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 似情非情(二)

邵杰一听陶桃的语气软了下来,不禁有些得寸近尺,顺势搂上了她的腰,把下巴抵在陶桃的肩上,在她耳边吞吐着温热的气息,撒娇似地说:“和老板比当然是我们的陶桃更重要一些了,我才不怕那个老板呢。反正他也不看好我,总觉得我不是好人。”邵杰对陶桃说,他在一家大的公司上班,老板是个难缠的人,很严苛很小气,很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其实,他所说的那个老板,就是邵天。

陶桃对他的话是半信半疑,也不多加理会。他的气息,让她想起邵天,让她有些迷乱,不禁用力晃了晃自己的头。

“好了,这里是医院,你老实点儿吧。不然我要生气了啊。”陶桃说着用力扳开了他的和,快速移到了一旁,免得被他抓到。

看着怀抱变空,邵杰的手停在半空中,眼神有些发怔,一股失落的感觉油然而生。不禁没了精神,泄气道:“你都不会让我满足一回。抱抱也不行么?”

陶桃有些愧疚,迟疑道:“不可以。”

邵杰叹了口气,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没见过你这么难搞定的女人,这可是我风流史上最大的失败,以后没法混了,你把我给毁了。”

邵杰这本是随意的话,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陶桃人禁沉下声音道:“如果你当把我当作那些女人,那你现在就走吧。”

邵杰一听,不禁慌了,忙起身解释道:“怎么又生气了?怪我怪我行了吧?我说的话你不要当真啊。陶桃,如果我把你当作那些女人,就不会这样迁就你了。难道我们认识这么久,你还不了解我的为人吗?我承认我是**一些,但我的心…..还算是善良的吧?”

陶桃点了点头,“你是个好人。”

邵杰不禁暗自叹了口气,“你啊……怎么说呢?好像是我的克星啊。不行,我心里不平衡,今晚我想吃你做的菜了,好好招待我。”

陶桃听罢不禁蹙眉,“今晚怎么行?小琪还在医院里。”

邵杰不禁拍了拍脑门,“被你害的,我都糊涂了。那好,今晚我请你吃大餐,行了吧?”

陶桃不禁露出些笑意,但声音仍然沉着说:“没功夫吃大餐,我要在医院守着小琪,你自己风流去吧。”

邵杰不禁冤枉,“陶桃小姐,不要这样子说我啊。我邵……我董少杰,怎么说也是一个白领。自从你那个什么以后……我可是很少跟其他女人来往的。”

陶桃可不信他的话,他自己都领了几次女人去她那里吃饭了,还美其名曰跟人家介绍,“这是我表姐,比我早生几天就做姐了,其实我是想做哥哥的。”

每一次被领来的女孩儿听到他这话都忍不住会笑,而看向陶桃的时候,都是带着几分怀疑的。

过了一会儿,在陶桃的一再催促下,邵杰总算离去了。陶桃看着他轻步离开的背影,不禁有些叹息。命运这种东西,永远都捉摸不透。回想起那一天,从公共厕所跑出来以后,如果遇到不是少杰,或者说他的司机再开快一些,那现在,这个世界上,就再没有陶桃这个女子了吧?也没有了小琪。

不过,陶桃还是感恩的。总觉得是冥冥中注定,才让她遇到一个长得像邵天的人。虽然他并不是邵天,但每天看着他那么快乐,就能够感觉到,邵天,现在也是快乐的吧?她怀孕时没怎么出过门,有了小琪后更是没有时间和精力出门,从电视上也没看到过邵天结婚的消息。不知他现在有没有跟那个顾小姐结婚。不知他……还记不记得自己。

邵天此刻,生活的全部目标,就是找到陶桃。自从从舒绵雨那里得知陶桃和杨松雪去过沈阳后,他就把沈阳当成了圣地一般,日思夜想的就是沈阳。几乎每一天,他都会亲自询问沈阳方面的消息。工作效率不可谓不快。昨天终于接到报告,说陶桃和杨松雪,并没有在沈阳呆多久。她们只是在当地逗留了一段时间,后来的去向不明。

邵天不禁苦恼,陶桃到底去了哪里?她在沈阳经历了什么?她现在还好么?他下定决心,一定一定要找到陶桃,好好补偿她!

