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家所在的小山村分散着居住了四十来户,除孔家外均是山里猎户。村中有一棵老槐树,村里人便把这个小山村叫做槐树村。村里人知道孔家是书香世家,故让孔庸当了村长。

孔庸自当了个不领报酬的村长后,第一件事便是办了个私塾免费教村民子弟识文习字,二十多年来从无间断。村民子弟虽说识字后并没有人去考取功名,但是到城镇出售猎物时再不会算错帐而受人愚弄。故村民对孔庸一家极为爱戴,平时狩猎的猎物多时总要送些野味给孔家尝尝鲜。

孔家一门八口人在一起生活,也自种些小菜,但日常开支则是孔庸父子三人到城镇中卖些诗文字画维持。孔庸父子虽隐居小山村,但因学识过人字画出众,故在两湖地区也名声显赫,人称“孔门三杰”。这些年除日常开支、救济贫困外也有几分积蓄,自孔浩然出生后孔家又添盖了三间茅屋,其余钱财孔庸自有用意。

光阴流转晃眼又是一年。这一日,正是至阳之日端午佳节,又是孔浩然十岁生辰。有几户私交甚好的村民知道今天是浩然的生辰,便相约送来了一些礼品宾主一阵尽欢。

孔浩然虽刚满十岁,但是在小一辈中无疑是个孩子王,尽管他平时不怎么和其他孩子玩耍。其他孩子不管是比他大还是比他小的,总觉得他看似和蔼可亲,又似乎威严可畏,似乎他不是一个刚满十岁的少年而是一个稍微稚嫩的王者。孔浩然虽不常和众孩子玩耍,但有时兴致所置也教了一些孩子拳脚功夫,这令孩子们对他更加崇拜。

这一日,热闹一直持续了两个多时辰,直到天已全黑村民及孩子们才告别回家。孔庸、孔杰、孔英三父子酒虽未醉,却也微晕。孔老夫人及两个儿媳和大孙女将一片狼籍收拾妥当,浩然堂姐孔嫣然倒来几杯茶水给孔庸三父子饮用。

孔嫣然今年已经十五岁了,长的端庄秀丽,加之从小在父亲及祖父教导下读文识字,也算的上是才貌双全。孔庸老友岳阳府岳阳书院院长李清远多次来槐树村孔家盘聚,见孔嫣然长相端庄秀丽又有才有德心下欢喜,替自己独生子李名举向孔家求亲。孔庸曾见过李名举几次,知其学识渊博大有乃父之风也心下同意,待同家人及嫣然自己商议后,应允了亲事,待明年李名举京试完毕后再行完婚。

孔家人按照习俗端来一些粽子和雄黄米酒,一家人围坐一桌。孔庸道:“今日既是端午佳节又是浩然生辰,来!今日不分老幼吾等同饮一杯雄黄酒!”

孔老夫人笑道:“也罢,嫣儿你替你娘、你二婶及你弟弟、你自己都倒上一杯酒,今日我们一家人好好相聚相聚!明年此时恐怕嫣儿已经是别人家的人了!”

孔嫣然小脸羞的通红,含羞给众人斟上酒。孔庸道:“来!吾等一家人同饮此杯!”孔浩然同祖父、大伯、父亲一样大口干了杯中酒,孔老夫人等四个女流均只浅饮了一口。

孔庸道:“如今天下升平,浩然文武两途均有一定成就了。老夫打算等嫣儿嫁到岳阳后,再让浩然到岳阳书院去求学个几年,等浩然年满十六岁可参加秋试时让他去考取功名,有朝一日能为天下黎民尽些心意!不知尔等以为如何?”

孔杰、孔英均道是个好主意。浩然母亲孔林氏慈爱的看着犹如十五六岁少年般的儿子,眼睛中流露浓浓地爱意。孔庸对浩然母亲孔林氏道:“秀儿,你是浩然母亲,你说说你的想法?”

孔林氏道:“公爹,秀儿并无异议!只要对浩然有益的,浩然喜欢的,秀儿便决无异议!”

