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挥手拂开窗户,低喝一声:“鹤儿,去吧!”

那纸鹤在房中微微盘旋了一圈,双翅一抖已然从窗户中飞入漆黑的寒夜中。

想着想着,她不禁霞飞双颊,觉得遍体都热了起来。她不由低哼了一声,无尽惆怅的私语道:“孔郎你到京城了吗?你知道我有多么想你吗?你此时是否也在一样想着我呢?还是正同灵儿姐姐情乱意迷呢?”

她此时只像是一个苦候爱郎娇羞不已的新娘子,哪里像是一个英风飒飒修为不俗的仙门女侠啊!

那日,赵玉凤得师尊妙音仙姑灵符传书,待独自御剑返回皇宫拜见父皇母后和师尊之时,却将妙音仙姑吓得一惊。她和赵玉凤不过分开不足近月,谁知赵玉凤的修为已由“筑基”中期进入到“成丹”中期了,足足跨越了五个阶段,而且其体内还有一种浓厚的灵气护住腑脏,看来已不差静修八十余载的妙音仙姑多少了。妙音仙姑顾不得宋太祖赵匡胤和贵妃韩素梅在坐,连忙问赵玉凤可曾遇到什么仙缘。赵玉凤含羞将遇到孔浩然一事略略谈起,只说是在孔浩然的帮助下服食了木之精晶和数粒灵丹所带来的效果,对于和孔浩然的私情当着父皇的面她可不敢提。

赵匡胤问明孔浩然的姓氏名字和出生籍贯后便未再言,目视虚空陷入沉思,似乎在想着什么。赵玉凤生母韩贵妃却是听得匪夷所思,她虽然也知道妙音仙姑和赵玉凤都是晃如半个神仙般的修真者,可是真得听闻赵玉凤述说力斗两只木魈的场景,还是感到不可思议。妙音仙姑听到徒儿说起孔浩然十来岁年纪却已是进入“养神”期的修真高手了,虽不大信却也对孔浩然产生了极大的好奇。

当日夜间,赵玉凤和其母韩贵妃联床而寐时,其母看出赵玉凤已非处子之身,忙惊问缘故。赵玉凤只得含羞带愧的将自己同孔浩然的私情,和被香所迷糊里糊涂中的事情原原本本的道了出来。韩贵妃虽是暗恼女儿不争气,竟然未婚而有私情,但她毕竟深爱着这个亲生的女儿,只是急恼的眼泪直坠。要知道,赵匡胤自开国后甚重礼法,像是这种未经父母应允或媒妁之言而行之的男女私情,按礼法应该浸猪笼溺毙的。

赵玉凤见母后伤心不已,也是泪如泉涌,连道愿到父皇面前述说一切,当斩当溺绝不后悔。韩贵妃、赵玉凤母女抱头痛哭一翻,想了想韩贵妃请来姑婆妙音仙姑商议。妙音仙姑乃方外之人,对礼法倒并不在意,而且像是孔浩然和赵玉凤这般的修真者,已非寻常世俗之人了,自不能按寻常世俗之礼相束之。三人商议半宿,等赵匡胤早朝过后便来到清心殿中请罪,谁知赵匡胤并没有韩贵妃想象之中的爆怒不已,只是淡淡的道了声:“凤儿虽是皇家子弟,却已非世俗之人可比,且她与孔浩然情投意合两情相悦,自是天赐仙缘,朕岂可怪罪!只是孔浩然一但来京,且速速将他唤来,朕要与他详谈一番!”

赵匡胤的态度直将妙音仙姑、韩贵妃、赵玉凤三人惊得目瞪口呆,连早先预备好的说词都未用上。赵玉凤见父皇不仅未怪罪,还似乎已经同意自己和孔浩然的事,真是喜出望外连忙拜谢不已。赵匡胤亲手扶起赵玉凤,慈爱的柔声道:“傻孩子,父皇虽老却并不昏庸,那孔浩然的文才,父皇亦有所闻,当真算得上是惊才绝艳。更难得的是他竟然还是修真的仙侠,尔等之事自不能与庸庸俗子相提并论,何况父皇还指望他能以自己所学而造福于我大宋的万里河山,造福于我大宋的亿万生灵!放心吧!父皇不仅不会治他大不敬、蹋礼法之罪,还要招他为驸马呢!哈哈哈”

赵玉凤想到此处,绝美的面颊上又热朴朴的羞红起来。她轻叹一声,起身正要吹熄烛火上床而眠,却在此时忽听见窗外传来“噗哧噗哧”的声响,似乎又有轻轻的扣窗之声。赵玉凤知道皇宫之中防卫森严,不仅武林高手众多,更有数十名修为已达“成丹”期以上的修真者驻守在此,并布下了以九州龙气为阵眼的“九天十地困龙大阵”,若非皇室血裔或胸怀正气的修真者,其他练有异术的修真者皆不可入。她想了想,既然不会是人,那么便是鸟儿了。她本不愿去理会,可扑窗之声竟然急剧起来,她毕竟心怀善良惟恐鸟儿受到创伤,便走至窗前轻轻推开窗户。