从此的梦里,陶桃不再总是渐行渐远。她的容颜在梦境里,显得格外清晰。那一夜,他梦见浴后的陶桃,带着浅笑向他走来,潮湿的发丝松松地贴在额头和鬓角,身上的衣服是一件飘逸的白色长裙,衬出了她修长高挑的身材。

她的脸,仿佛珠圆玉润,挑不出一丝生硬。颈部或隐或现露出的锁骨,流畅细腻。他伸出手,立刻抓住了她的手腕。而她,就那样静静地对他凝望,带着如海的深情,又带着迷离的幽怨。

就这样苏醒了过来,一时竟不知身在何处。胸膛里,却像是忽然被灌入了一阵猎猎的劲几,吹得肋骨都有些疼痛。

邵天感恩地看着夜空,黑夜里星星不眨眼。

他的陶桃,一定会回来的!

没有耐心再等待消息,邵天第二天就飞往了沈阳。他要亲自再找一遍,他要确认陶桃不再沈阳,再去其他的地方找。在征讯社信息的配合下终于在一家广告公司找到了杨松雪的线索。

这是沈阳一家比较有名的广告公司,邵天一大早便到公司的人事部去查看公司人员记录,果真看到杨松雪在这家公司做秘书。一想到杨松雪来拿日记的怒气,邵天有些担心她知道后不会见自己。于是请求人事部的工作人员不要告诉杨松雪他来找过她的消息。

他便在公司外面等,一直等到午休时间。他的眼睛,瞬也不瞬地盯着公司门口,期盼着也会出现陶桃的身影。

不一会儿,他便看到一个长发微卷一身浅灰色职业套装的杨松雪从大楼里走了出来。邵天忙放下了手中的杂志,打开了车门,直接迎了上去。

“杨小姐!”他大声唤了一声。杨松雪正待下台阶,突然就怔在了那里。转身,看到一身风尘和一脸憔悴的邵天,眼睛睁的大大的,半天才问道:“你…...你怎么来这儿了?”

邵天怕她会走,急忙上前几步,恳切道:“我想和你谈一谈,能不能给我点时间?”

杨松雪礼貌地笑了笑,带着些冷意道:“我跟你有什么好谈的,我还有事呢,恕不奉陪,邵总裁。”

邵天听出她言辞间淡淡的敌意,有些失望,伸手拉住他的衣袖说:“小雪,你跟陶桃是朋友,应该明白,她有多爱我。你难道,不希望她得到幸福吗?”

杨松雪一听到“陶桃”二字顿时冷下了脸,左右看了看,毫不客气地拉着邵天站到了一棵树下,“你还有脸提起陶桃?你走吧,就当我没有看到过你。”

“你告诉我陶桃在哪里,不然,我不会走的。”邵天慢慢地说着,却充满坚决。

杨松雪咬了咬嘴唇,骂道:“男人真是贱,失去了才会懂得珍惜。可惜,这世界上没有后悔药卖。陶桃现在过的很好,你的出现,只会打乱她本已平静的生活!如果你还有一点良心,就不要再出现在陶桃的面前。”

邵天一时哑然,怔怔地看着杨松雪,许久,放低声音,放低身段,问道:“小雪,陶桃现在在哪里?请你告诉我,好不好?不管陶桃经历过什么困难,受过什么苦,我找到她以后,一定会十倍百倍地补偿她,我会把她捧在手心里,我要娶她,我要给她一个盛大的婚礼,让她名正言顺地做我邵天的妻子!小雪,你告诉我,好吗?”

杨松雪紧紧咬了两个嘴唇,一想到陶桃所受的苦,眼圈都有些发红,赌气似地说:“你以为什么都是可以补偿的吗?你们这些商人,把所有的事情都利益化。陶桃受过的苦,不管是身体上的还是心理上的,都是你无法想象的到的。如果是我,也不敢肯定,敢不敢再一次相信一个曾经要把我亲手送给别人的男人!”

