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浩然和大家一样换上学院发下来的一袭白色的儒服,穿着整齐后前去用膳。午间用膳时分成三批分别进餐,毕竟全书院师生及其它人员加起来要达上近八百人,这也是历年来书院人数最多的一次。孔浩然他们是第三批用餐的,是童耕级甲乙丙丁戊已庚七个班在一起进行。戊已庚三了班学生都是读第二年的,全都穿上规定的鹅黄儒服。几百人同时用餐场面极是壮观,新来的童耕级学生都好奇的四下打量。

饭后稍微休息了一阵,书院聚集学生的钟声响起。众人陆续从各处房间走出向广场聚集,在几名管院和小厮的指挥下排成队列。所有新生都排在前方,形成八个队列每排十人,稍后些是童耕级的戊已庚辛任癸六个班。场中点元级新生身着淡紫色儒服,进举级新生身着淡篮色儒服,童耕级辛任癸三个班学生身着淡红色儒服,童耕级戊已庚三个班学生身着鹅黄儒服,童耕级甲乙丙丁四个班新生身着白色儒服,每一队列服装颜色相同排列起来倒也好看,虽说并不齐整。

广场前方有一木台,台上有一列太师椅,椅上各坐一人。居中而坐的正是岳阳书院院长李清远,他身着一袭深篮色儒服含笑捋须间气势不凡。他的左右各有一身穿深篮色儒服的儒者,左边的年纪略大约有五旬上下,右边的年纪略小只约四旬左右。右侧有六位身着黑色儒服大多年约五旬以上的儒者,左侧是十位身着宝篮色儒服年纪在四旬以下的儒者,那天孔浩然所见到的监卷讲师和分配房舍的讲师俱在其中。

孔浩然位列前排能清楚的看到木台上的一切,他感觉到李清远的目光注视着自己好一会儿,并点头给了个笑容。他直觉中感到那坐在李清远左首的穿深篮色儒服的儒者和讲师中的两人面带假笑心藏奸邪,本能的生出厌恶之感并深深的看了三人几眼。

一位管院上前大声道:“各位新老同学,先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本院院长李清远李院长!这两位是本院副院长李清幽、施仕伦教授!这右边几位是本院各科教授!这左边几位是本院各科讲师!下面我们请李院长给大家训话!大家请鼓掌!”

被管院介绍到的众人都一一起立向众学子点头示礼,李清远在热烈的掌声中起身上前几步,大声道:“各位同学能够前来本院就读如此信任本院,老夫先代表全院老师及管院向大家表示致谢!各位同学无论是学识还是人品都是经过择优而取的,对于你们的智慧和才识老夫勿用质疑,但你们将在本院进入更为系统的学习,为你们日后走上官途更好的造福大宋百姓而多提供一份机会!在这里你们不仅要学到怎样才能高中红榜,更要学到怎样才能为官,怎样才能做一个为官清正全心为民的好官!同学们你们希望成为一个公正廉洁的好官吗?”

李清远一番热情扬抑的讲话令场下的学子都热血沸腾起来,众声急呼愿意。李清远满含微笑的点点头,又讲了一番勉励的话和宣布了一下书院的院规方罢。会散后孔浩然被一名小厮领着去见李清远,李清远在院长室接待了孔浩然。孔浩然见到李清远恭恭敬敬的行了个弟子礼,叫道:“院长!”

李清远连忙将孔浩然扶起,笑道:“贤侄勿须拘束,私下里只管称声世伯便好!”

孔浩然依言唤了声世伯,李清远笑道:“贤侄此来怎不先来拜会老夫呀!若非监卷讲师见到贤侄测卷优异推荐给老夫一观,老夫尚不知贤侄到来。令尊、令祖等在何处,速速让小厮唤来相聚!”

孔浩然道:“世伯见凉!此次前来只小侄一人,小侄年纪虽幼却也应极早自强自立,故小侄并未让父亲、祖父他们陪同!”

李清远深深的看了孔浩然一眼,笑道:“贤侄年纪虽小志向却高,公博得孙如此足感欣慰!”

孔浩然道:“敢问世伯,大姐可在此地?”

李清远道:“嫣儿和举儿在此地未住满一月,便回返京城了。”

李清远和孔浩然闲聊起来,一晃个把时辰就过去了,李清远要留孔浩然在此用膳,可孔浩然婉转拒绝。李清远知道孔浩然不想别人知道他们的这层关系,当下也不勉强只吩咐多多前到家中去玩,孔浩然点头应允。

入夜,孔浩然施了个“安神诀”让同室诸人都美美的睡去,自己准备到室外寻一处僻静且灵气稍足的所在进行修炼,毕竟这数日忙于其他事情有些荒于修炼了。“安神诀”是孔浩然从五尾灵狐所赠玉简中学到的一种修真辅助灵诀,可有效的起到补充精力、定心宁神的作用。若对一般俗人施展此诀那好处就大了,一则可使被施术者安然入睡,在睡梦中调节身体各部分机能和补充日间损耗的精气;二则因含有施术者的修真之气,若长期被施此术可使常人增强体质,达到如易筋洗髓般的效果。孔浩然在施展此诀时明显感到赵天龙和宋玉书二人有微微的抵触,应该是他们体内的真气本能的抵抗作用。

