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箫小杞的表情实在太过地吓人,奥利维尔谨慎地退后一步,双手摊开,道:“好吧,是我的错小姐,你知道,我很难去记住一些人的名字,每天碰到的人千千万万,嗯,你知道的。”

就是说,你还不重要。

箫小杞忍着把手中的芝士火腿三文治甩到他脸上的冲动,继续低头研究布料。

奥利维尔向前走了一步,和索菲说了点什么,好一会儿后,他说:“那么我走了。”

“走吧,你有空就去看望一下姐姐,她很想你。”

“嗯。”奥利维尔轻应了一声,向低头还在研究布料的箫小杞点头,“再见……小姐。”

“嗯,再见,莱格利斯先生。”箫小杞头也不抬,冷淡回答道。

奥利维尔笑了笑,背起吉他钻进来时的路。

箫小杞这才抬起头,对上索菲调侃的表情,皱眉嘟起嘴道:“干嘛?”

索菲上半身靠过来,用两只手撑着,臀部左右摇晃,挑了挑眉道:“你对奥利有好感?”

“奥利看不上我?你也看到了,他都记得不得我的名字,我长得不漂亮,奥利看不上我的。”

索菲挑起箫小杞的下巴,凑上去轻声道:“奥利可从没有过女朋友

。”

“……骗人!”欧洲,还是名声最不好的法国,一个二十好几的,长得还不错的男的,居然没有过女朋友?她脑瘫了才会相信!

索菲一把把卷好的布料塞进箫小杞的怀里,说:“信不信随你,好了,走吧,我下午有事,不开店。”

箫小杞刚想抗议,你不开店,我去哪蹭饭,一把“含糊的,带着犹豫的声音在上方响起,那个……”

箫小杞仰起头,就看到奥利维尔纠结的脸。

对上箫小杞的目光,奥利维尔像是下定了决心,掏出手机道:“唔,谢谢你帮我收拾房间,还有,做的饭菜,为了表示我对你的歉意,或者你对白色长街宴感兴趣?我恰好得到了这么一个名额。”

白色长街宴(dinerenblanc)这项传统可以追溯到25年以前,这一传统开始于1988年,当时一群朋友共有十人打定主意要在法国首都被禁止的地点用餐,最终,他们组织了有200人参加的快闪晚餐,晚餐地点是无名花园,和玛丽皇后相关的皇室景点。

从那时候起,这项活动就走向世界了,欧洲城市米兰,巴塞罗那和更远的地方像美国,加拿大,新加坡甚至卢旺达和远到象牙海岸的十几个地点都举行过这类版本的晚餐活动。

去年九月,这项疯狂的快闪晚餐刚渡过海峡到达伦敦,当时数千名参加者的用餐地点是考文特花园的南广场禁宠,一等欢爱。

但巴黎版的白色长街宴依然是最原汁原味的,每年,都有超过1万5千名的用餐者从四面八方奔赴到巴黎,在艺术桥,在埃菲尔铁塔广场,在罗浮宫,在凡尔赛宫等地举行晚宴。

报名参加的用餐者和活动地点直到最后一分钟才揭晓,人们被用电子邮件告知前往特罗卡代罗广场或罗浮宫,而来客的名单人选大都是去年就来参加的,或者是被去年参加过的人邀请来的,客人必须乘坐公共工具到达,携带另一位客人,全身着白色,自带野餐桌椅,酒和食物,桌子被一字排开,男人们坐在一边,女人们坐在对面,大家只有在那一排桌子全架好之后方可入座。

假如被邀请了,但因为坏天气或者其他因素缺席,又或者不遵守活动规则,将永远被排除在邀请名单之外

“你……和我去吗?”箫小杞眨巴着眼,不确定问道,“只能带一个客人去。”难道不应该是克里斯吗?就算不是克里斯,也应该会有更多的人排在她的前面。

奥利维尔好像也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事,他纠结地挠了挠头,“嗯,你有白色的衣服吗?晚宴在下午五点开始,我想我们最好现在就出发。”

“这,这……”她就从德国带了一套运动服过来啊,而且自从来到巴黎,为了配合奥利维尔他们这群人的生活水平,她根本没卖多少衣服,都去买打折的t恤什么的。

“没白色礼服?”一直双手抱胸在旁看戏的索菲问,不待箫小杞说什么,转身走进店里,两三下就找出一条白色的礼服裙出来,简单却精致,裙子很有垂落感,走起路来,裙摆像花苞一样散开。

见箫小杞还是傻愣愣地站着,索菲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她一眼,一把拉着她的手腕拉进店里,在一个角落在挡着的帘“刷”一下拉上,开始上下其手扒箫小杞的衣服。

箫小杞惊恐双手捂胸,“你,你干什么!”

