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海西北的柴达木盆地当中,几道疲惫的身影顶着西方依旧毒辣的太阳向前走着。已经两天没有遇见一个人影了。依旧是漫漫无际的滚滚黄沙,蒸腾的让人止不住的骂娘。

“狗日的!”大磊吐出一口吐沫骂了一句,紧了紧身上抬着雷萧的简易担架。“我怎么感觉连遭受强奸的待遇都没有?起码给点舒服的**呗!”大磊有些郁闷的发着牢骚。

的确,他们的待遇确实不怎么样。从狼群嘴里突围出来后,个个身上带着伤。在进入柴达木盆地后,又遭受到伏兵不停的追击。虽然不缺水不缺粮,但是缺血呀!从他们身上就可以瞧得出来,一个个缠着的止血带,在伤口一次次迸裂的情况下早已经成为红色的了。即使顺利走进分基地进行伤口处理,那已经与皮肉连在一块的止血带也会疼掉他们半条小命。

“省点力气吧。”雷萧躺在野战帐篷作的简易担架上半歪着头有气无力的说道,“还是想着怎么对付那帮挨千刀的尾巴吧。”

可能这两天也就雷萧最舒服了。从当金山下山口跟狼群死掐过后,他就失血过多陷入了昏迷,直到一天一夜后才醒转过来,现在依旧虚弱的无奈躺进担架当中。这期间让大磊三人着实担心坏了,怕雷萧会突发高烧,那样的话在海拔如此高,又缺乏药品的生命绝地,无疑会宣判雷萧的死刑,除非发出求援信号。但是他们又不忍心发出信号,因为发出信号,也就意味着雷萧将要被淘汰出局。于是三个人轮流将抬着雷萧,一面躲避着追兵的追击,一面向前急行着。一路之上,犹如被拔了毛的老鹰,狼狈不堪。今天已经是进入柴达木盆地,第五次甩开背后的追兵了。

雷萧的重伤极度延缓了整个小组的行进。如果照这样的行进速度,那么他们将无法在指定的时间进入分基地。

雷萧看着一起经历过生死考验的三个兄弟,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了。说真的,他可不想这样拖累着兄弟们。自己这个样子被踢出去也就算了,但是不能耽误了这些兄弟的前程。可是,能说动大磊他们三个吗?答案很肯定,不能!这狗日的搅屎棒的人生啊,雷萧仰头在心里叹息着。

“大磊,起个歌唱。”雷萧对着大磊说着。

“唱个啥歌?十八摸成不?”大磊转过头,露出隐藏在干裂嘴唇里整齐的牙齿,有些**荡的笑着。

“滚蛋!你知道哥的,哥纯洁的就跟一张a4纸一样,不要在这上面乱写乱画。”

“哈哈哈...”老大纯洁!老大纯洁!一阵挤眉弄眼。

“咳咳!”雷萧重重的咳嗽两声,老脸有些发烫,“唱歌!唱歌!大磊,起铁血城的队歌!”

“好嘞,老大!”大磊用力的将担架放的更稳,昂首挺胸深呼一口气,“放眼神州,脚踏岗位,预备----唱!”

“放眼神州,脚踏岗位,我们是光荣的武警部队,手握钢枪,时刻准备,我们保卫着祖国腾飞...”

雄壮豪迈的军歌刺在漫漫的黄沙当中,一往无前的气势直冲苍穹。铮铮的铁骨打不碎,击不跨,铁血的硬汉,顶天立地!染血的绷带也随风激荡,骄傲的凸显着男儿的本色。

雷萧打着拍子高声的唱着,热血的豪情冲淡了枯槁的面容,眼角缓缓的流下了一滴清泪。我再也没有机会以那样的身份唱这一首歌曲了吧?雷萧心里低迷的默默想着。他找不出他现在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情绪,只觉得整个身体仿佛都被填满了重物,压得他难受。真他娘不是个滋味,啥时候自己竟然对那四方城依依不舍了呢,是身边这些哥们?不是,绝对不是!那又会是什么呢?

雷萧甩甩头,将这压的他有些喘不过气的念头甩出去,眯着眼睛顶着大磊粗犷的后背。

“追兵上来了!”负责断后的虎子在无线电里轻轻呼叫。

“战斗吧!哈哈,我看这帮混蛋要强**到什么时候!”大磊狂放的大笑着。一系列的战斗让大磊飞快的成长起来。现在举手投足间便会把那傲视四方的气势散发出去。

“给我一把枪!”雷萧吩咐着大磊。

“老大,你躺着就好了,我们能解决。”耿直直接回绝了大磊的要求。

“耿直你小子想挨揍了是不是?”雷萧瞪着眼睛吓唬着耿直。

“嘿嘿...”耿直露出了并不多见的憨笑。这绝对是跟雷萧学会的,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近雷萧者,土匪外加着贼。“你咬我啊?你打我啊?”耿直仗着雷萧行动不便故意气着雷萧,转身向后寻找着合适的地形准备着战斗.

