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5章 确实偏心(1/3)
“从小时候开始，他每年也就回来那么点时间，每次回来不是看我这个亲弟弟，而是跑去指导你功夫，你倒是问问他，可有时间看我练过字，可有指导过我其他东西！”
“后来天下战乱青家败破，敌军攻城屠城，他只带着你逃走，可有管过我，不仅是我，连父亲母亲还有妹妹他都没有去救！就只带着你逃走！一三七”
“那明明是……”
“近黎，让他说，我倒也想听听，这些年来我究竟有多偏心？”青夜白忍着体内翻腾的真气，开口止了青近黎的解释。
那真气灌入体内，因他突然开口而差点走岔。
青近黎没法，只得加大力量，先稳住他体内状况，再恼怒朝青言慎瞪回去。
青宁凝对青家之前的事全然不知道，这会儿只能听着。
青言慎捂着胸口，死死盯向青夜白，咬牙切齿接道：“再后来，你倒是回来救了族人，可救了之后你还不是丢下我们，就带着青近黎征战各处，让他沾了军功得了威望，我却只能在乱世倾轧中苦苦活命，甚至眼睁睁看着母亲病死！”
“再后来，你成了权倾天下的大将军，他成了鼎鼎大名的青副将，我就是百无一用的臭书生！再再后来，我努力用功考上秀才成为举人，乃至金榜题名，可所有人都说我是占你了你的光，才有此成就！明明青近黎才是！”
青近黎张了张嘴就想要说什么，可到底忍住了，脸色不仅冷还黑得要命。
“咳咳咳……当初你要是带着我留下他，那成就大名就是我，被说沾光的人会是他，那天陛下密诏，我就不会……咳咳咳……哇！”青言慎气愤难当，呕出一堆污物。
原本飘着姜汤香味的堂客，顿时被酸臭顶替。
田大年一家还迷糊着，田六感觉自己听到什么不该听的话，心头急了下。
“这这是你们家事，我们不便听，告辞！快走快走！”他强迫自己镇定，挥手撇开田大年，飞也似的冲出青家庭院。
那速度几乎达到他平生之最！
田大年还是迷糊着，他妻子掐了他一把，也匆匆带着家小离开。
客堂内除了原本负责上茶倒水的陈娇外，没了其他外姓人。
“爹！”青阳不太懂这些，想要过去搀扶父亲，又不敢过去。
青雨已经吓得哭了起来，蹲在地上瑟瑟发抖，也不知是伤心还是冷。
青夜白闭了下眼睛，终于将体内真气顺通，挥了下手，让青近黎收回他的内力，轻轻咳嗽着，睁眼再看向青言慎，面色依旧平静，眼里也是浅淡一片。
“是，我就是如此偏心。”
青言慎猛地望过去，眼睛红得要掉出血来，泪珠在眶中浮动，面上的血色彻底退去，白得有些吓人。
“我自小长于师门，每年也就是过年与双亲大寿时，回家探望那么几次，身为青家嫡长子，可幸得没抢了阖府上下对你的宠爱。同为青家血脉，当时阖府上下皆是偏心于你，那又何妨我偏向近黎？”青夜白声音浅淡。
“后来战乱，咳咳，若你们也像近黎那般被独自抛弃在府里，我回去自然也会将你们平安带出城去，又哪会受辱被杀？”
“再后来，我也确实偏心，倘若当初把你带在身边，也就没了现在这事，顶多早早少去一个嫡亲弟弟罢了，只是青副将就不是青副将，而是青将军了！那个‘副’字还真是委屈了近黎这么多年。”
青言慎眼睛倏然睁大，面上狰狞神色，分不出是恨还是怒。
“至于说你沾光，也确是沾了不少啊，倘若我不把北中甲字军的指挥权交上，你也就不会是大燕少有的，二十来岁的三甲进士了，咳……”
“你说什么！”青言慎声音几乎变调。
“当初也不该把那琥珀琉璃砚交给许子安的，虽然我不爱好书法，没有文人收集墨砚的嗜好，但留着给宁恒把玩也不错，那端砚外观漂亮，宁恒一定喜欢的。”这话还真是说不出的遗憾。
青言慎瞳孔缩变。
许子安，七年前还是兵部尚书，他当初能当上兵部侍郎，一是因为有个权倾天下的大将军兄长，二是因为许子安和叶元昭的举荐。
“五年前的风涯谷，若是粮草充足，或许也不会落到现在这样的下场了，当初
真应该偏心一点啊，呵……”青夜白笑了下，把玩了下暖手炉，总感觉不是很暖和的样子。
他起身站了起来，“这外头还真有些冷，我先回去了，你们送客吧。”
他紧了紧身上披风，衣摆划过脚下火盆，带动点点火星，很快朝内院走去，院落里的风要小很多。
今天的风确实不大。
客堂内没人说话，只有青雨时不时的抽泣声，青宁凝扫过一眼，不太放心青夜白，没管客堂内的人，转身也跟进了内院。
“那天把你从柳朝熠那里领回来的路上，我就跟你说过。”青近黎没跟着出去，而是冷着脸在青言慎面前站定。
“你口口声声说，你是大哥同父同母的嫡亲弟弟，大哥也是你同父同母的嫡亲哥哥，这么多年来，你曾为这个嫡亲哥哥考虑过一点？哪怕为他着想过那么一丁点？”
青言慎嘴唇颤了颤，“哇”的再次吐出一口血。
“你可知，五年前他病重垂死时，为我们打算好了所有，只等他死后你就能获得自由，只求你看在嫡亲兄弟的份上，好好对待他一双儿女，可你呢，是怎么对待宁凝和宁恒的？”
青近黎眼里几乎要爆出利箭来，可那利箭未曾离弦，又陡然颓靡。
“五年前，呵……我也是大混账，倘若当时……”他闭了眼，没把话说完。
“呵，大哥对你至仁至义，你也未将大哥当作兄长爱戴过，又有什么脸面跑来提什么亲兄弟！带着你的儿女尽早滚远了，别逼我脏手！”青近黎丢下话语，不再看客堂内的人，转身大步进了内院。
青言慎低头咳嗽着，剧烈得几乎要咳出心肺。
“爹……”青阳怯怯唤了声，不敢靠近，但又担忧。
青言慎咳嗽了好一会，几乎要无力躺倒在呕出的污秽上，一双冰凉消瘦又满是冻疮的手扶了过来，没让他倒在自己的呕吐物上。
他艰难抬起头，看到儿子那张同样冻得青紫的脸，连耳垂处都是冻裂的痕迹，红紫红紫的，还有血痂沾在上面，肿得有点大。
青言慎嘴唇再次颤了下，启唇想说什么，眼前一黑，昏死过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