这边最暖和的一间房里,当守在门口的一个侍女xian开门口厚厚的毛毡帘子,如花就看到了正皱眉坐在外屋里的叔叔叶希照。

“驸马,如花小姐请来了。 ”素姑姑恭谨的对叶希照道。

“三叔。 ”如花给叶希照行了一个礼。

“夫君,可是花儿来了。 ”安元公主的有些焦虑的声音从里屋响起。

叶希照忙对如花道:“好了,来了就好。 你快去里面看看祐儿吧。 ”

如花依言快步入了内室,正瞧见三婶安元公主正一脸希翼的看着自己,就像是看到了什么救世主一样。

安元公主一把拉住正要依礼请安的如花,然后边说边把她拉到了里屋中间放置的那张婴儿床前:“花儿,你快来,快帮我瞧瞧祐哥儿这是怎么了。 ”

如花小心的看了看婴儿**那个面色有些朝红的小婴孩,然后将手放在了进屋后就交给了红芳拿着地怀炉上暖了暖。 才摸上了那个软乎乎的小东西。

对于这个打从出世起就身子骨不大好的小堂弟,如花的内心总有着一种说不出的责任感,她总觉得自己对他的生命有着无法推拖的责任。

这个世界上地人因为各种种样的利益或者别地原因都喜欢讲究亲上加亲,对于近亲结婚的危害却没有个正确的认识。 而如花不同,她来自的那个世界三代内近亲结婚的危害是常识。

当她还没有见到三叔夫妇两人的时候就有听过关于他们失去了几个孩子的事情,在那时如花心中就明白极有可能是因为血源太近地关系。 因为除了从叶家算起来他们是姑表亲外,楚氏本身也和叶清和有着血亲关系。

应该说两百多年下来。 四大公府四大世家以及皇家凤氏的血源关系已经十分混乱了,几家人之间的直系大多或远或近的都有些血源关系。 这大魏朝最最上层的士族之间就是用这种血脉姻亲构筑而成的。

当她今年回京城叶府后由美人儿娘亲带着去公主府给三叔夫妇请安时安元公主刚刚怀上祐哥儿不久。 也正是在那一日她一时不忍cha手救下了还在母亲肚子里就差点儿就离开了这个世界的祐哥儿。

其实她也很矛盾,因为她心中也明白这个孩子就算是生了下来,像如琳那样有缺陷的机率也很大。 按前一世地惯例这样的孩子很少会有家长让他出生的。 只是她看到安元公主自己也有危险却为了肚子里这个才刚形成的生命而甘冒生命危险,再想到这个孩子就算是没有出生也是一条生命。 她不是上帝,不应由她来决定生死。 于是她还是出手了。

自从她那一次救下了安元公主母子后,几乎就成了她三婶的专职保胎大夫,直到这个小生命的诞生。

“三婶不用太担心了。 祐哥儿不过是染了一点风寒,没有大碍地。 一会儿我的医箱送来了,我给他扎两针就好了。 ”如花仔细看过后对一直在一旁焦虑的看着她的安元公主道。

听到了如花的话,安元公主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多亏了有你在,不然祐儿万一有个什么的,我可怎么活得下去。 ”

看着一疲色的安元公主,此刻一向雍荣高贵的安元长公主也不过只是一个为了自己孩子操心的平凡母亲。

“公主。 您看奶娘她要怎么发落?”素姑姑打断了安元公主地感怀。

“哼,没用地东西。 ”安元公主一下子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那种出自皇家地气势又回到了她的身上:“这种没用的东西,留在这里有什么用?我祐儿都病成这样了,你却还什么都不知道!不是废物是什么?”

