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位于中国西南的边境,距离国境线仅仅不到一千米。四周山石林立,布满了风吹雨打的痕迹,这是最为典型的山地作战地形。它有一个名字,叫作“三百山”,名字的来历是充满铁血的记忆的。曾经在那一次轰轰烈烈的自卫反击战中,就是在这里躺下了三百名共和国的烈士,鲜血将整个山头都染了一遍。时至如今,仍然可以从山上的某个角落会发现生满锈迹的子弹壳和炮弹碎片,依旧有些岩石上呈现只有鲜血才能够显现出来的暗黑色。虽然经过几十年风雨冲洗,焦土已经不复存在,但是那种数千留下的战魂却依旧让这一片山地显得无比的肃杀。呜鸣吹过的风,都携带着虽已远去,但依旧浓烈的炮火硝烟的味道。

从国界线往这里走来是一条独路,一条从前只有马帮才会踏过一条羊肠山路。除此之外,想要通过此地进入国境,就要从别处绕上至少三百公里的山路。

三千山上有一个小小的哨所,哨所里面有一个班的兵力,主要就是担负这条国境口的看守任务。十来个士兵就常年守在这与世隔绝的地方,每过一个月才会有军车送来一次补养。而战士们,早就在这里被强烈的紫外线晒成了高原红,脸上都挂着两坨红脸蛋。他们笑起来都是憨憨的,你要是跟他们聊一些外面的世界,那他们会露出向往的眼神静静的听你说着。而他们一跟你聊起来,就永远都是这座山上曾经的那场捍卫国家领土的战斗,甚至连一些烈士陵园里都没有名字的,那些默默无闻就倒在这片土地上的英雄故事,都会被他们怀着无比仰慕的神情侃侃的将出来。就是在这一片山地,不光兔子不拉屎,甚至飞鸟都不愿意从此经过的地方,这些可爱的兵们在默默看守着国家的西南大门。

哨位的哨兵们已经全部撤离了后方,这是为了保障他们的安全,毕竟他们不是特种兵,更不是武装特警。尽管他们非常想要参战,但是依旧被朱海兵所拒绝,理由很简单:这是我们的任务。就像每一次出动a级甚至s级别任务一般的轻描淡写。他可不想让这一群根本没有特种作战经验和能力的士兵走到战场上一个接着一个的倒下,这种行为不叫勇敢,而是叫做愚蠢。

“突刺呼叫军刀,突刺呼叫军刀,我战斗小组已到达指定位置,重复,我战斗小组已到达指定位置,请指示,完毕!”无线电里,雷萧带领小队进入指定战略伏击点后,向朱海兵汇报。

这一次的任务主要就是由雷萧率领的七人作战小组进行伏击,至于其它的队员则是在伏击圈外围担负对溃逃非法入境的敌特进行清扫。这也是血狐开始在战场上认可了雷萧的指挥员身份,这是完完全全的一个质的转变,上上下下都在将雷萧往张朝阳的位置上推。不久的将来,就将会由雷萧来顶替张朝阳这张血狐王牌的位置,从而在血狐大队成为特种突袭作战队的指挥员。

至于雷萧的师傅张朝阳,今年就面临了复原回家,尽管队上根本就不舍得将这个王牌给放走,并且也从各个方面、通过各个渠道为他母亲的病情以及高昂的医药费而协调着。但是张朝阳依旧选择退伍,用他自己的话来说就是:忠孝两难全,忠,我尽过了,虽然并没有尽够,但是现在我必须要尽孝了。

张朝阳说出这样的话,这让队上的领导不得不考虑他自身的感受。要知道,一个每天担负着尖端高危任务的队员,一旦出现这种想法,那么他就已经不适应这样的生活了,也不可能继续让他出任务了,这是形势任务的要求。