“大磊?”雷萧望向大磊。

“老大,你不会还要跟你这帮小弟弟抢风头吧?”大磊故意装出一副委屈的样,“给个表现机会呗,要不暂英雄一世的陈磊战死,人家写后传的也只能给咱轻描淡写划伤一笔:战神雷萧的小弟弟。多憋屈,您说是不?老大?嘿嘿...”大磊也笑的极像雷萧。

“王八羔子!你们给我等着!”雷萧狠狠的骂着,心里却是一阵暖流从足底流淌到头顶。“速战速决,不要拖拉,瞅准机会替老子奸一个!”雷萧知道这已经是明摆着不会让他参战了。

“得嘞,您放一百二十个心吧,少不得你那一份。”大磊扬了扬手中的狙击步枪,满脸灿烂的笑容。

这帮兵们已经将体内的血性完全激发出来了,一遇见战斗已经见不到以往的紧张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向往与激动。

战斗没有进行多久就结束了,大磊指挥着虎子和耿直抬起雷萧迅速行进着,这已经是第六次了。但是战斗并没有结束,到了第二天晚上,他们已经进行了整整十八次战斗,无奈之下只得被逼迫着改变原定路线,向着苏干湖的方向直直奔过去。携带的水源虽然足够,但是伤势最重的雷萧却用掉了大半,其它的也在这三天即将消耗一空。

连续三天的不停战斗让大磊三人本就负伤的身体吃不消,尤其还要轮流抬着雷萧向前行进着,更是让他们无力为继。最后终于在雷萧用军刺朝脖子上划下一道血痕的情况下,无奈妥协,将雷萧武器装备全部给了他,看着他艰难的跟在队伍里。不是大磊他们容易妥协,而是雷萧真发起狠来,指不定真一刀把自己给切了。这家伙怕死是怕死,但不代表他真的就不敢玩命。这从他独战狼群就可以瞧得出来。

四个人无比艰难的将后面的追兵一一摆脱,行至到大苏干湖北面的一条自然河旁。这种在沙漠的地上河是非常罕见的,正因为有了这么一条地上河,才使得周围的畜牧业尤其发达。不难看到徐徐走过的骆驼和奔腾而过骏马。河面很宽,水流很急。明显是由阿尔金山脉、祁连山脉和昆仑山脉山上融化的的雪水汇集而成,奔腾着流向东面,很有一些气势。

四人补充了水源,将在海孜草原上烤熟的野兔肉拿出来,放在嘴里啃着,补充消耗的体能。

“哦...舒服呀!”大磊啃完最后一块兔子腿,仰头躺下,抚摸着有些发胀的肚子,嘴里快乐的呻吟着。现在对他来说,吃饱喝足就是最大的享受。

“就那点低级趣味的追求?鄙视!”虎子毫不留情的向大磊伸出中指。

“来,叫哥看清楚,呀?虎子啊?你这个闷**,整晚的在**划着地图啊,天天起来换内裤,跑马的被子两头盖。”大磊揶揄声无不恶俗。

“咋了?大磊?你小子那天晚上拿着写真集,大半夜跑进厕所...唔...”虎子的嘴巴被大磊死死捂住,硬是将后半截话给憋了回去。

“小子,不带这样的,我跟你急啊!”大磊气急败坏的捂着虎子的嘴巴焦急的说道。

“两个**!”雷萧不屑的哼了一声。

“干!”两根中指狠狠比划在雷萧脸前,“就你纯洁!雪莲花似的。”

“关于推倒,我们可以假设它是一个在事物由静态发展到动态的并由精神操控着行为的一种本能意识的产生,这种意识的产生是由强势的一方对于弱势一方的优势压倒性决定的...关于被推倒,在上个层次的假设上处于相对对立的范畴...至于推倒与被推倒所产生后的行为特征,我们可以把它归于以下几类:一、极度的愉悦使得推倒与被推倒的对立发生了本质的转变;二、单方面强势方的愉悦...”大磊大声的背诵着雷萧自创,每每在深夜向他们大谈特谈的《推倒与被推倒论》。

“有种,你们也来一段?”雷萧斜着眼睛看着他们俩,重重的鄙视着,自言自语道:“娘的!没有文化真可怕!”

大磊与虎子紧紧的把嘴巴闭上了,他们一直被雷萧忽悠的热衷的追捧这个论据。

“傻了吧唧的傻大兵。”雷萧潇洒的转过身,拿起望远镜观察着后面沙漠的情况。

轻松的调侃让几人身心得到了最大的放松。都说当兵的说话特粗鲁,没有一点素质。其实这也不能完全怪他们,因为每到残酷战斗之后总需要放松,而放松的最好选择,无疑就是痛快淋淋的以说话的方式来排泄心中的情绪,得到释放缓解。嚎叫、大吼、爆粗口当然是绝佳的选择。至于好多在走下战场后得的战场综合症就不多说了,总是雷萧他们四个逐渐成长起来的战士逐渐学会了战场解压能力。没有解压,绝对会把一个好端端的士兵在战场逼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