孔浩然看着面露慈爱的母亲,心下一阵感动。他自小就表现的极为成熟而稳重,并无一般儿童依恋母亲、在母亲怀中撒娇哭闹的状况。孔林氏在欣慰之余也有一份淡淡的失落,但她总是不谴余力的支持着、光爱着浩然。孔庸道:“那,浩然你的意思呢?”

孔浩然道:“孙儿并无异议!”

孔老夫人道:“好了,好了!这件事说起来还早着呢!现在就不要多说而破坏气氛了!”

夜间躺在**,孔浩然久久不能入睡。脑中一一浮现自记事来几年中的点点滴滴,总觉着自己与一般孩童有着不一样的地方,却怎么也理不清头绪。窗外月升中天,如玉盘般明亮地挂在天空,孔浩然只觉得今晚的月亮似乎特别的大特别的圆,不知不觉中孔浩然沉沉睡去。

似乎在睡梦中自己来到了一个地方,漫天的金光闪耀却不觉得刺眼,耳边回荡着连绵不断的梵音佛唱之声,令人顿感宁静祥和。远处有一座散发着威严气息的金色高山,仙云缭绕。

孔浩然感到奇怪,在梦中应该是没有色彩的。正在奇怪间,他感到竟然看到自己,而自己竟然变成了一个身后浮现佛轮,脚踏金莲的僧人。这个僧人面目祥和、宝像庄严,但孔浩然从来不认识这个僧人,头脑中也没有这个僧人的印象。

可是孔浩然又清请楚楚的知道这个僧人就是自己,这似乎是梦又不像是梦了,有着无比的诡异。忽然,漫天金莲绽放,眼前浮现一个巨大的佛者。孔浩然觉得那个僧人的自己在佛者面前显得极为渺小。那佛者面容奇古、皱纹遍布,两道白眉长长垂下,双目似睁似闭,口角隐现笑意。身后五道佛轮浮现,周身飘荡着火焰般的佛光。右手托一盏无火佛灯散发淡淡佛光,左手持一串佛珠,端坐在九品莲台之上。孔浩然觉得一股博大而祥和、慈悲而熟悉的气息传来。

只见那个僧人的自己向佛者施礼并口称师尊,佛者道:“徒儿,汝今分身下界已十载,汝之本尊尚在灵山闭关中。汝之分身与真武帝君分身同寄一体,互为牵制互不相溶。今为师趁此至阳之日而分开人间界俗气召汝前来,乃是授汝佛门密法及护身法宝‘八宝玲珑塔’。汝得法宝护身诸邪不侵,汝得密法勤修自可魂魄相溶法力尽复。汝可知否?”

孔浩然只觉似真非幻的,这根本不像是在做梦了。只见那变成僧人的自己躬身道:“弟子知之,多谢师尊!”

那佛者左手朝天一指,只见由空中降下一座闪耀着七彩宝光的七级佛塔,那佛塔直飞向变成僧人的自己的头顶之中悠然不见。孔浩然只觉得自己脑中似乎多出了什么东西,至于是什么东西却又说不上来。

头脑中突然响起佛者那宏亮而平和的话语:“此‘八宝玲珑塔’乃佛界至宝之一,乃是上古神器。此塔本身可作护身之用,又可收妖伏魔镇邪,另七级佛殿之中各藏一件威力奇大之法宝,故称之‘八宝’。此塔可大可小,大者可装须弥之山,小者可藏芥子之中,是为‘八宝玲珑塔’。汝今之法力连此宝启动亦未可,待为师授汝佛门密法后汝要勤修之。日后与此宝溶为一体,发挥十成功用时,方可得见此宝无边之威力!”

佛者顿了顿,又道:“吾今之所授佛门密法乃佛界三典之‘佛焰光明经’,取天地至阳至刚之灵气为吾之所用,如修之大成可夺天地之造化。与汝本尊所修‘般若佛焰’不可同提并论,汝当勤修之以便同为师早日在天界相聚!”

