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青黛只觉得心仿佛被一只大手捏的紧紧地,让她不能呼吸,这是什么感觉,为什么会这样。

祁禹没听见张青黛的回答,脑中又浮现起了两人相处时的画面,他教她下棋,品茶,和她一起说前尘往事,还有一些奇谈怪论,等等等等,最后,画面定格在了山谷中的那几年

他每日早起去湖边游泳,上午就在阵边找寻一些落单的兔子,下午就做一些杂物,或是将兔子弄好,或是洗洗衣服,烧个陶罐,要不然就和花花那只大胖松鼠一样,躺在石头上,睡个下午觉,背后就是张青黛,晚上,在睡觉前,他会在张青黛的石室门口驻足一段时间,然后梦中在与张青黛相见。

心神一动,那把张青黛送给他的剑就被他拿在了手中,心情也越发的愉悦。

黑幕越发的抖动不稳,张青黛反手握紧了祁禹的手。

就在天空大亮的一瞬间,张青黛仿佛听到了自己心中的欢快,可就在转头再次看向祁禹的瞬间,波动到了,张青黛连忙驱使冰碟向后退去,可是时间在这一刻好似突然变得极慢,无论她怎样驱动灵力,冰碟就是无法快速的退后,她眼睁睁的看着那股波动引起的扭曲撞进了祁禹的胸膛。

就在那一刻,仿佛时间突然静止了,张青黛看见祁禹的胸前泛起了一丝波澜,然后,一切归于平静。

像是按下了开关,静止的时间猛然开始流逝,同时,外面天光大亮,黑色幕布被人扯开。而冰碟在这一刻也急速的后退。

可是,一切都晚了,那一丝波动在撞进祁禹胸膛后才开始消失,甚至没有从祁禹的体内透出来,张青黛站在祁禹的身后,平安无事。

张青黛屏住了呼吸,刚刚发生的一切在脑中又重新过了一遍。这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盲目中,有人似乎来到了张青黛的身边,将二人移至另一飞行法器上面,灵力枯竭,突遭巨变,张青黛在恍惚中闭上了眼睛昏厥了过去。

莫琦琼的脸色则是难看的很,心中的滔天愤怒无处发泄,眼看着就要杀死张青黛了,偏生站出来这么一伙人。竟然有让张青黛逃走了。

尽管黑色幕布已经被撕裂,但是愤怒中的莫琦琼依旧没有恢复人身,还是半人半蛇的在空中飘浮着。

你们是什么人?莫琦琼攥紧了拳头,看着眼前的一众人,人族妖族杂混不齐,却个个都是金丹期以上修为。

领头的一个身穿黑衣的男修是妖族。闭上眼睛,感觉到另一股人马的到来,没有说半句话。直接率领众人撤了。

莫琦琼咬着牙,就要追上去,此时,天边又出现一队修士,都是妖修,领头的是一个粉衣女修。

谁允许你在外面使用本体了?粉衣女修上来便严厉的训斥了莫琦琼一句。

莫琦琼冷哼一声,不答反问:刚才那些人是不是与你们来自同一个地方?

粉衣女修皱了皱眉,没有回答莫琦琼的问题,然后又和缓了语气,对莫琦琼说道:你受伤了?先回去吧。你这样不好让其他人知道。

莫琦琼盯着粉衣女修的眼睛,嘲讽的一笑,她已经知道答案了。将衣裙重新套在身上,蛇尾也恢复成了两条腿,理都没理粉衣女修带领的人马,招出法器,转身回了混沌之都,今天就先饶了张青黛一命,想要杀她,以后有的是机会。

粉衣女修见莫琦琼没有理她,眼里的怒火陡然窜了上来,可随机又压了下去,冷哼一声,嘴角露出一个讽刺的笑容,带领其余修士也往回飞去,哼,不用她傲,到时候会有她哭的那一天。

张青黛没有昏迷多久,大概几个时辰,睁开眼睛,瞬间从**坐了起来,看着熟悉的卧室,这是在她的竹楼无疑,刚才是在做梦?不,不是,片刻的时间,张青黛就回忆起了昏迷前发生的一切。

