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趁夜(三 )

邵天的手忽然抚上了她的面颊,力气渐渐加大:“为什么你要长得这么美丽,为什么要用你的笑容来蛊惑我?”

陶桃觉得自己的皮肤都要被他搓下,但仍然一声不吭地任他发泄。他是矛盾的,放不开自己,又恨自己。

“陶桃,你不要离开!”邵天忽然不动了,带着两分阴狠,三分渴求。

“我不离开,除非……你赶我走!”陶桃低声许下这样的承诺,把自己的心捧到了他的面前。他的痛,是她一手造成。他的矛盾,是出自于她。

闻到了他口中的酒气,陶桃觉得自己的胃开始翻腾。

“今天,由你来伺候我。”邵天站直了身子,像一个王者,居高临下地看着陶桃。

如果这是他想要的,她会给!

直到雨收云歇,邵天抱住陶桃,凝视在她的脸上,陶桃双眸微阖,一丝笑意似乎已经镌在唇边,深得连邵天的细吻,都没有能够吻去。

夜色深沉,两个人的体力都透支了出去。

陶桃闭上眼睛,将要陷入昏睡的时候,忽然呢喃了一句:“顾小姐在隔壁……”

邵天的齿,在她的颈间留下一个浅浅的牙印,他满意地摸着自己的印记,眼睛眯了起来:“你希望我到她的房间里睡觉?”

陶桃难堪地闭上了眼睛,轻轻颤抖的睫毛,像风雨飘摇中的蝴蝶,跳着最后的舞蹈,凄美而绝望。

爱字太沉重,邵天不会在这种情况下说出口。拥住陶桃,看着她在自己的怀里呼吸清浅,满足的笑容一直维持到了熟睡。

直到敲门声震天般地响起,陶桃勉强睁开惺忪的睡眼,身边俊美无优俦的男子,已经睁开了双眼,唇畔的那抹冷凝让陶桃的身子往里缩了缩。

“陶桃,你去开门。”邵天的声音带着冷意,陶桃连忙点头,坐起来的时候大约有些猛,忽然一个后仰,几乎往地毯上跌去。

邵天眼急手快,急忙把她捞住,看着她惨白的脸色,心里有些痛,有些怜,有些……那说不出的情绪,忽然把心中的恨恨意渐渐掩盖。

陶桃看着胡乱盖在两个人身上的被子皱皱巴巴的,想到昨晚的激情,顿时脸红了。窗外的晨曦落在她的脸颊上,那样的美,实在惊心动魄。

敲门声仍在继续,但房间里的两个人,把时间凝固成了永恒。眸中,都只留下对方的小影,空气里弥漫着缠绵的曲线,把心都密密地绑住。

“陶桃!”顾晓丹的敲门声,忽然变成了踢门声。

陶桃的脸上立刻褪去了艳红,密密爬上的惨白,惊痛了邵天的心。不等她抽身离去,邵天的手比脑更快,已经把她紧紧拥入怀中,不留一点空隙。

“陶桃,你这个狐狸精!|”顾晓丹用尽了力气喊,“你不要脸,勾引人家的未婚夫,你不得好死!”

恶毒的话一句接一句地吐出来来,邵天皱起了眉,陶桃的脸色益见惨白,却死死地咬住了双唇。

这样的神态,原该是他所乐见,为什么折磨后,心痛的仍然是他?再也忍不住,邵天懒洋洋地开了口:“够了,晓丹!”

门外的声音忽然静止,除了两个人的呼吸声,再也听不到其他的声音。

陶桃的手揪到了喉咙口,才终于听到顾晓丹的放声大哭:“邵天,你欺负我!我是你的未婚妻,你却公然和情妇睡在一起!”

邵天有些尴尬,昨天那场燎原的火势,其实并非他的初衷。想折辱陶桃的念头,最终成为了一场最缠绵的交织。

面对顾晓丹的指责,他忽然感到有几分心虚。但陶桃,是他无法拒绝的部分。

他的脸色逐渐地冷了下来,穿衣起床。陶桃也起身穿衣,邵天没有回头,只是淡淡说:“你去洗个澡,昨天……”

陶桃的脸顿时红得像彩霞,吻痕几乎密布了全身,她低了头不敢说话,邵天已经开门出去。

门口,顾晓丹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气势汹汹地双手插腰,“邵!你……”忽然觉得委屈,那气势就弱了下来,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

邵天自知理亏,只能好言安慰。

“昨天我是酒喝多了…....”这也算是一个解释,顾晓丹抽抽噎噎,想要学习陶桃那种我见犹怜的样子,“酒醉见真情,你就是喜欢她,才会和她在一起。我不管,她不能留下,你要把她送走?”

“送走?”邵天的语气带着讽刺,“哪有这么容易?你以为她愿意留下么?不,我不能让她走,我要折磨她,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说到最后几句,虽然冷冽,但心已经痛得几乎无法呼吸。但是在顾晓丹的面前,他不能示弱。事实上,他也不想示弱。

陶桃,我到底,要拿你怎么 办?

