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二丫,死哪去了?还不快去做饭,你是要饿死我吗?你这个丧尽天良的死丫头,你这是要饿死你亲娘我和你弟弟吗......”

“来了来了”一声清脆的童音打断了那些诛心的话,“来了,娘,我马上把饭做好给你和我的小弟弟吃,让小弟弟长的大大的,高高的,壮壮的。”随着一连声的应和,一个看着只有六七岁的小女孩抱着一捧柴禾晃晃悠悠的走进了屋子。

“你作死啊你,张二丫,不去烧火,你把柴抱进屋里干什么?怎么拿了那么些柴,那柴禾不是你爹辛辛苦苦进山砍的吗,还不快去,瞅着我看什么,怎么就生出来你这么一个傻子,还真是上辈子作孽了......‘

在妇人不断地念叨声中,小女孩也就是张二丫又抱着柴禾转身跑进了厨房,又继续开始每天都做的事情。

天色开始变暗,夕阳西下最后的余辉将这个偏远的小山村映照在一片红光下,炊烟袅袅,显得更加温暖,富有人气。

张二丫生活的这个地方叫张家村,张家村里都是张姓的族人,早年因战乱逃到了这里,不在与外姓通婚,张二丫的娘则是唯一一个异姓非本族人,其实也不算是张二丫的娘,张二丫的亲娘在生张二丫的时候就因难产大出血死了,而现在的张徐氏则是当地父母官夫人的妹妹,原是嫁了的,可是那男人却也不是个好命的,晚上和朋友喝酒不知怎么的掉进河里淹死了,因平时这徐氏便仗着是知县的妹妹为虎作伥,霸道嚣张,街坊四邻俱是不敢招惹,所以这时居然没有一个人帮那徐氏处理这后事,连随份子的都少的可怜。

不忍妹妹受苦的知县夫人便匆匆替妹妹做了个改嫁的文书,将三十五岁的徐氏嫁给了只带着个七岁女娃的张铁柱。俗话说,女大三,抱金砖,张徐氏比张铁柱大了整五岁,果然,嫁进门来不足两年便怀了孩子。而张二丫还有一个异父异母的姐姐,叫张寒蕊,比张二丫只大三天,不过平时并不与他们在一起生活,是和知县夫人住在一起,与她的女儿们一起上家学。

“娘,饭好啦,等爹回来就可以和弟弟吃饭了。”张二丫掀开里屋的门帘,伸头对张徐氏说道。

“死丫头,你先把饭端进来,你爹等会回来自己不会吃啊,还要我喂他不成!”张徐氏坐在炕上一翻眼睛。

二丫又忙把饭菜端进屋里,爹爹说了,娘现在怀着小弟弟呢,一定要照顾好小弟弟。

晚上,张铁柱坐在炕边上,一口一口的抽着旱烟,内心一直不能平静,“明天我去把那牛卖了,在借点,凑够钱让二丫去测测仙缘。”张铁柱吐出一口烟,头也不回的对身后说道。

“啪”身后张徐氏突地将手里的碗砸在张铁柱的背上,“凭什么,凭什么要让那个傻子去,你怎么不让蕊蕊去,我是不是欠了你们家的,我可还怀着你们老张家的种呢!”

“小蕊不是还有你姐姐呢吗,她自是能去测仙缘的,可二丫怎么办?”

“我不管,反正牛不能卖,你让她去当杂役去,她怎么能和我们蕊蕊比。”张徐氏下地吹熄了灯,又爬上炕,把被蒙过头顶,再不理张铁柱说了什么。

张铁柱坐在黑暗中双眼看向前方,不知想些什么。良久,叹了一口气,和衣睡在了炕边。

第二天天不亮,睡在外屋的张二丫朦胧中听到了几声牛叫,以为爹爹要下地干活了,连忙穿好衣服,懊恼的嘟囔了几声,怎么睡得这么死,不过不知道昨晚上爹娘吵架说的是不是真的。

张铁柱摸着眼前这头牛,这头牛已经跟了他十五年了,算是头老牛了,可是.....算了,为了二丫!

“爹?”张铁柱一回头,看见张二丫站在他身后,歪着头看着他。

“爹怎么起怎么早,公鸡还没叫呢”张二丫用手揉了揉眼睛。

张铁柱看着张二丫,裂开嘴笑了笑“爹上集市把牛卖了,给二丫去测仙缘去”说着,张铁柱抬起手摸了摸张二丫的头。

“爹说的是真的吗,我也可以去当仙人吗?可是前两天大丫对我说,我要去当下人的。”张二丫摇摇头对张铁柱说道。

“呵呵,你蕊姐姐是说要是没有仙缘的普通人,我们二丫可不是个普通人,将来是要当仙人的,二丫,想当仙人吗?”

“啊,我可以吗,听他们说做了仙人就可以不用吃饭了,还会飞,还永远不会老不会死,那不是成了妖怪了吗?不过要是永远不吃饭那得省多少粮食啊!”张二丫看着天空一脸向往地说。

“哈哈,行啦,再好好睡一觉,等着爹回来过几天领你去拜师。”张铁柱哈哈笑道。

“哦,那娘知道吗?”张二丫顿时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

不用和你娘说,等我回来再告诉你娘。”张铁柱迟疑了一下,皱皱眉头说道。

二丫点点头,已经开始想以后当了仙人要怎样了。张铁柱看着张二丫笑了笑,牵着牛往集市去了。

这一天对于张二丫来说可谓是过的既快又慢,不时得去村口等着张铁柱回来,又不停的幻想着自己的未来。

等到晚上看着张铁柱独自一人回来,张二丫笑得就更开心了。甚至晚上睡觉都是笑着睡着的。

而里屋的灯则是直到深夜都没有熄。“好啊你,张铁柱,你胆肥了是吧,你敢不听我的,我现在就去掐死那个小贱人。”说着张徐氏翻身下地就要去外屋找张二丫算账。

“你疯了不成?二丫怎么说也是我的亲生女儿,你居然要掐死她,我怎么娶了你这么个蛇蝎心肠的女人。”张铁柱一把扯住张徐氏。

“别吵了,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你要是不同意我便休了你!”张铁柱冷下脸,说完话就扭身走了,将门“咣”的摔上。只留下张徐氏站在屋里不可置信的看着已关上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