“闭嘴!”索菲一边扒掉箫小杞身上的宽t恤,换上礼服裙,一边说:“这样难得的机会你可要好好把握,放心交给我吧。”

然后,三十分钟后,不耐烦地奥利维尔推开门走进来。

灿烂的阳光从他打开的洛可可式的铁门斜照在地板上,镜子里的箫小杞一头及腰长发好像闪着银光的绸缎,眼眸里一片温柔的黝黑,她穿着一袭雪白华美的露肩长摆礼服裙,光洁白皙的手臂弯在腰间,染着一层薄薄的光晕。

……镜子的另一侧站着目瞪口呆的奥利维尔。

索菲得意洋洋地站在两人身后,吹了个口哨,“我的手艺还是这么好,这裙子你可千万别弄脏,否则我就把你的肠子从喉咙里拉出来后切成一段段配葡萄酒吃了。”

索菲还威胁地做了个拉场子的手势,箫小杞打了个寒碜,从恍惚中醒来,忙不迭地点头,紧抿着嘴就怕下一刻索菲就要撬开她的嘴巴。

奥利维尔的表情非常地奇怪,但也不失平静温和,他先是定定地望了一眼惊恐躲避着索菲视线的箫小杞,然后优雅地一笑,摊手道:“好了,索菲,你把这位小姐打扮得如此迷人,我作为她的男伴想来是无法穿着衬衫牛仔裤前去赴宴了

。”

“你也要的话,租你一套,一天100欧。”

……

宴会的地点设在埃菲尔铁塔前的大草坪上,然后为了遵守活动的规则,两人就这样着着盛装去挤地铁,六月在巴黎坐地铁就是一种折磨,箫小杞捂着额头,头昏昏的,有点中暑了的错觉,欧洲的地铁大部分没空调,没空调啊,居然还窗户紧闭!坐里面汗留得跟洗澡一样。

最烦的是,她好不容易女神了一把,本来还得意洋洋呢,现在的她只想把身上这条贴身破裙子给扯下来,两只手不断地拉扯领口,就想让风透进来点校花的贴身保镖最新章节。

这样不得体的动作被奥利维尔捕抓到了,他不自觉地弯了弯嘴角。

发现奥利维尔的笑容,箫小杞手上的动作一顿,遭了!于是箫小杞瞬间演技帝附体,她双手飞快的把垂落的头发挽到耳后,仰起头,笑容非常体面和煦,“呵呵,领口有点紧,失礼了。”

“叮——奥利维尔好感度—3,总好感度—3。”

为,为什么!箫小杞瞬间化作名画《呐喊》中的表情,求老天告诉她,为什么她如此高超的演技换来的居然会是奥利维尔的好感度下降,这不科学!她的演技是经过德国国家特种部队阿尔弗雷德和自诩聪明绝顶的英国人大卫的验证的,不可能啊,如此完美,得出得体的做派,为什么奥利维尔的好感度居然会下降!

箫小杞就这样带着一脸的惶恐和不解来到宴会场地。

如果说,巴黎圣母院是古代巴黎的象征,那么,埃菲尔铁塔就是现代巴黎的标志。这座不和谐中求和谐,不可能中觅可能的工业文明的炫技之作给世人带来了全新的审美体验和生活感受。它像一个钢铁巨人高高地耸立在巴黎市中心塞纳河畔的战神广场上,岁越百年,美丽依旧。

箫小杞和奥利维尔两人乘坐地铁来到宴会地点的时候,鳞次栉比的餐桌盖着白色桌布,被整齐地依次排开,红酒被打开,客人也已经陆续来齐,等候用鲜花装饰精美的拱廊外面,等候着入场

头顶是艳阳高照,不远处是举世闻名的埃菲尔铁塔,奥利维尔就站在箫小杞的三步之外,他黑色的中短发向后梳拢的一丝不苟,在后脑勺处系上白色的发带,英俊的脸孔上漠无表情,浅棕色的眼眸隐着厌倦,正平淡的凝视着从不远处而来的埃菲尔铁搭,完全没分给一身雪白礼服的箫小杞一眼。

到底她做了什么啊!

十五分钟后,客人可以开始陆续入场了,女伴需挽着男伴的手走过拱廊,然后才走向座位。

奥利维尔优雅地整理一下袖口之后,才半抬起右手,示意箫小杞挽上。

迫切的想搞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箫小杞只得暂时跟着自己的直觉走了。

专注细节三十年不变的影帝箫小杞,她在对上奥利维尔视线的瞬间,手指瑟缩了一下,张了张口,没说出话来,才垂着头,小心翼翼地把手伸进对方的臂弯里。

而对方看不出深浅的望着她好一会后,才弯着嘴角,温和地拍了拍她的手,耸肩,道:“别紧张,就算我们不是富贵人家,装一下还是可以的,记住呆会你绝不可以把红酒溅出来。”

箫小杞背着光,怔怔的望着奥利维尔,她的眉头轻轻蹙起,原来是用错策略了啊,在大卫面前,或者你可以假装姿态得体,大卫不会拆穿,因为他是希望箫小杞能改变的,变得优雅,得体而有涵养,而这一些在奥利维尔面前,则是不真诚的表现,你是这样的人,你为何要假装不是而掩藏真实的自己,奥利维尔讲义气,做事也凭自己心情,流浪在巴黎卖艺,所以他最看重的是朋友是否真诚,你温柔可亲心软善良风度翩翩彬彬有礼的头戴光环普度众生的圣母形象,奥利维尔还会觉得你装呢。

所以就是说,箫小杞刚才的策略用错了,她无需掩藏自己,只要做最真实的自己便好。

只要做真实的自己。

“嗯!”箫小杞重重点头,“呆会我们能把红酒杯拿出去吗?家里的昨天背欣怡打破了,或者还需要一些碟子。”

“叮——奥利维尔好感度+5,总好感度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