顾晓丹的怒气,在看到陶桃出来的时候,终于到达了顶点,邵天还没有来得及阻拦,一个响亮的巴掌已经甩到了陶桃的右颊。

陶桃踉踉跄跄退后几步,一跤摔在地板上。邵天的眼里闪过一道狠厉,却又很快恢复平静,他搂过顾晓丹的腰:“别打的太厉害,我还有用。”

仿佛这时才感觉到疼痛,陶桃失神地看着两个人的背影,也许这是自己民该承受的吧?陶桃苦笑着,原来自己的存在,其实已经成为了邵天的难题。

他眼里的挣扎和怜惜,她看得懂。原以为一味的承让,就可以相安无事。再多的屈辱,她已经决定一一承担,只要邵天的恨,能一分一分消散。

可是,她忘了,这个家里还有一个女人主。自己的存在,对她来说,实在是触目惊心。

眼泪和着悲伤落下,陶桃拭不胜拭。

勉强支撑着把早餐端上了桌,顾晓丹忽然劈头盖脸把一杯牛奶朝她的脸上泼去,邵天似乎立刻要发作,却又生生忍 下。

还好,牛奶只是温温热的…….但陶桃可以在邵天面前再屈辱一百倍也不要被顾晓丹这般欺负!她伸手抓住了桌边的另一杯牛奶,刚要泼到顾晓的脸上,邵天却说话了,语气平静,“陶桃……今天在家里做家务,不用跟着我去公司了。”

陶桃看了他一眼,端起那杯牛奶进了厨房,赌气似地一饮而尽。如果这样能让他感到快意,她没有意见 。她用手抹去了牛奶渍,眼泪却不争气地落下。

顾晓丹洋洋得意的脸,其实刺激不到她。唯有邵天的态度,才是她心上的殇。那一道道或深或浅的伤痕,都是邵天亲手划出。

也许到有一天,她再也承受不住的时候…….可是,她会后悔,她的心,转转绕绕,全都在邵天的身上。

邵天携顾晓丹出门,陶桃才放任息的眼泪波涛汹涌般落下。

不该伤心,不是早就打定主意要承受的吗?陶桃拼命地告诉自己,可是泪却落得更凶。你有没有经受过这种,看着最爱的那个人对你冷漠,对你说着冰冷至极的话语,再坚强的心也会受不了吧。

脸上的痛,比不上心里的痛。邵天与顾晓丹相依相偎的身影,何止在她的心上划下一道伤?

他的妻,是陪他共度一生的人!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放下帷幕出收场。

陶桃一一遍一遍地告诉自己,一遍一遍掐着自己的手臂,甚至来不及用面纸拭泪,眼泪掉的又更凶。

不该哭 的,不该哭的,可是眼泪早就有了自己的意志似的,要把一生的泪都要在这一刻流尽,如果不是电话铃声,陶桃怀疑自己会把身体里的水分都借助眼泪掉落下来,直到香消玉殒。

勉强收了泪,陶桃咽下一声哀泣。

“桃子!”杨松雪的声音像一道明亮的光,划过了陶桃的心,那颗被邵天伤得千疮百孔的心,竟奇异地慢慢收拢了伤口。

“小雪!”好不容易把声音调整成平静,却不敢再多说一个字。

“桃子!你可真忙啊,你那个总裁到底都让你做什么啊?不会二十四小时都离不开你吧。我已经搬家了,你来不来,我想你了。”

陶桃的眼睛忽然无声地落下。

“桃子,你怎么不说话。过两天我就要上班了,就没时间了,真的好想见你。不如,我们在茶园路上的肯德鸡见面,怎么样?”

“我……”陶桃难以启齿,该怎么告诉小雪,自己再也不容许可能自由地出入。

“怎么啦?重色轻友哦!”

“我只是……我恐怕……”陶桃无法把一句话说完整,电话那头的声音忽然沉默了。

“桃子,你是不是跟许一涵见过面,在我不知道的时候?”

陶桃一怔,仿佛大难临头,脸色惨白无比,“小雪,我没有……不,不是你想像的那个样子。”

“这么说,就是真的喽?”杨松雪的语气依然轻松,但陶桃仍然细心地听出了她的异样。

“小雪,许一涵是不是对你说了什么?你不要相信他,你,我…….”

“好了,你不要说了。”杨松雪的声音淡了下去,“算了,既然你不方便出来,我也不强求了,再见。”

“小雪!小雪……”陶桃对着电话大声喊着,却换来了“嘟嘟”的挂机声。她入下电话,跌坐在沙发里,心里难受无比,最好的朋友,可能也要离她而去了。她默然地坐了半晌,连身体的姿式都没有改变,太阳从东方走到了中间,钟点工已经收了工,陶桃还坐着发怔。她感觉 ,她快受不了了,她只有一具身躯,血肉之躯,可是这么多的心事和难事承在心里,流在血液里,她快受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