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帝舟只是震动了一会,便恢复了平静,可是,萧统深知,这绝对不是海浪所造成,绵延的海浪只会让船不断的摇晃,而不是这样剧烈的震荡。Www!QuANbEn-XiAoShUo!cOM

果然,不一会,神色焦急的张世杰就推开舱门,一个军参,便急切说道:“陛下,张弘范的船队已经来了,先前的震动正是张弘范的舰队发炮示警,如今大战在即,还请陛下暂避一时,臣定当击退鞑子,保陛下周全。”

终于来了,萧统心里升起一丝激动,决定命运的时刻终于来了。

“他们距离这里还有多远?”

“回陛下,方才的炮声是一艘侦舰所放,据臣的经验,大概还有20里地。”

萧统微微皱眉,道:“离战斗开始,最多还有多久?”

张世杰犹豫了一下,道:“考虑到他们顺风,装药,劝降,布阵等等,最多还有一个时辰!”

“一个时辰。”萧统沉吟道。

“陛下,还是请陛下到内舱暂避一时吧。”张世杰再次努力道,而陆秀夫和马凌也开始帮腔。

躲?哪里躲去?这是在海上,躲哪里都不好使,想通这节,不顾马凌和陆秀夫的焦急神色,萧统走到张世杰面前,扶起这位久经沙场的忠勇之士,淡淡说道:“张枢密,朕且暂避,暂避到何处?四周皆是茫茫大海,若是上天不佑,朕又往何处去?”

张世杰听了一愣,忙道:“臣有罪。。。”

陆秀夫和马凌听了,也都跪在地上,萧统却挥手,示意他们不必纠缠,徐徐说道:“如今大宋乃是危急存亡之秋,朕和诸位爱卿,更当戮力同心,共渡难关,朕虽年幼,却也知道,君臣相交,贵在知心,如今朕也不怕说出不敬历代先皇的诛心之论,江山落入鞑子手中,以至于斯,归根到底是君王之过,而非臣子之失,是赵家历代先皇,对不住天下苍生,可是今日,朕还是希望诸位,能同心合力,击退鞑子。”

这话一出,陆秀夫和张世杰面面相觑,而马凌则哭成一团,一直称愧对先皇厚恩,考虑到马凌这几日伺候自己还算用心,而且也没像自己印象中的太监那样大进谗言,萧统对马凌印象还是不错,于是就先把马凌扶了起来,温言宽慰了几句。

这时,张陆二人才回过神来,陆秀夫早已泪流满面,而张世杰更干脆,将右手食指放入口中狠命一咬,然后将血涂在自己的嘴唇上,举手指天,朗声道:“陛下之恩,黄天厚土也难及一二,张世杰无能,使时局恶化至斯,然今日张世杰歃血对天盟誓,必要保吾皇驱逐鞑虏,复我江山!”

陆秀夫也不甘示弱,同样咬破手指,歃血为誓,大表忠心。

看来古人对忠义着实看得太重,难怪华夏五千年文明不灭,难怪堂堂中华至今依然屹立东方。

虽然我们的民族多灾多难,历经坎坷,虽然游牧民族和西方的殖民者,总是试图阉割我们的思想,阉割我们的勇气,可是真正到了绝境,无论士农工商,无论三教九流,那不屈和血性,那忠义和正气,永远守护着华夏。

萧统自然心中感动,扶起二臣,温言道:“卿之忠义,朕心中有数,不过如今战事紧急,还是先说要紧的,张枢密,连环锁可曾解开?”

张世杰神色一凛,道:“回陛下,遵陛下口谕,已经解开,只有不到万人,大概50条船要求离去,臣没有阻拦。”

萧统听了,点头道:“不错,看来大部分士卒还是心怀忠义的,好了,你去召集众将,商议军事去吧,朕也要听听。”

“臣遵旨!”

议事厅其实也很简陋,在帝舟的一层,一个方圆几丈的屋子,里面有一张桌子,十几把凳子,桌上摆着一个巨大的沙盘,墙上按照惯例挂着白虎图,看来,这就是厓山这支宋军的核心要害了。

不一会,四名将领跟着张世杰进来,依次对小皇帝行礼,而经过悄悄问马凌,萧统也知道,这四名将领,有两人是张世杰的弟弟虎翼军指挥使张世豪,龙骧军指挥所张世英,他们分别担任京湖制置大使和岭南东路制置大使,虽然京湖和岭东大部分已经沦陷,而虎翼军,龙骧军其实在临安就已经溃散。而剩下的四人,范武雄任前将军,钱能熙任后将军。

这张世杰的势力,是不是大了一点点,萧统被自己这个突然的想法吓了一跳,难道自己这么快就开始猜疑重臣了吗?

不,国家危难之际,怎可怀疑忠良?历史上的张世杰不还是最终为国尽忠了吗?不一样为小皇帝守住了臣节吗?

可是,这时,萧统心中,却有一个声音:“忠贞是因为没有背叛的筹码,坚守是因为没有放弃的机会,现在忠贞不代表以后忠贞,就算你成功的光复河山,再造中华,那时他张世杰也就权倾天下了,你不一样是个傀儡?当断不断必受其乱,不如趁现在他羽翼未丰。。。”

“那是自毁长城,难道你忘记了檀道济忘记了袁崇焕吗?”另一个声音适时的在脑中响起。

“得了吧,《窃明》你又不是没看过。”

“那是yy小说!”

“小说永远源自生活而高于生活!”

……

一时间,萧统居然满头大汗,费了好大力气,才让自己冷静下来。他终于知道伴君如伴虎这句话的道理了。难怪明君难做,贤臣也难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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