话音刚落,一段段金色梵文在孔浩然心头闪过,深深地印在脑海深处。佛者又道:“吾今传宝授法之事已了,汝可去矣!”

那变成僧人的自己躬身道:“徒儿禀尊师命!”话落,孔浩然顿觉眼前一黑,漫天的金光和佛者、僧人都化做虚空。

孔浩然觉得自己还待在之无尽的虚空中,寂静地可以听见自己的心跳,可是出奇的孔浩然并未觉得一丝恐惧和害怕。不多时,眼前又是一亮,自己仿佛来到一座大殿之中。

这座大殿灵气四漫仙气腾腾,令人心神为之一清。大殿的墙壁非金非石,似玉而非玉,但却隐有光华流动。殿中四根玉柱支撑起整个大殿,玉柱之上一根盘龙,一根附凤,一根卧有麒麟,一根隐有仙鹤,孔浩然见到此处顿觉无比熟悉。主殿之上有一方玉榻,榻上有一个正在打坐的道装老者。道装老者身后浮现瑞气千道,头戴紫金冠,身穿青色八卦袍,右臂斜倚一根黑玉拂尘,玉榻一旁卧有一个似乎在闭目养神的神兽“四不象”。

孔浩然又看见了自己,这时自己又变成了一个面目威严,头戴束发金冠,身穿玄黑绣有四爪金龙的战袍,脚着流云靴的王者。剑眉朗目、长须齐胸,浑身上下仙气缭绕、战意腾腾,有一股令人肃然起敬的威势。

那变成王者的自己跪拜于地道:“徒儿拜见师尊!”

玉榻上的道装老者双目微睁,孔浩然只觉一道精芒射来,似乎直透自己的内腑,自己内心中的一点秘密也似乎明明白白地摆在了道装老者面前。

道装老者语音清奇,却又似乎透着说不尽的威严,道装老者道:“汝且起身答话!汝之情形吾已尽知,适才佛界燃灯古佛已授密法于心灯分身,吾今召汝前来亦是如此。汝二人分身寄于一体,此乃天意。吾今亦授汝法宝一件密法一篇,待汝道行大进之时可分元神两束各还本尊,至此汝当功德圆满功成身退。彼时,汝还是汝,汝已非汝,方可有所大用而拯救三界!”

那王者道:“徒儿愚笨,望师尊明示!”

道装老者道:“此乃天机,早知无益。汝且静心听吾授法!吾今授汝道家至宝‘都天封神玉录’,此宝亦名‘封神榜’,昔日汝之师兄姜子牙助周武而灭商纣用以大封诸神。此宝内藏九天神禁九九八十一道,可封印诸界神、魔、鬼、妖、人、佛,威力无边。且其中另有太虚幻境一处,可随主人心意而生变化,人若于此修炼可不受邪魔侵袭、不受时间限制。此宝上篆刻吾门至高法典‘混元心经’一部,可吸取天地至阴至纯之灵气为吾所用,修至大成可夺天地之造化!”

说罢,道装老者黑玉拂尘一挥,一块闪耀着耀眼白光的玉牌浮现在空中,散发着迫人的气息。道装老者拂尘朝那王者一指,玉牌闪过一道光华没入那王者的胸腹之中。孔浩然顿觉腹中丹田处一热,似乎多出了什么东西。

道装老者又道:“此‘都天封神玉录’非功参造化者而不可驱使,但‘混元心经’自会按汝之进境而出现相应的内容于汝之心神之中。汝当勤修之,不可辜吾心意!”那王者跪地叩首道:“师尊心意徒儿尽知,必当不辜负师尊!”

道装老者道:“汝可去罢!”话罢,孔浩然又觉眼前一黑。紧接着孔浩然觉得自己身子一沉,耳边传来一阵公鸡啼鸣。沉重地眼皮缓缓睁开一见,四下打量自己还是在自己的卧室中,窗外已是朝阳将升透出蒙蒙的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