孔浩然见室中五人都已睡去,便施了个‘障眼法’在床铺上,乍看去床铺上的自己也似在睡着了。孔浩然推开后窗跃了出去,御风向烟矶山顶飞去。月夜下,洞庭湖微波荡漾,山顶上清风徐徐竟有一种凄凉的美。孔浩然御风而上,见山顶上有一造型宏伟的楼阁,牌匾上书着‘沧海书阁’四个大字,应该是岳阳书院藏书的所在。

孔浩然用神识探察四周,并未发现有人的踪迹。他来至沧海书阁的东边,那里有一块凸起的巨大岩石。他从乾坤灵戒中取出前两天刚挖到的几个次品仙石,布下一个迷幻法阵和一个聚灵法阵便开始修炼“混元心经”起来。在聚灵法阵的作用下可以将游离在空气中的灵气聚积在一起,以便更好的进行吸纳灵气。孔浩然运起“混元心经”心法,全身笼罩着一团朦朦的清白色气雾,月亮的光华化作一道白光注入到孔浩然体内。

随着时间推移,新月渐渐西沉子时已过。孔浩然周身气雾已经逐渐转化成金黄色的了,而他体内自然而然的从“混元心经”换成了“佛焰光明经”的运行。这些都是自然间的转化,仿佛“佛焰光明经”只是“混元心经”的延伸一切是那样的协调,仿佛阴和阳这两种极端的属性成了一家人似的那样亲切。无穷无尽的阴阳灵气随着孔浩然功法的运转而不断进入他的体中,沿着规定的经脉流入到元府和泥丸宫中,充实着那已如拳头般大小的两颗元丹。可是孔浩然体内的元丹只能从不断涌入的灵气中吸纳极少的一部分据为己有,就如同用一只小碗来装江水一般,多余的灵气又自孔浩然体内毛孔中溢出体外,如此反反复复的不断进行着。

孔浩然在修炼中清楚的感到烟矶山顶的空中还有着一股比较庞大的能量,这股能量即不似至阴灵气又不似至阳灵气,甚至可以说不是孔浩然知道的任一种灵气。孔浩然在修炼中不忘用神识控制着想要去吸纳,却根本是图劳而无功只得作罢。修炼到寅卯交替时,孔浩然便停了下来撤去法阵回返屋中,不然等全院师生起床时便容易自己了。就这样孔浩然白日间学习各门知识,夜间便施展“安神诀”将同室诸人弄睡,自己独自到烟矶山顶上那块巨石上去修炼。

宋太祖赵匡胤重文轻武,常言文能兴邦武能乱国,故而文科每两年开考一次武科却是每三年开考一次。文科开考以经卷、经济、诗赋为主,佐以画、棋、乐等,是为文者儒也雅也非俗人可比也。

岳阳书院的课程安派便是以诗文经卷礼仪经济为主,画、棋、乐为辅。童耕级甲班第一堂诗文课是由一位教授所上,那教授年约五旬开外一身儒雅之气,他先介绍了自己说姓名叫林公远,又让全班学子各自介绍了一番。林公远又道:“各位同学都是品学兼优之人,对诗词歌赋亦有涉及。但本院之教学乃系统而学之,是为更好的应对秋考之命题,希望在坐各位能勤恳而学之!”

顿了顿,林公远又道:“这一堂课大家先来放松一下,老夫出个题大家以题和诗以求公整,若诗文上佳者老夫便给予加分的奖励,若何?“学分制是岳阳书院的一大办学特色,主要是针对童耕级学子而言。各科教授、讲师都有一定的加分权限对成绩和表现优良的学生加分,而每年年末书院根据学生的分值分出一、二、三名享受第二年减少学费的奖励,若连续两年以上获得前三名更可直升入‘进举’级。这对家境稍差的学子而言是一种激励和诱惑,家境好些的富家子弟虽对减不减学费不已为然,但对这种荣誉却也是怦然心动。

众学子士气高涨齐声叫好,林公远捋须笑道:“如此老夫就来出题了。嗯,此时正值四月草长鹰飞之季,老夫便以‘春’为题好了,何人先来作答?”

孔浩然心中一动相应诗文已在脑中酝酿好,可他不欲太锋芒毕露故而并未出言。那富家子弟宋玉书起身,道:“林教授,小生先来献丑,权当作抛砖引玉好了!”

林公远笑道:“哦,你是测卷第二名的宋玉书吧!也好,你先来赋诗好了!”

宋玉书灵动的眼珠转了转,略带邪邪的一笑道:“春雨过春城,春庭春草生。春闺动春思,春树叫春莺。”

林公远道:“你且坐下。你的诗文倒是上佳之作,一首五律诗中竟然含有八个春字且对仗公整立意明确,但诗文略带靡靡之声此为缺陷,望日后多加注意!”

宋玉书含笑应是。林公远又道:“再有何人作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