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杏花春雨(四)

“嗯。”陶桃低声应着。

她双眼迷离,似乎对邵天浅尝即止的吻有些不满。偏过了头,含了羞涩,悄悄地凑上去用自己的唇碰了一下他的,脸早已烫得火烧。

邵天忽然抱紧了她:“陶桃,别玩火。否则,我不敢保证可以忍到家里!”

陶桃窘迫不已,“不是……我只是……”只是情不自禁,无法忍受这样和谐的气氛会有一天被破坏。心里又痛又喜,一时竟不知该怎么回应。

邵天只以为她脸皮薄,带着甜蜜的叹息,从他的喉间轻轻逸了出来。这还是陶桃第一次心甘情愿地主动吻他的唇,虽然完全谈不上技巧,但他已经心满意足。那份慵懒的渴望,淡淡地散入了五脏六腑。

把她紧紧地抱了一抱,不舍得放开,邵天干脆搂了她的腰往外走。陶桃有些难为情,轻轻地挣了挣,却被他搂得更紧。

感觉到贴着自己的身体有些热度,陶桃脸上刚褪下的血色,又涌上了脸。小间里的灯光是那种淡淡的晕黄,陶桃的脸显得有些朦胧,却出奇的美丽。但多看两眼,又觉得她的神情里有一点悲伤。

也许是因为灯光的原因吧,邵天一边想着,一边在她的鬃上印上了一个吻。

门帘还不有掀开,门口忽然传来了熟悉的声音:“邵天,怎么要走了?”当然是容昭华,这里他是老大。

邵天无奈地对陶桃浮起一个苦笑,陶桃忽然抿唇而笑。那样的笑,带动了她弯弯的眉,水灵的眼睛。笑意,似乎漾的整个房间都是。

帘了被容昭华掀开,邵天不快地问:“你怎么知道我要走了?你不会无聊到在我们的包间外散步吧?”

容昭华嘻皮笑脸地看着陶桃:“陶桃还是第一次来,怎么不多玩一会儿?你们的茶,这么快就喝完了吗?”

邵天看着他,嘴角微翘,却把容昭华看得毛骨悚然,竟然连退了两步。陶桃睁大了眼睛,他的模样,配上他的俊美的长相,实在有点滑稽,刚收住的笑,又这样清泠泠地展露出来。

邵天的手更紧了一些,容昭华却似乎看得呆了。那笑容,是初春的感动,是淡夏的清凉,是秋天的丰硕,是寒冬的第一枝腊梅。

第一次,有了心痛的感觉。第一次,有了心动的渴望。

邵天却目不斜视,搂着陶桃就下了楼。容昭华,仍然站在墙角,看着两个人消失在楼梯的拐角处。

上了车,气氛有些过于安静。邵天专心开车,陶桃却有些心不在焉地对着车前的玻璃仔细地看着。

“怎么?觉得容昭华比我好?”邵天的声音冷不丁地响起,淡淡的,听不出有没有生气。

陶桃一手抚住了脸,忙道:“没有。我只是……只是发现自己真的挺漂亮的。”

“噗!”地一声,邵天不禁笑出了声。容昭华虽然讨厌,却有一句话说对了,陶桃确是一个不一样的女子,却又让人说不出到底哪里不一样,想要去探寻。邵天却知道,她比之别的女人,多了一份真实。

沐浴后的陶桃,长发有些微湿,顺从地贴在她的肩后。带着沐浴露的清香,邵天竟然觉得,比任何香水都好闻。

陶桃坐在老位子上看书,邵天却不能定下心来看公程资料,看着陶桃专注的神情,忽然发觉,幸福,原来如此简单,近在咫尺之间,触手可及。

陶桃不经意地抬头,正好看到好吧天慌忙移开眼神的偏头动作,忍不住会心一笑,站起来伸了个懒腰,眼睛偷偷地瞟了过去,果然他的眼神飘了过来。

“累了?那早点休息吧,今天坐了两趟飞机,要好好休息。”邵天的眼睛里透出来的是体贴,是关心。

陶桃点头,看向他的眸中,含着盈盈的笑意。邵天看得呆了眼,一时忘了移开,直到她的眉眼弯弯,才尴尬地笑了一下。

陶桃的眼睛里露出些许淘气的笑意,轻快地走到他跟前,忽然就乳鸟投林似地扑到了他的怀里,一双手从背后抱住了他的腰。

“邵天。”她把头靠向他的胸膛,“如果一直这样,这一生真的别无所求了。”说完,却是神色一黯,飞翔集团这根刺,总是在她觉得自己真正幸福的时候卡在她的喉口,吞不下,吐不出。

邵天的神色也是凝重一些,心里除了满满的感动外,那一层隐忧又浮了出来,如果有一天,他成了家,而新娘不是陶桃,她又该是怎样的伤心表情?只能用力地抱住了陶桃柔软的身躯,默默无语。

时间像沙漏,一下一下渐渐流走,邵天闭了眼睛,不想放开陶桃,就想这样抱着她,一辈子都不放手。

万斛柔情,像窗外银色的月光,尽洒在陶桃身上。

“你瘦了,陶桃。”邵天叹息一声,陶桃却只是抱着他不肯松手。低头看去,她早已闭合了双眼,长长的睫毛留下一排密密的剪影,象华美的羽扇,却把邵天的柔情都扇到了她的身上。

不忍心惊扰她,又怕她休息不好,小心地抱起她柔软的身体。陶桃星眸半睁,迷迷糊糊地问:“要去睡么?”

邵天点了点头,“嗯,我抱你到**去。”

陶桃点了点头,把眼睛再度闭上,安心地倚在他的怀抱里,这是她所渴望的安全的港湾。

把她放到**,轻轻地掖好薄被,见她稍稍瑟红缩了一下,便把空调的温度调高了两度。她翻了个身,似乎说了一句什么梦话,眉心微蹙,似乎睡得不太安稳。

手抚上她的颊,陶桃的手忽然伸了出来,抓住了他的手,脸上露出了笑容,稚气得像个小孩子,还带了一丝遂心的得意。

这个笑容不带一点瑟缩和算计,纯真的象初生的婴儿,邵天的心早已裂开了一个角,把她的笑密密地收藏。

喉咙里发出了一声轻笑,心里感慨。他也有多少时候不曾真正地笑过。自从妈妈去逝手,他的笑,不过是他的一张面具,一件武器,总是带了疏离,带了倔强,带了高傲,带了礼貌。从心底发出的会心笑容,是陶桃屡屡带给他的。

陶桃,千万不要再离开了。他想着,钻入了被窝。

睡梦中的陶桃本能地感受他的身体,已经自动地挪了过来。邵天密密地把她抱紧,这样才能拥有一个好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