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PGC在韩国仁川举行。

俞小波早已经提前买好票, 他们会在明天坐飞机飞韩国,提前两天抵达。

以防各种麻烦和问题。

晚上,桑榆他们吃完饭正打算训练。

旁边的迟妄却突然接到一个电话。接通后, 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他脸上的笑瞬间消失,然后慌忙的拿着手机, 起身走了出去。

大家都一头雾水,荣柏旬出于好奇问了一嘴。

没得到回答, 见其他人也不清楚,便不再八卦, 各自进行单人训练。

约莫一个小时左右,迟妄久久未回来。

桑榆跟着荣柏旬他们和微风训练了几把,心不在焉地结束最后一把,然后借口想自己训练,退出了组队。

三人没在意,继续认真训练着。

房间里只剩键盘声和他们交流的话,没了桑榆当指挥, 荣柏旬接替了这个重担。

桑榆看向迟妄空着的椅子,心里莫名一阵不安。

她说不清这是什么感觉, 就好像暴风雨前的最后一片宁静……

桑榆微叹了一口气,她甩甩脑袋,企图把这些荒谬的想法抛之脑后。她握着鼠标点进训练场, 开始专注练枪。

这天晚上, 迟妄直到十点多也没再走进训练室。

今晚是最后在基地训练的时间了。

荣柏旬他们似乎没有停下来的打算。桑榆垂眼看向电脑上的时间,感受着手腕的酸楚, 打算先休息。

她走出训练室, 轻轻带上门, 然后沿着楼梯一路网上来到了卧室。

进门前,桑榆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迟妄的房间。

房门是紧闭的,看样子没在里面。

桑榆抿起唇,打开自己的卧室门走了进去。

天气一冷下来,基地的暖气就全开了。

荣柏旬他们甚至宁愿穿短袖训练,都不乐意穿厚点,还坚称他们是易出汗体质,穿厚了容易出汗,影响训练。

所以桑榆平时在训练室也只套件卫衣,并且不加绒的那种。

这会突然回到冰冷的卧室,立马哆嗦了一下。

她把钥匙放在桌上,看到床头柜的暖气遥控器,立马走过去拿起来。

桑榆抬眼的那一瞬间,视线瞥到楼下一个熟悉的人影。

男人穿着简单的灰色卫衣外套,迎着冷风,他穿过楼下的小院,径直往基地大门口走。

桑榆眼神微愣,一股莫名的情绪在心底蔓延开来。她果断抓过旁边的手机,给迟妄拨了个电话。

电话没响几下,很快就被接通。

她看见楼下的迟妄脚步没停,耳边响起他熟悉的嗓音,隐约有些暗哑。

“喂?”

“迟妄……”

桑榆沉默下来,在这瞬间突然不知道要说什么,她干巴巴地问:“你去哪?”

庭院中,迟妄的脚步一顿,然后停了下来。

他回过头,精准地望向桑榆所在的窗口。两人的视线在空中对视,过了好久,桑榆才听到迟妄开口说了句——

“小乖,我外婆……快不行了。”

“……”

隔得太远,桑榆看不清迟妄脸上的情绪。

她看着迟妄肩膀垮下来,孤单地站在院中,脑中几乎就能想象出他的表情。

桑榆的心忽地被刺痛一下,她拿起**的外套,对迟妄说:

“你等等我。”

还没等桑榆走到房间门口,耳边迟妄出声打断了她。

“不用下来了小乖,还要赶飞机。”

迟妄的嗓音重归平静,他说:“别担心,我没事。”

桑榆张了张嘴,还想说些什么。

手机那头突然传来另外一个声音,两人似乎在并肩往门口走去,费耿长叹一口气才说:

“走吧,我送你去机场。”

迟妄嗯了一声。

费耿问:“跟谁打电话?迟烈还没接吗?”

“不是。”迟妄没回答费耿的话,转而朝桑榆说道:“我挂电话了?”

“好。你,”

桑榆张了张嘴,短暂地犹豫两秒,最终话锋一转,把原本要说的话改成了:“一路平安。”

迟妄匆匆应了一声,便挂断了电话。

桑榆倒在**,全身像被抽干力气般。她握着手机,盯着明亮的天花板发起呆,脑子里一团乱麻。

在这一刻,她恍惚间好像明白,面对亲人的离世为什么会伤心了。

从前桑榆不明白。

她认为人活着总有一天将会死去,而学会接受死亡,是每个人的必修课。

如果生前不懂得珍惜,那么死后掉再多的眼泪又有什么意义呢?

桑榆知道自己的思维过于理性。

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她都从来不会伪装自己。

不管对方是问“奶奶以后都不在了你不难过吗”,还是被问“他们都说这个发型适合我,你觉得怎么样”等等。

桑榆一直都是遵循自己的内心,回答真话。

可大多数时候,真话并不会换来他们的笑容。她小时候不懂,觉得大人们好奇怪,因为他们似乎不想听到真心话。

那他们想听到什么呢?

