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什么玉?林祺玉迟疑了一下,在他们这样的人家来说,玉制的物什算是稀松平常的。 除了世间少见的极品外,其他的玉饰就算是平常人家难得一见的上品都根本算不得什么重要的东西。 对他是这样,对由生在叶家从小就受尽宠爱的如花来说也应当一样。

是什么样的玉能让她在梦中都念念不忘?又是谁从她手中夺走了她这么珍视的东西?为什么这些都没有听人说过?

他好像依稀记得在自己很小的时候有听回家省亲的姑姑提到过类似的东西,好像在叶家的孩子来说也是十分重要的。 难道她丢失的就是那样东西?

如花的声音并不算小,红蕊刚才恰巧去小厨房为如花端一会要进的药,现在守在她床边的除了林祺玉还有瑞娘和绿柚。 如花的梦呓及林祺玉的停步让一旁的瑞娘脸一下就白了,她自然知道让如花在梦中都如此不安的玉是哪一件。 昨天嵘少爷将小姐送回来后是她亲自帮她换的衣衫,当她没有在她身上见到那块白玉佩时就已是有所怀疑。 她委婉的问过红蕊和绿柚,不过好像她们两人并不知情。 不过当时小姐的情况很不好,也一直没有醒过来,这个疑问就暂时让她抛在了一边。 没想到小姐却在这个时候说起关于那块玉佩的梦话来,还碰巧让林家的祺玉少爷给听到了,不可怎么得好。

林祺玉也注意到了瑞娘那不大好看的脸色,只是这是她自己地事。 她既然没有开口让自己帮她将她口中所提到的玉找回来,那他也不好cha手太多。 于是林祺玉现次若无其事的迈开脚步,离开了如花的闺房。

眼见林祺玉并没有提及小姐刚才的所说的梦话就这样离开了,瑞娘先是松了一口气。 不管怎么样,这都不是什么能外传的事。 不过她一想到那块突然不见地玉佩,心情又再次沉重起来。 她比绿柚和红蕊都要清楚那块玉所代表的意义,这么重要地东西怎么说不见就不见了呢。

林祺玉离开如花所住的院子并没有立刻回自己的院子。 而是去了北角院。

就像如花所说的那样,萧书逸到底是萧家人。 他和其他萧家人一样自视极高。 不过他也有这样的资本,无论以出身门第来说,还是以自身才学来说都能算得上是人中俊彦。 这次能代表整个元州萧氏来芜州另一显赫世家叶家出席丧礼,这是家族对他能力的肯定。 再说这次从芜州回京后他就将前往刑部衙门当差,年少有为几个字他自认是当仁不让。 眼界极高的他在京中与他同样年轻地公子哥儿中能让他看得上眼的也没有几个。

现在与他同居一院的尚家那个小太岁根本就没让他看在眼里,他一向认为平日里只知道花天酒地走马章台的尚楚贤简直就是世家公子之耻。 如果外人因门第的关系将他们相提并论,都让他觉得这是对自己的贬低。 所以一直以来他们虽然同在京城却没有什么往来。 没想到今天在远离京城千里之外的芜州自己却要与他共住在一个院子里。

林祺玉来到他的住处时他正一个人独自看书,他本有点不耐来人地打扰,当发现来人是林祺玉后脸上的那点不耐立即化作了笑颜。

“你怎么来了,我刚去你院子里找你,可你并不在自己屋里。 ”萧书逸放下手中的书本笑道:“没想到我才回屋里打算在晚宴前好好看会书的时候偏你又来了。 ”

“怎么,我打扰到你了?”林祺玉说虽是这样说,不过一点也没有因为打扰到他而感到半点的不自在。

“怎么会,难得你有空来陪我说说话。 ”萧书逸边说边朝尚楚贤住的那厢撇了撇嘴道:“也不知道云嵘是怎么想地。 来了这么多人怎么偏生把我和他安排在了一处住。 怎么没把我俩安置在一个院子里,不然我们也能趁在这边府里的时候多聚聚,省得天天要对着个不省心的。 ”

林祺玉听了他这番牢骚也只是笑道:“横竖你在这儿呆不了多久,忍忍就过去了。 你这么不待见他,他还不见得就怎么待见你呢。 以前的事都过去那么久了,你又不再是小孩子还将那些事放在心上也不怕人家笑话。 ”

“我这也是和你才这样随意说说的。 人前我可从没有对他失过礼数。 说不定人家就是尚家的下任家主了,我怎么着也不会主动去招惹这么一个东西的。 ”萧书逸自嘲道:“对了,别说他了,你刚才没有自个儿院子里好好呆着,到底去哪了?”

