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看一下牺牲哨兵的遗体。”雷萧冲着朱海兵说道。他要进一步确定哨兵是被什么武器所杀掉的,因为这决定着寻找隐藏敌人的思维方向。不管那种人使用哪种刀具,都会很自然的选择自己所熟悉擅长的。例如雷萧,他就绝对会把九五军刺当做首选,原因就是他熟悉。不管是握在手里的感觉还是挥出去的力道总是能够让他精确的掌握住,包括每一刀的角度路线。要是给他换一把刀得话,那么光让他熟悉刀的性能就得很长的时间。

而哨兵脖子明显被钝器隔断的头颅,让雷萧充满了疑惑,好像对手是在努力掩饰自己的作案工具。他相信,能够完成瞬间击杀的刀子绝对不是一把钝器,肯定是极为锋利的,否则不可能瞬间切断人体的咽喉大动脉。

朱海兵点点头,表示同意,他也是这个意思。必须摸清敌人留下的一切痕迹,才能针对性的展开行动。

“哨兵尸体都在医院的停尸间内,由于需要完成后面的医学鉴定,所以身体还没有进行缝合。”张铁生急忙道。

“走!”朱海兵冷冷的声音。

一行人乘车很快的来到了医院停尸间。

工作人员按照指示,将尸体从冰柜当中拉了出来,拉开尸体外的套子,将整个尸体暴露在众人的眼前。

“有没有人动过尸体?”朱海兵向工作人员问道。

“还没有。”工作人员老老实实的回答。

“嗯。”朱海兵嗯了一声表示知道了。没有人动过那是最好不过的了。他知道,这是一起相当不寻常的事件,没有上级首长的首肯,即使公安部想向插手也插不进来。当然了,在鉴定尸体这一方面,公安部门觉得比任何一支部队要老道经验。

雷萧结果工作人员递过来的橡胶手套戴上,开始认真的检查哨兵的遗体。与此同时,明子与朱海兵同样在检查着其他两具遗体。

遗体上没有任何的伤痕,只有被割断脖子的碗大的血窟窿。而遗体没有闭上的眼睛里,明显可以捕捉到惊讶、恐惧、不甘的神色,况且种种迹象表明,哨兵的肌肉是出于放松状态的。从这些地方判定,哨兵绝对是在突然之间遭受的一击毙命,是在咽喉大动脉被切断之后才发现了敌人,所以眼中会留下这种神情,这个时候他们已经没有力气进行搏击,所以肌肉是完全放松的。如果是在正面遇到敌人的话,那么紧张的情绪必然会使全身肌肉达到一种警戒状态。

雷萧的脸凑上了遗体的断脖部位,细细的观察着伤口的状态。伤口的皮肉翻卷起来,此时在冷冻的情况下呈现出瘆人的惨白,而惨白当中又夹杂着点点暗红。

“皮肉翻卷,整个脖颈外侧伤口呈拉锯状。”雷萧嘴里自言自语着,这显示着他将全部的心神都沉浸在对遗体的检验判定当中了。眼前的真实情况,与他在照片上所见的形象判断完全所吻合,哨兵的整个头颅就是被钝器所割断的。

“颈椎骨遭受到钝器砍击。”雷萧继续自言自语。通过辨认伤口,他已经可以肯定这钝器极有可能是随身做装饰的未开锋的刀子所留下的。可见凶手并不是一上来就把所有的东西都准备好的,而是在行凶过程当中忽然发现了不妥,才用凶器之外的刀子对伤口进行了伪装。那么从这一点来推测,真正的凶器必然是具有很显著特征的。否则,凶手不会极力的进行掩饰。

喉骨!雷萧手指伸到隔断的咽喉当中,轻轻的将皮肉翻开,找到了喉骨的所在,细细的观察着。

众所周知,人的咽喉骨完全是由软骨构成,即使遭受到暴力打击,或者刀斧砍击打,喉骨所呈现的始终是一种断裂的形态。而雷萧所看到的却是平整的切口,平平整整,没有一丝断裂的形态。这只能证明一个问题,当时哨兵在遭受致命一击的时候,凶器是极为锋利的,在霎那间划过咽喉才能导致的。即使是雷萧手里的九五军刺,他也不敢保证会如此的不拖泥带水。这是类似于手术刀之类的薄而锋利的小巧刀刃形成的。手术刀?莫非凶手是混迹在医院的医生?

不可能,在这当地,只有汉民才会选择学习西医,而当地少数民族居民对西医很是不齿,尽管他们生病看西医,但是很少有人会去学习西医,更不用谈用作手术的手术刀了。

不是手术刀,那又是什么道具能够产生这样的伤口形态呢?雷萧陷入了沉思。

忽然,他的脑中闪过刚才在监墙下面的一幕:他发现的羊油。这里的少数民族还保留着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的习惯。而吃羊肉所用的那小巧的刀子···

对!就是那吃手抓肉的刀子。雷萧几乎要呼出了声音,这是至关重要的一节,凶器的判定会无形间缩小了排查范围,会给整个行动任务节省大量的时间。这种刀子他在如多杰大叔那里吃肉的时候用过,三寸左右的长度,整个刀身薄如蝉翼,锋利无比,堪比手术刀。一般来说,现在的人已经不讲究这种吃肉刀子的质地了,而这种刀子却也拥有它的文化。这在最早的时候,蒙、回、维等好多西部的少数民族在宴请最珍贵的客人时候,总会请客人吃烤全羊,特别讲究的,而家里牲口比较多的,则是将整个骆驼架起来进行烧烤,骆驼肚子里面是羊,羊肚子里面是一只鸡,鸡肚子里面是一个鸡蛋。待到烤熟之后,会把鸡蛋献给最珍贵的客人。同时会郑重的拿出一把特质的银刀将最好的肉切掉献给客人,这一把刀即使连主人都不会用它来分割肉食,只是为客人而用,以示对客人的尊重。只是现在已经很少有人使用银刀了。

“通知法医,携带仪器,检验伤口是否有银质分子!”雷萧几乎是吼出来的,因为这一发现实在太重要了。对于这一切,他得感谢那个教他暴力美学的二师父。那个变态的师傅不光教他了杀人的招数,同样也教会他了对各种尸体、伤口特征的判定。

法医很快的急匆匆的满头大汗赶了过来,二话不说,立即开始紧张的提取工作。

时间不长,结果就出来了。提取显示,四具遗体的伤口都检测出了银质分子。

没错了,肯定是这样!

几乎同一时刻,雷萧与朱海兵、明子三人将自己检验的结果进行了交流。不出意外,都是从遗体的伤口判定出了哨兵是在没有任何防备的情况下遭受致命一击的,而喉骨平滑伤口的形成在雷萧的推测下几乎是完全成立的。

这就说明,凶手肯定是当地人,而且是比较传统的少数民族人,用着上好的银刀,可见家庭比较富足。此外,对周围的地形环境非常熟悉。从袭杀哨兵的手法上来看,是经过专业军事训练的,怀疑是恐怖分子安插在这里的一个钉子,经过多年的经营,直到现在才爆发出来。同时,对方又好像极为爱惜自己现在所拥有的一切,这从杀死哨兵口对伤口进行的伪装便可以看出来。

“返回,做好战斗准备!”朱海兵下令。

这个时候,进行凶手的排查就已经不是自己的事情了。这些将交给地方武警与公安系统进行完成,而“血狐”只需要在排查出来后进行血腥的抹杀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