如花这时才发现祐哥儿的奶娘正跪在墙角里瑟瑟发抖,一幅天都要塌下来了的样子。 不过如花心中也清楚。 这奶娘算是真正的犯了安元公主的忌讳。 只要是事关祐哥儿的,安元公主就会处罚从严。

果然,如花就听到安元公主恨恨的对素姑姑道:“拉出去,打她四十板子再说。 ”

在这天寒地冻的日子里挨上四十大板,估计这奶娘的小命就要交待在这里了,这就是特权人士冷酷的一面啊。

这一世同为特权阶级一员的如花到底没有白受二十几年的社会主义教育,对这种草菅人命的事终究还是不能习惯。

于是如花便劝道:“三婶,这大过年的打什么板子。 这奶娘不好,撵出去再换个好的使不就成了。 何必兴师动众的,折了祐哥儿的福气呢。 ”

安元公主听了如花的话。 想了一会儿才对素姑姑道:“也罢。 看在祐儿和如花的份上,今次就饶了她这一遭。 立刻将她撵出去。 再去给我再去给我寻个好的来。 ”

素姑姑应了一声,就拉着千恩万谢的奶娘离开了东厢屋子。

安元公主拉着如花在婴儿床边上的两张锦墩上坐下,然后挥手让屋里的侍女都先离开。 只有红芳在如花的示意下想了想才退到了屋里的中门处。

见屋里暂时没有旁人,安元公主便意味深长的对如花道:“如花,三婶知道你是个好孩子,刚才你那么说也是为了救那奶娘一命。 心地善良是好事,只是作为我们这样人家的女儿,你有这样的好心肠却就不见得是什么好事了。 ”

这是如花第一次听安元公主对自己讲这样的话,心中有些感动也有些不安。

见如花没有接话,安元公主又道:“三婶虽然离宫也十几年了,不过对宫中的一些消息却还能有渠道知道一些的。 三婶听说宫那两个人这次的斗争焦点放在你的身上,在三婶看来无论最后的赢家是谁于你来说都不是什么好事。 ”

如花的心头一紧,她当然明白安元公主话中所指的那两个人就是如今后宫中最有权势的两个女人,皇后萧氏以及贵妃秦氏。 对于这两个女人,或者应该说是对后宫里的女人如花从来都是缺乏好感的。 包括她那位堂姐在内,她们给如花的感觉都是阴险可怕的,与她们谁扯上关系都不是如花所愿意的。

“以我对皇兄的了解,只怕她们争到最后吃亏的却会是你啊。 ”安元公主的声音里充满了关怀:“别的到也不怕,就是怕最后你也避免不了会要进宫,步上你堂姐的后尘。 那里是个什么样的地方谁还能有我清楚?那就是个吃人的地方,不是你吃了别人就是别人吃了你。 以你这样的心性,怕是用不了多久就会让人连皮带骨的连渣都不剩。 ”

这话一点不错,安元公主是在深宫里长大的人,从小耳濡目染的全是女人之间的暗斗。 是在那种面上笑面如花,背地里刀光剑影的生活里过来的。 这样长大的女子在心机城府上比起一般的世家来说不知道要深多少。 同样的,在那样的环境下长大的孩子也比一般人家的人心防要更重一些,很难真正的相信一个人。

今天她能这样真诚的以长辈的身份来告诫如花,除了是对如花心怀感激以外更多的还是打从心底里喜欢这个在某些方面有些奇怪的侄女儿。

她的话可真的有点吓到了如花,安元公主能从宫中的一定渠道得到的消息定然是比较kao谱的。 她虽然一直都知道秦贵妃在打自己的主意,却并真的十分担心。 这正是因为她同样也知道萧皇后和洛淑妃是不会容忍自己嫁入吴王府,眼睁睁的看着凤崇业就这样得到叶家的支持的。

只是她千想万算的,却还终是想漏了一个人。 那就是如今正坐在御座上每日里费尽心机想着怎么样削弱旧有门阀世家庞大权势的魏帝。

毕生致力于削弱旧有门阀世家的魏惠帝又岂会是个任由深宫妇人摆步的昏君呢?如果说他是因为爱秦贵妃才让她在宫中得到了能与一国之后分庭抗礼的势力,如花也不会相信。

如果不是他的故意纵容,无法想像自己会真正成为大魏两个最有权势的女人争夺的焦点,让她们将自己放在炽热的火架上烤着。 丫的,这能做皇帝的人果然都是一些心理不正常的变态。

在安元公主的提示下想明白了自己一直忽略的这关键一点的如花,一下子就觉得如置冰窟一般。 再也没有了失前那种最有些担忧,却并不怎么心急的平稳心态,就连她的呼吸都有些急切了起来。

“公主、如花小姐,绿柚姑娘带着如花小姐的东西来了。 ”正待看出她有些不妥的安元公主想再说些什么的时候,素姑姑的声音打从外屋传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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