“小雪!”邵天有些激动地打断了她,“你不了解情况。我承认,那天我错了,大错特错。我很快就后悔了,我发现,什么邵氏,什么利润,什么成绩,什么龙头,全是虚无的东西,只有陶桃,能带给我快乐,让我觉得,人生一世,很值得。许一涵的车一发动,我就去追了,可是,陶桃为什么不再坚持一下……”

杨松雪叹了口气说:“别说了。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邵天苦涩一笑,“是啊,一切的一切都怪我。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小雪,告诉我陶桃的去向吧?我想,陶桃不一定不想见我。”

杨松雪淡淡道:“桃子没有跟我在一起。”

邵天听出她语气里的妥协,不禁暗暗高兴,但面上仍然不敢放松,蹙眉问道:“没有跟你在一起?那陶桃现在在哪里?跟谁在一起?”

“这个……”杨松雪露出一丝为难之色,“我不知道该怎么说,而且,陶桃一再叮嘱过,绝不让我对你说。对不起,邵总,虽然我也知道你对陶桃的感情,也知道陶桃是真的爱过你。可是,我也真的知道,陶桃也是怕了你。毕竟,不是哪一个男人都能有那样狠的心把自己心爱的女人送人的。”

邵天阖了阖眼,“送人”二字,对他来说简直就是一味毒药,每每想到那天陶桃临别时眼中的渴望和绝望,他的心就像被锤子撞击一样地痛。

如果,时间光可以倒流,就算是失去全世界,他也不要失去陶桃。

因为,陶桃就是他的世界。没有陶桃,生命也没有任何意义。

“小雪,过去的已经过去了,而且我会向陶桃认错。重要的是现在和未来不是吗?告诉我陶桃的去向,我一定会给她幸福,让她成为世界上最最幸福的女人。”邵天慢慢地说着,仿佛在启誓一般。

杨松雪淡淡一笑,“没想到堂堂邵氏地产的总裁邵天也会说出这样浓情的话来,如若被外界知道,肯定又是一条特大新闻。邵总,是不是男人在一定的情况下都可以说这种话?可是我现在不相信男人话了,我想陶桃比我更加不相信吧。被伤过的人,都会怕的。陶桃现在生活的不错,我不敢肯定她回到你身边会怎样,会不会真的如你所说的,给她婚姻,给她幸福。就算是我告诉你了,陶桃也不一定会见你的。我想,一切随缘不是很好吗?”

“我不要随缘!”邵天激动道,“我要找到她,我要她!”

“那你找错人了,陶桃没跟我在一起。”杨松雪也冷下了语气。

邵天马上发现自己又失控,忙深吸了口气,平覆了一下心情,慢慢道:“那可不可以告诉我,陶桃在沈阳留了多久,在沈阳都做了什么?”

“沈阳?”杨松雪半是讽刺半是自嘲地笑了一声,“我想陶桃不会再轻易来这个地方了,真真正正的伤心之地。”

“怎么了?陶桃在这儿经历了什么?”邵天连忙问道。

杨松雪抿了抿唇,慢慢道:“陶桃在伤心的时候真的想家了,想回家,就回家了。只是,物是人非……没过多久,就又离开了,被迫离开的。”

“被迫?”邵天的眉头一皱,伸手抓住了杨松雪的肩膀,很是用力,杨松雪都感觉到了疼痛,但看到他灼灼的眼神,知道他正在激动,也不敢说话,迟疑了一下,低喊道:“你忘记了陶桃的妈妈很早就去世了吗?你忘记了陶桃现在的妈妈是继母吗?你忘记了陶桃的爸爸自从出院后就身体不好由继母掌家了吗?难道,一个继母会接纳一个已经败坏了名誉的女儿吗?”

这一连串的问题,让邵天无言以对,他的手渐渐地放弃了对杨松雪的嵌制,无力地垂了下来,踉跄退后了一步,喃喃道:“是我,都是我。陶桃所有的不幸都是我造成的。”

杨松雪抬腕看了看手表,无力道:“我要做事了。邵总,你回去吧,一切随缘。我不希望陶桃现在的生活受到打扰。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