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青黛从闭关中醒来,没有马上睁开眼睛,神识向外扫去,正好看到祁禹从水潭中走上来,水滴从**的胸膛上滑下,随意的甩了甩头,脸上的水珠飞溅。

没想到正好碰到祁禹在洗澡,张青黛收回神识,虽没有不好意思,但是也不再看他。

祁禹并不知道张青黛已经醒了,从岸边走上来,直接躺在了大石头上,太阳暖洋洋的照在**的上身上,让他舒服的闭上眼睛。

神识转而看向其它地方,另一间石室内搭了一个不伦不类的火炕,上面还有用草编织的席子,她买的被褥整整齐齐的叠放在上面,大厅靠里的位置栽了一枝兰花,没有花盆,就用石头简单的围了一下。

洞府外面的棱角处支出来一根棍子,上面挂着用草绳拴着的风干肉,旁边还有一些毛皮。在下方还堆放了一根鱼竿,想必是平时用来钓鱼的东西。

再次看向祁禹,祁禹正坐在旁边的草地上捏着什么东西,那东西在祁禹的手中渐渐出了型,虽然不是很标准,但是能认出来那是一个碗。

捡起两块火石,相互一搓就生起了火,火堆燃烧,将那个泥碗放进火堆上方的窑室,竟是在烧窑。

张青黛睁开眼睛,将神识收回,三年的时间对她来说就像是弹指一瞬,忽闪而过,可是对祁禹来说却是非常漫长的,普通人的一生有几个三年,本以为等她睁开眼睛就会见到祁禹早就已经耐不住寂寞而离开了,可是没想过居然还在。

三年的时间还是没能让祁禹放弃吗?

在最初她并没有发现祁禹的心思,而是像朋友一样相交,可是直到那天大古国发生变化,她才从祁禹的眼里看到那些情感。

她不知道为何祁禹会对她生出情感,但是她清楚地知道。两人是不可能的,先不说祁禹是普通人,寿命只有短短几十年。而她却能活几百年甚至几千几万年,就算祁禹也是修士。她也从没有找双修道侣的意思啊。

本以为借此机会,在她闭关期间能让祁禹认清自己的内心,好离她远去,这也是她之所以告诉他怎样出去这阵法的目的,可谁曾想他仍旧在坚持着。

张青黛从不认为自己这么有魅力,或是说,她从来都没想过会有什么人会喜欢上自己。

祁禹是普通人。会生老病死,现在虽然是还年轻,可再过几十年,白发苍苍。迈不动步了,又要她该如何,那时她还是如现今一样。

说起来,张青黛可是比祁禹大了十岁不止,可现在看来。张青黛的外表还停留在少女十七八岁时的样貌,而祁禹则要比她大了好多。

心思紊乱,也无心再修炼,张青黛索性直接出关,不管如何。也该是和他说明白了。心里是这么想的,可是就是有那么一丝酸涩缓缓涌动。

张青黛出石室时,耳边正巧听到一丝轻微的开裂声,瞬间看向正在烧着的火窑。

祁禹仍旧不知,还在低头往火堆里架着火。

张青黛走出洞府,花花一瞬间就看见了,忙从远处跑过来:你出关了?

祁禹有一瞬间的凝固,然后故作自然的转过身看向张青黛,可惜,颤抖的双手和眼里的柔情出卖了他的镇定。

张青黛点点头,摸了摸花花的小脑袋,看着站在那里不动的祁禹,挑挑眉,怀有一丝恶意的说道:我好像听到了碎裂的声音。

祁禹起初不明白,然后马上手忙脚乱的将火灭掉,看着里面的陶碗,哪里都很好,就是碗底裂了一个小口子,是不能用了。

叹了一口气,这已经是他做过最好的成品了,想到张青黛,遂又站起来,略有些尴尬的说道:又没成功,许是我没有这方面的天赋吧。

张青黛静静的看着祁禹,祁禹从一开始的微笑以对,到后来的平心静气,三年的时间,让他的情感积累沉淀,已经不再是那个年轻还会冲动的的他了,这三年,足够他想明白很多事,却也让他更加明白了自己的心意,从始至终,就没有变过。

我有事要和你说。张青黛平静的说道。

祁禹轻轻一笑,他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他也一直在等这一天,也就从容的回道:好。

两人坐在洞口的那块大石头上,张青黛盘膝而坐,祁禹的腿放在下面。

你喜欢我?张青黛问道。

一上来就直接问这个问题,可真是她的作风,祁禹温柔的看着她:是,我喜欢你。

张青黛的眉头皱起,果然,又说道:我们不能在一起。

看着张青黛的眉毛皱起,祁禹的心里暗暗发苦,他就猜到她会这么说。

为什么?祁禹看着张青黛。

张青黛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为什么,这还需要为什么,理由太多了。

就在张青黛刚要开口时,祁禹自问自答:因为我是凡人,你是修士?