一只小巧玲珑、栩栩如生的纸鹤扇动双翅,翩翩若舞的飞进室内,盘旋了两圈又轻巧巧的停在书案上。这时,赵玉凤才感觉到丝丝的灵气波动,显然这是个极其玄奥的符法“飞鹤传书”,比之师尊妙音仙姑的“飞符传书”却是高深了何止一筹。

纸鹤曲项仰首,从那长长的喙中吐出一片黄雾,渐渐的在空中凝聚成两行小字:孔郎已至,随鹤而来!

赵玉凤惊喜之下,那还顾得上研究“飞鹤传书”的奥妙,连忙穿戴齐整,备上一张小?,说明孔浩然已经到京,前去接他来此云云。留下便?后,赵玉凤也不佩带上师门的法器“青霜”宝剑,只将孔浩然所赠的行聘之物飞剑祭起,驾驭着随在纸鹤身后破空飞去。

赵玉凤的身影刚冲上半空,从皇宫各处暗角里跃出十数名身着各色、袍服不一的老道出来,相互看了看又在黑暗中隐了去。

胡灵儿凭着“飞鹤传书”的感应,算好时辰自去厨堂做了醒酒汤端来,刚转过回廊将近孔浩然宿处,已听见半空中传来破空的御剑之声。胡灵儿淡淡一笑,在孔浩然室外停了下来,静等赵玉凤的降临。

赵玉凤随在纸鹤身后,御剑不久便来到此处,从半空中鸟瞰周围环境,却正是朝中二、三品官员聚集的昌顺大街。赵玉凤甜甜一笑,暗道:“孔郎可真有本事啊!只同自己分别未久,却已同朝中大员攀上交情了,看来日后前途不可限量啊!”

远远看见一个人影如婷婷玉立的碧莲一般的翘首以待,细看之下却正是随在孔浩然身边,自己有意成全为姐妹的胡灵儿。赵玉凤欣喜之下加了一分力道,超越纸鹤驾驭着短剑已停在胡灵儿的身边了。待她将短剑收回体内,连忙搀着胡灵儿的手臂,喜道:“灵儿姐姐,你们果然到了!那个‘纸鹤传书’是你施展的法术吧?那那孔郎在在哪里啊?怎么没没见着他?”

胡灵儿微微一笑道:“凤儿妹妹莫急,公子他今晚同工部宋尚书、靖远将军等饮多了酒,正在房中就寝。这不,我已准备好醒酒的汤汁,就麻烦你伺候着公子服用吧!”她将手中托盘托着的**递在赵玉凤的手中,并为她推开房门。

赵玉凤端着醒酒汤,涨红了脸,羞道:“灵儿姐姐你这是?”

胡灵儿笑着将赵玉凤推进房中,低声道:“姐姐这是让你一解相思之苦呢!还不快去!”

隔壁房舍中,躺在**鼾声如雷的孔忠早在赵玉凤御剑飞来之时便已猛然清醒,身形一跃就稳稳当当的站立在地上,目光炯炯精光四射,哪里还有刚才那幅醉态酣然的模样。他分出一缕神识飘出门外看了看,又恢复老实憨厚的傻样,喃喃道:“灵儿小姐修为胜我何止千百倍,她既然不动声色,显然来的是公子的友人,况且有灵儿小姐在此,哪还容得我烦这个神。也罢,我且再睡上一觉啊哈”

赵玉凤被胡灵儿推入房中,房门又悄悄关闭上。赵玉凤只觉得心头一阵紧张,似乎又有一点期待和欣喜。她端着醒酒汤走至孔浩然身边,看着他那俊美无匹的面孔,看着他那甜美安祥的睡态,她不由轻笑出声来,眼神却是痴迷而专着,像是欣赏一件旷世绝画。她愣了愣,将托盘放在圆桌上,端起汤碗坐在床沿边,一手揽过孔浩然的身躯,轻轻道:“孔郎,瞧你怎么醉成这样,亏你还是个修真高手呢!来,我喂你将这醒酒汤服下”

汤碗凑在孔浩然嘴边,却见他似乎嘴角洋溢着一丝笑意,顺从的大口大口的饮完汤汁,不过这一切赵玉凤可未曾见着。赵玉凤一手轻轻抚摸着孔浩然的发丝,轻轻道:“孔郎,我可想死你了你可也在想我吗?”

她话音刚落,却觉得身躯一紧,自己那纤细如柳的娇躯已被一双大手牢牢搂住。她猛然一惊,汤碗从掌中滑落摔在地上四分五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