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出密诏,萧统再在这里,其实也没什么事情了,打扫战场这类琐事,自然不用天子亲自出马了。Www,QuanBen-XiaoShuo,cOM

至于说趁势反攻的问题,更是休提,苏北这种地方,容易攻下,却很难防守,虽然很是富庶,不过如今,宋廷最缺乏的,却不是银钱人口,而是战略要地,苏北这种地方,拿下来是迟早的事情,因此不必多费心思。

而纵观全局,目前当务之急,是元军集结兵力,试图从中路突破宋军的江防,虽然说安庆,九江一代暂时无虞,可是萧统却不敢冒险,他深知,战争总是充满偶然性的,万一出点叉子呢?那可就是全局性的崩盘,这个严重后果,他委实承担不起,因此他必须调精锐前往,最好能将元军重创,以彻底扭转战局。

当然,他还有另一个考量,一个从出征之日开始就开始布局的行动,如今已经是准备好了舆论,布下了天罗地网,就等试图顽抗的鱼儿自己钻进来了。

这一次,务必一网打尽,绝对不能流任何后患,以确保大本营的安全。

接下来的事情,自然是拔掉江南最后的一颗钉子,蒲寿庚!

由于宋军已经据有安南,因此取得两广几乎没有费什么力气,不过基于当时兵力不足,而且对蒲寿庚还是有那么一分希望,因此萧统亲自下诏,暂时绕开福建,对蒲寿庚不予理会,同时集中精力略取两广之地,因此,在苏刘义的指挥下,宋军很快夺取了两广大部。

而不消说,宋军在北面从长江流域西进,在南面也很快进入了江西境内,如此一来。整个福建就被彻底孤立起来,蒲寿庚所部也只能坐守整个福建,而对岸的海峡,宋军虽然主力舰队早就北上,可是,萧统还特意留下了百艘船守在从基隆到台南一线,牢牢控制着台湾海峡,断不容许蒲寿庚部突围。

泉州。

蒲寿庚已经八十岁了,可是依然身强体健。能拉弓能骑马,能起帆能摇橹,丝毫不见老态,虽然身材不算高大,可是走路虎虎生风。说话嗓门洪亮,依然甚有威势。

身旁站着的,是蒲寿庚长子蒲师文,官拜福建平海行中书省,如今也是五十多岁的老人了,身材相貌几乎和父亲无二,被视为蒲寿庚理所当然的接班人。

蒲寿庚把玩着手上的玉石球。看起来神情很轻松,身边的蒲师文正在汇报着当前的局势。

“如今赵等人已经在金陵,杭州一带站稳了脚跟,虽然朝廷发大兵南下,不过据我们地探子发回的消息来说,安庆,九江都不会有问题,朝廷的军队在坚城下损失不少,看样子,这一次南征大概会无功而返。”蒲寿庚的耳朵动了动。不过面部神色却几乎没有什么变化。蒲师文心知这是让他继续说下去的意思,便接着说道:“日前赵等人已经传诏天下,号召天下士民起而勤王,他说要轻薄赋,励精图治,一定要驱逐鞑虏,光复中华!”

“哦?”蒲寿庚突然眼睛一亮。“驱逐鞑虏。光复中华?”

“是的,父亲。他就是这么说的。”

“嗯。”蒲寿庚又闭上眼睛,“他还说了什么?”

“他说,汉人和鞑子的冲突矛盾,是当前天下所有人第一等的大事情,为了这个事情,以前地一切都可以放下不谈,他说,叫既往不咎……”

“既往不咎?哼!”蒲寿庚冷笑一声,“那还不是完事以后,就卸磨杀驴么。”

“不,父亲,这一次不一样。”蒲师文小心的观察了下父亲的脸色,确定他没有发怒后,才小心的说道:“父亲,这一次,他是明诏颁布天下,还表示愿意指诚山河为誓。”

“这却是为何?”蒲寿庚奇怪的问道,毕竟古人都信鬼神,如此重大地誓言,还公开起誓,那自然一般是不敢违背的,而卸磨杀驴鸟尽弓藏也是必须为之的帝王行为,如果小皇帝真的这么做,那自然是甚为被动,真的到了养虎为患的那一天,就不好办了。

“他说……”蒲师文犹豫了一下,终于鼓起勇气,道:“他说,赵家一族一姓之哀荣,比起天下苍生之好恶,比起汉家千百年之福祉来比,实在是沧海一粟……”

“师文!”蒲寿庚重重一声,蒲师文吓得赶紧闭口,束手听蒲寿庚说话。

“师文,你莫忘了,我们也不是汉人,我们也是色目血统,按照他的说法,我们也是鞑子!”蒲寿庚幽幽说道。

说到这里,蒲师文也是脸色一黯,可是旋即,蒲师文却不知从哪里来地勇气,抬起头来,迎上蒲寿庚那锐利的眼神,一字一字说道:“父亲,孩儿有话要说

蒲寿庚温和的点点头,笑道:“你如今也当家了,有事情但讲无妨,为父一定力挺于你。”

“多谢父亲!”蒲师文整理了下思路,然后道:“父亲大人,我们虽然来自真主的故乡,信得是安拉,还有斋戒,可是,我们如今住在华夏之土上,喝着闽江的水,说着汉家官话,写的也是汉字,读得也是孔孟,虽然说为人不能数典忘祖,可是,这里也是我们的第二故乡,我们生于斯长于斯,除非我们回归故土,否则总有一天,我们的眼珠也会变成黑色,我们的头发也不再卷曲,我们的皮肤也不再如此白皙,我们……”

“我们,迟早也会成为汉人,对吗?”蒲寿庚幽然问道。

“是地!”蒲师文坚定地点头,神情肃穆,“事实上,我们现在就是汉人!最少是新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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