张青黛沉默,眼睛看着身下的石头。

修士都是很长寿的我知道,我可能也就能活到六十岁,现在已经过去了一小半,我还有几十年的时间就会衰老死去,而你则一辈子都不会有这种担心。不用等到我六十岁,就是四十岁,可能我就会因为各种各样的问题,或是生病,或者其它的问题而生出事端,白发苍苍,脸上堆满了皱纹,你可以每日餐风饮露,吸收日月之精华,我却要每日吃三顿五谷杂粮,你可以在空中飞个几日几夜毫不停歇,我却要每晚睡觉。说到这里,祁禹顿了顿,随即又继续。

不说这些,你是修士,我是凡人,你会和其他和你一样是修士的人共同去杀妖兽,求长生,每每大战几百回合,而我就要小心的躲好,因为可能你们战斗时的一道掌风就会将我灭杀,就是与人战斗时,我也可能会成为别人掣肘你的存在......

张青黛心里默默地反驳了一句,不用掌风,就是威压都能让你瞬间粉身碎骨。

我知道我们有很多的不一样,我也知道我们是不可能在一起的,可是,我就是喜欢你。

在你第一次落在我的身前的时候我开始注意你,在你身受重伤却仍要离开的时候我就开始欣赏你,在你第一次冷冰冰的问我有什么要求的时候我就开始对你好奇。

祁王府里,我让你住在我的阁楼只不过是想试探试探你,没想到反倒把自己试进去了。

下棋能很直观的了解一个人的性格,你一直很直接,棋盘上,从来都是以攻为守,绝地反击,没有一次退缩过。

还记得我对你说过的话吗,我说我没有王妃,甚至一个女人都没有过,我想我是在等,等一个我可以付出一切的人。

那一夜是我早就已经设定好的,亦是一场赌博,赢了,我就什么都没有的跟你走,输了,我就和我所有的一切葬在一起,在皇宫里,二皇子引发了宫变,要让所有王爷皇子都死在那里,我和几个王爷皇子匆匆从密道中离开,他们计划着的是要联合起来造反,而我计划着的却是放弃我所拥有的一切。

你,很好,我一直都怕自己成为你的负担,可最后,还是随你出来了,你闭关的这三年里,我想了很多,也明白了很多,过往种种,皆为云烟,我即已经决定了,就不会放弃。

张青黛一直沉默着听着他说这些,心中也有些不一样的感觉在轻轻跳动,可是,无论怎样,有些事情还是不可更改的。

从石头上站了起来,张青黛居高临下,没有看祁禹,平静的语气却带有一丝疏离:收拾好东西,明日上路,我送你到混沌界,那里有普通人族居住的地方,很适合你。

祁禹坐在石头上看着张青黛离开的背影,还是那样干脆利落,不带一丝反悔。向后仰躺,倚在这块石头上,三年,就像是梦一样,他已经将这里当成是他的家了,祁王府的影子早已在记忆中模糊,如今,就要离开了吗,一股名为舍不得的复杂情绪在心中蔓延。

既然她说好了是明日离开,那么就不会再改变,祁禹从石头上下来,嘴角带笑,明明是很愉悦的表情,却无端的让人感到心酸。

将挂着的兔肉解下来,放进乾坤袋,屋里的草席子也卷好,说不得可能以后在路上会用到,被褥刚洗过,和原来的放在一起就行。

墙角立了一块棋盘,上面的棋子是直接雕刻在一起的,和棋盘连成一体,不能再下了,棋子也被很好的上了色,白子就是石头的原色,黑子就用植物的根茎涂了一层,远远看过去,能很明显的分清两者的区别,如果张青黛刚才看见这副棋盘和上面摆着的残局,一定会认出来,这就是三年前的那一日,两人没有下完的那盘棋。

还有大厅里的那株墨兰,在外面可是很名贵的品种,可惜在这山谷里开在了一个小角落里,祁禹轻手轻脚的将周围的石块拆开,将里面的墨兰移出来,栽回到原来发现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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