关于这个问题桑榆以前思考了很久,最后从书里得到了答案——

忠言逆耳。

所以有时候,桑榆觉得自己是有些反骨在身上的。

哪怕因而被其他人说太自私、太冷血。

她到今天也没改过。桑榆不在乎别人对自己的评价,更不想活在别人的眼中、被他人掌控情绪。

那样太累了。

不仅要伪装自己,还得去猜测别人的想法,和顾及别人的情绪。

她只想活得简单点。

眼里就装自己在乎的人就好,每天开开心心的。更何况心底早就有了想法和答案,那么得到别人的认可也就不是必要了。

桑榆其实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有时候跟别人的想法不同。

可在战队里待这么久,自从知道纪星洋之前的经历,了解迟妄的过往,以及看到哥哥因为她参加节目而生气时。

她逐渐懂了。

从每个人出生的那一刻起,大家就是一个独立的个体,都有选择和决定追求自己人生的权利。

没有人规定名利双收才叫有意义的人生,总有人会在忙碌平庸的生活中,追求心灵的一方净土。

桑榆不知道迟妄上一次面对家人的离世是怎么过来的。

但她想,在迟妄决定打电竞时,可能从未想过要名利双收,或许他只是为了活下去。

仅此而已。

桑榆眨了眨眼,脑海里回想起很多关于迟妄的事情。最后让她久久回不过神来的,居然是他那辆老款黑色大众车。

以及第一次认识迟妄时,他对她说的那些话。

桑榆几乎能想象出,当时电脑对面那个不到二十岁的迟妄,是用什么表情跟自己说完的这番话。

很奇怪。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人。

桑榆轻轻叹了口气,她翻身侧躺过来。

然后拿起耳边的手机,打开微信,还没来得及点击迟妄的头像给他发消息,桑榆先一步看到了他发过来的消息。

【比赛先交给你们,我会尽快回来。】

桑榆的目光落在“尽快回来”这四个字上,停顿许久,最后才给迟妄回消息。

她没回太多话,安慰的也没有,只有简单地一句:

【好,我们等你。】

-

飞机票是隔天的。

从早上开始,基地就一直不见迟妄人影。荣柏旬敏锐地感觉到出了事,当即就找到费耿问清楚。

俞小波和费耿也无心隐瞒,直接把迟妄外婆的事情和盘托出,告诉他们四人。

听到迟妄的外婆因为摔跤而脑溢血时,大家都沉默下来。

没人开口说话,训练室瞬间安静下来。

过了很久,荣柏旬才开口打破这份沉默,他抬头盯着费耿看,问道:“那队长,还会回来比赛吗?”

费耿沉默了会,摇头答道:“我没问,他也没说。”

“……”

这话一出,训练室里如死一般的沉寂。

荣柏旬咬了咬牙,转过身去,什么也没再问。

“我知道了。”

之后一整天下来,气氛都始终沉闷着。

晚上七点,一行人抵达了韩国仁川。桑榆的行李被荣柏旬他们抢去提着了,她就背着一个双肩包,沉默地走在队伍的后头。

韩国的天气要比魔都冷太多,寒风瑟瑟。

桑榆双手插兜里,然后把下巴埋进卫衣里。

在街头等了不到五分钟,他们便坐车前往主办方安排好的酒店。

坐电梯上楼时,正好碰上下来的rk战队。

双方教练和经理,以及路沉马上聊起来

孟川澜的眼神在荣柏旬几人身上流转片刻,最后落在桑榆身上。当他看见桑榆穿着单薄的灰色卫衣,明显被冻得发红的小脸,默了默,抬手把自己的围巾摘下来,套到她脖子上。

“过来不看天气预报?”

“……”

桑榆抿起唇,没反驳。

她低眼看向孟川澜那条灰色的围巾,心思早已飘到了千里外。

孟川澜注意到桑榆没精打采的,马上就知道她在想迟妄了。

他今天下午才知道这件事。

在酒店里删删打打半天,然后什么也没能给迟妄发过去。

孟川澜轻叹一口气,抬手摸了摸桑榆的脑袋,稍微俯下身轻声安慰道。

“明天就要比赛了,别想太多,晚上回去睡一觉。你们的队伍还需要你指挥,好好发挥,别让他失望。”

见哥哥提到迟妄,桑榆有些动容。

她乖乖点头嗯了一声,“我知道了。”

“好小孩。”