连忙下床,刚推开屋子的门,就见一个黑色衣服的男修站在门口正等着她,从他身上传出的威压来看,应该是个金丹修士。

男修见张青黛站在门口,思索片刻,便道:我们有很多事情要和你说,但是我想你应该想要先见到那个凡人,所以我们的谈话可以一会在继续,他要撑不住了。

张青黛的瞳孔瞬间扩大,神识一扫,就看见了祁禹的位置,正在原先他住的那间客房。

几步走到客房门口,却还是犹豫了一下,才敲了敲门。

咳咳,进来。屋内那个一向温润好听的声音竟然有些嘶哑。

张青黛慢慢的推开了门,正好看见祁禹将刚才捂住嘴咳嗽的手帕盖住了,虽然看上去什么都还好,但是屋中隐隐的血腥味还是让张青黛闻到了。

隐晦的看了一眼手帕,既然他不想让她知道,她就当做是不知道吧。

祁禹并没有躺在**,而是坐在桌边,脸上的笑容依旧,神色更是轻松不少,前几天紧蹙的眉头也松开了,张青黛好久没有看到祁禹这样了。

张青黛也坐下,看着对面的祁禹,有心想问问你怎么样了,可是话堵在嗓子眼就是说不出口,她眼睁睁的看见那股波动击中了祁禹,也明知他恐怕是活不过几个时辰了,心中有一种憋屈的感觉,就像是被一条冰冷滑腻的大蛇缠在身上,令人无法呼吸。

两人对坐了一会,还是由祁禹先开口了,你还好吗?

张青黛呼出一口气,气氛不再那么压抑,点点头,道:我无碍,休息几天就好回问一句,却无论如何都张不开口。

祁禹似是看破了张青黛的窘迫,接过话头:我应该是快要离开了,咳咳,你记住答应过我的要求。边说祁禹边咳嗽,拿着桌边的手帕捂住嘴,然后就放在了手里。

空中的血腥味加重了,张青黛动了动手指,呼出口气,站起身将屋里的窗子打开,然后又走到祁禹的身边:我们下盘棋吧。

祁禹望着张青黛,目光温柔,嘴角绽开一抹笑意,轻咳了两声,道:好,就用这副棋盘吧。

祁禹从乾坤袋中掏出了一副棋盘,他没有灵力,使用乾坤袋靠的是认主,从前简简单单的一个动作,在他现在做来却能要了他的命,一口鲜血从嘴里涌出,脸色越发的苍白了,鬓角两边都冒起了虚汗。

张青黛迅速转过身,好似没有看到一样,平静的走到桌边将两盒棋子拿到窗下。

祁禹用帕子将嘴角的鲜血擦干净,见张青黛似乎没有发现,这才松了一口气。可是就在窗边,背对着祁禹的张青黛手却紧紧地握在了窗框上,用力过大,使得手指都有些发白,而窗框就更是被她捏的变了形。

转过身,张青黛看着祁禹,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你做的棋盘?

祁禹点头,将棋盘拿过来,放在两人中间,张青黛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平静的道:这是在祁王府那盘未下完的棋?

祁禹但笑不语,两人坐在棋盘的左右两边,接着上次未下完的棋继续下。

天边的太阳逐渐落下去了,两人下棋的速度也开始减慢,不是因为棋逢对手,而是祁禹,快不行了。

再次颤抖着手将棋子落在棋盘上,祁禹摇头苦笑:看来这盘棋是一辈子都要下不完了。

张青黛沉默以对,没有再次下子,而是平静的看着棋盘,看着那些棋子。

在太阳的余晖彻底笼罩大地前,祁禹坐在窗边的凳子上,手里抓着张青黛给他的那把剑,嘴角微微向上翘起,眼睛轻轻地闭上了,再也未睁开。

张青黛保持着那个姿势,一动不动,就那么静坐着,看着棋盘,看着棋子。

良久,从唇边逸出一声叹息。

张青黛闭上眼睛,过了一会又重新睁开,眼中什么都没有,平静无波。

看了一眼两人下过的棋盘,用术法将上面的棋子定在棋盘上,然后小心的收进了乾坤戒,解下祁禹腰间的乾坤袋,果然看见一个被包裹了好几层布的东西,轻轻的打开,是那个碗底裂开一条缝的陶碗。

重新将陶碗包好,也放回了乾坤戒。

再次看向祁禹,闭上眼睛,手中的火灵力不停跳动,直到空中多出一团骨灰。

找了个小袋子,将骨灰装了进去,轻轻地系在脖子上,张青黛抬手,缓缓地抚摸着。

出了院子,那个黑衣男修正坐在石凳上,张青黛的眼睛闪了闪,走到对面坐下。

男修士金丹修士,屋里发生的一切自然瞒不过他,见到张青黛果断利落的处理好,眼中不由多了一抹赞赏。

叫我常春就行。男修说道。

张青黛看着常春,一个金丹修士要和她平起平坐,要说里面什么都没有她可不信。而且,常春给她一种怪怪的感觉。

常春见张青黛不说话而是打量了他一番,又笑道:我们是专门来找你的。

张青黛抬眼看他。

p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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