能够理解张朝阳真实想法的人真的不多,养猪兵算是一个,大队长算一个,周涛算一个,还有雷萧。他们是知道张朝**本就不想离开这里,血狐对他来说,已经成为他的家,而每一次的战斗任务则已经是他生命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了,就像是长在身上的手臂一般。他不想麻烦队上为他的母亲筹措那高昂甚至天文的医疗费用,他觉得那是他作为一个儿子该做的事。事实上,张朝阳一直都很亏欠他的父母,这么多年了,他甚至都没有回过家。而到了现在这个状况,他根本没法说服自己不回到父母身边。或许他不具备那种舍小家顾大家,甚至父母传来噩耗都能咬着牙,忍着心中不堪重负的痛苦而继续战斗在部队的伟大情操。但你不可否认,张朝阳的确是一个有血有肉,有情有义的真正男儿。军人不是机器,他也是一个正常人,有着正常人所拥有的一切情感。为了大家出生入死这么多年,到了现在,母亲重病,眼见不久于人世,也是该回去尽孝的时候了。小家,也需要去呵护。

于是,张朝阳现在就提前停止了一切的高危任务,转而做着一名教员,一边在将身上积累下来的浓重血腥味散去,一边将自己常年在战场上累积下来的经验教给每一个队员,让他们知道怎样在战火中存活并且有效的完成各种任务,这是他唯一能够留下来的东西。

“军刀收到,军刀收到,计划不变,计划不变,等待!等待!拿好叉子,随时‘灭鼠’。完毕!”张朝阳通过耳麦示意各个战斗小组等待命令。现在口袋已经松开,就等境外势力进入国境,然后来一场漂亮的伏击战了。

“明白!简单任务!完毕!”雷萧冲着无线电向朱海兵调笑着。

“简单任务,很不具备挑战性!对了,我的酒变成雪碧到底是不是你小子干的?完毕!”朱海兵的口气明显在咬牙切齿。

“我不会说的,这叫忠诚!完毕!”

“任务完毕后,给我滚到我的宿舍来!完毕!”想必朱海兵真的用后脑勺都能猜出是雷萧干的。

“老大,你就跟头承认了吧,又没啥大事。完毕!”无线电中传来大磊的声音,他正将曳光弹、重弹以及爆裂弹按照一定的次序装进他的那把狙击步枪。他不光要进行对敌人的狙击,同样还要利用自己的优势使用曳光弹将自己的伏击点暴漏给敌人,吸引火力,与此同时,用爆裂弹有效的压制敌人的火力。可以说,这场战斗中,大磊是在尝试作为一名王牌狙击手的各种战法。要知道,随着各种特质狙击弹的出现,狙击手已经不仅仅停留在狙杀主要目标的用途上了,也不是只能在战友的掩护下才可以作战的兵种。它已经发展成为完全可以独立作战的,吸引、诱敌、狙杀、协防、火力牵制、火力覆盖等等。早在几年前,欧美等军事强国就已经能够将一名狙击手打造成一个单兵作战平台了。只是在国内,依旧将狙击手的战斗作用用一种传统的思维理念去看待,这极大的阻碍了一名狙击手在战场上可以发挥出来战斗力的更大余地。此时大磊就是在尝试战场上狙击手不同战斗的狙击风格,而且这种经验只能在战场上进行锻炼。

“前方发现敌情,二十三名境外分子携带武器装备纵队向我国境走来,骡马六匹,满载物品,物品不明。”取代耿直担负前方侦查的明子在无线电向雷萧和朱海兵进行汇报:“按照对方行进速度,将在十分钟后进入国境,十三分钟后进入我伏击圈。完毕!”明子脸上涂着厚厚的迷彩,将自己的身躯掩藏在在一处凸起的山石之后,用红外望远镜进行观察,随后又用热能探测仪再次进行确定,将敌人情况作以汇报。

“各队注意,准备战斗!”朱海兵眼睛的寒光直接透出,下达着命令,声音冷酷异常,这一刻,他又变成了出刃必饮血的乌沉军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