林祺玉淡然的将手中的折扇打开,道:“也没有去哪,只是在这府里随便走走。 这叶府本宅我还是头一次来呢。 ”

萧书逸也没有多想道:“说得也是,这芜州的景致不但与京城不同与我们元州也差别甚大呢。 再说与你同住一个院子地是秦家地那根木头吧,与他同住想来也必是极为无趣的。 ”

“也不一定,也许人家没有你想像中地那般无趣呢。 ”林祺玉意味深长的道。

可惜萧书逸对秦沐阳也没有什么兴趣。 并有听出林祺玉话里的深意。 只是不屑道:“管他有没有趣呢,在我看来他不过是凤崇业身边的一条狗罢了。 ”

林祺玉知道这小子眼界极高。 很少有能入得了他眼的人。 更何况他也清楚萧家、秦家在储位之争上的敌对立场,所以他也并没有再在秦沐阳是个什么样的人一事上多做纠缠。

“还有我在里只会停留三日,三日后就返回京城。 到时你与我一路回京城吧,也好有个伴。 ”萧书逸忽然道。

“不了,我可能要在这边多逗留几日。 ”林祺玉想也不想的回绝了。

这次萧书逸并没有问他还要在芜州多做逗留的原因,因为他也清楚林祺玉作为定国公府的继承人,有着许多不能为外人道的事情。 于是他就将这个问题甩在了一边,又与他天南地北的开始聊了起来。

留在南星院的秦沐阳也并不像表现的那样无动于衷,他在灵堂之上虽然也看到了她,却没有能够发现她的异样。 先前林祺玉离去时所说的她病得厉害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他从自己怀里掏出一块温润的白色玉佩,用手轻轻的摩挲着一时心中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本来这次芜州之行祖父并不是属意自己的,自己手中还有其他重要的事等着他去办,可他在得知祖父有意从他们这一代中选出一个人代他来芜州吊唁叶家的尚老太君时他想也没有多想就直接找到祖父提出了自己亲自前来的要求。 他到现在还记得当时祖父看向自己的眼神,可他却没有想那么多就放下手头的事匆匆朝着芜州方向赶来了。

他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他从来都是那种知道自己要什么的人。 虽然有些事让他有时不得不身不由己,可他向来都能够得到他所想要得到的东西。 以前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想必以后还是这样。

跟着他来叶家的人都是他的心腹,眼见主子再一次的拿着那块不知道哪里来的玉佩陷入沉思时他们都自觉的留在了屋外担任警界。 这里是芜州是叶氏的本宅,虽说应该不用担心安全问题,可他们却只相信自己。

秦沐阳就是秦沐阳,如花是不是真的在生病并没有困扰他多久。 他很快就作出了个决定,在这里猜测是永远不会知道答案的,于是他将那块还带着自己淡淡体温的玉佩再一次的揣入怀中放置在贴心的位置。

接着他让人叫来了负责接待他的叶家人道:“我要见你家嵘少爷。 ”

负责在南星院招待秦家公子的是一个很机灵的小厮,像叶家其他训练有素的仆从一样他没有问贵客找自家嵘少爷的原因。 只是直接通知了嵘少爷的随从,让他将秦沐阳想见他的要求转达给忙碌得脚不沾地的嵘少爷。

叶云嵘在得知秦沐阳忽然想要见自己时他才刚巧有点空闲,他本打算用这点闲暇的工夫去看看妹妹,如花离开灵堂时的脸色一直让他很担心。 听到秦沐阳这有些突兀的请求他有些摸不着头脑,他可不会和萧书逸一样简单的认为秦沐阳只是凤崇业身边一个平常侍读。 对秦家这个不算起眼的公子他可是极其有戒心的。

他只是寻思了片刻,就带着随从来到了南星院秦沐阳的屋里。

“听说你急着想要见我?”叶云嵘人还没有完全跨进秦沐阳的屋子就出言道:“难道是下人有什么招待不周的地方?”

“没有,只是我听人说她病了。 ”秦沐阳的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不过眼中能透出一丝关切的道。

叶云嵘看了一眼边上的随从和小厮,见他们都极为识趣的离开后才道:“是,她是病了。 ”

“我想去看看她。 ”秦沐阳得到答案后又一次开口道。 只是他的表情好像他说的不过是去看看叶家府里种的花一样平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