两人没再多聊什么,孟川澜便跟着自己的战队走了。

电梯门关上的前几秒,荣柏旬忍不住抬头看向孟川澜的背影。

男人穿着风衣,肩宽腰窄。那穿搭乍一眼望过去以为是韩国本地人,但仔细看长相,就能发现是标准的中国男人五官。

视线被电梯门彻底隔断,荣柏旬皱起眉,接着又低头看了桑榆一眼。

心中有十万个疑惑。

最终迎上桑榆的眼神,却什么也没问出口。

今年PGC的赛程跟去年是一样的。

总共有32支来自全球各大赛区的顶级战队,进行小组赛、半决赛,再到最后的总决赛。

从九号开始,也就是明天。

32支战队会被分为两个小组,小组1和小组2,然后进行组内赛和淘汰赛。

每个小组的组内赛只有一天,总共六局。

所有战队能表现的机会都在这六局里。小组赛前8的战队自动晋级半决赛,而后8的战队就要参与第三天的淘汰赛。

淘汰赛前8的队伍晋级半决赛,后8遗憾出局。

所以小组赛的晋级名额只有前24。

而到半决赛时,小组赛积分会被清零。

24支战队分成三个小组:小组A、小组B和小组C。

同样每天六场,进行共三天的循环赛,总积分排名前16的战队晋级总决赛。

桑榆他们战队在小组赛里分到的是小组1。

很不幸,没有机会给他们调整心态的时间,明天就要上场比赛。

据费耿所知,小组1的战队里不止韩国战队ZK,还有一个比较厉害的欧美战队。

因为迟妄的临时缺席,他们匆忙吃过晚饭后,就被费耿叫过去开会。

微风跟荣柏旬和纪星洋的配合,倒也还看得过去。

但之前好长一段时间,桑榆都被迟妄拉出去单独训练指挥和近战能力,她跟微风一起训练的次数不多。

至少在费耿心里是没合格的。

加上PGC的比赛地图跟平时不太一样,第四局的米拉玛换成了萨诺。

费耿实在有些担心他们四个能不能打好。

要是还没等到迟妄回来,小组赛就被淘汰了……

费耿看着眼前一直沉默的四人,长叹了一口气:“算了,今天就到这儿,明天还有比赛,你们先去休息吧。”

“好的。”

荣柏旬也跟着叹了口气,第一个走了出去。

其他几人紧随其后,费耿看着他们稀稀拉拉地走出去,开口叫住了队伍最后的桑榆。

“桑榆你,”

费耿犹豫了半天,始终没狠下心来问出口,“算了没事。”

桑榆抿了抿唇,她盯着费耿看了好一会,最终主动开口道。

“小组赛我们不会淘汰。”

闻言,费耿倏地抬眼看了过去。

面前的桑榆神色淡淡,眼底没什么情绪,说出来的话却果断又坚定:“我答应过迟妄,就不会输。”

“……”

费耿表情一顿,他看着桑榆的眼神都带上了激动,莫名就被相信这个十月才满19岁的少女,给说服了。

“嗯。”

他重重点头,“一定不会输!”

……

北京时间2020年11月9日,晚六点整。

PGC小组赛第一天正式开打,屏幕上先是各个战队打之前放狠话环节的视频。

约莫七分钟左右,随着画面切回到国内两个解说身上,男解说率先开口说道:

“好了观众朋友们,晚上好,这里是2020绝地求生全球总决赛的现场,我是解说谢征。”

女解说紧跟其后,“我是解说桃子。”

两人没说太多废话,直接切入主题。

没聊几分钟,小组赛第一把艾伦格地图便开始跳伞了。

屏幕上,小组1里的十六支战队开始跳伞。航线是地图中央穿过落入海中,代表PDS战队的红标更换了以往的跳伞地点,笔直地跳向了G港。

此时,G港上城区已经有一队跳过去了。

桑榆指挥着荣柏旬和微分改跳下城区,自己则和纪星洋跳了集装箱附近。

纪星洋自觉地去找附近的车点,先把车开了过来。

桑榆在集装箱上游走,不断地搜索着物资。

纪星洋开着车过来后去了内三仓。

桑榆把靠近内三仓的几个集装箱留给了纪星洋,然后转身去了高架。

没有上帝视角的他们都还不知道上城区那边的战队是ZK,而还没等所有人搜索完物资,ZK战队的四个人就开着车过来了。

正好碰上还搜索物资的纪星洋。

纪星洋听到车声,马上从集装箱上跳了下去。

但ZK的狙击手已经眼尖地发现了纪星洋的位置,他似乎报点告诉了队友。

然后紧跟着,ZK的四个人便下车去围攻纪星洋。

等桑榆从高架下来赶过去,肯定已经晚了。于是她选择装上八倍镜,用98k瞬狙击倒了一人。

她这个位置肯定是逃不掉的。

于是桑榆隔着升起的烟雾,连打带补打死了ZK那人。

“榆姐你等等,我们马上过来。”

耳麦里,荣柏旬的声音有些着急。桑榆沉默两秒,开口阻拦他,“不用过来,直接开车跑吧,我们打不过。”

“可是……”

荣柏旬还没来得及说话,系统公告便显示桑榆被ZK的三个人打死了。他眼神沉了沉,想到桑榆的话,最终还是跟着微风离开了G港。

两人怕ZK的人追上来,甚至没敢在医院停留。

荣柏旬靠着经验,带着微风跑上了龙脊山。

队内的气氛出奇的沉默。

活着的两人在认真打游戏,桑榆和纪星洋便没出声打扰他们。

圈果然是刷在G港这边。

荣柏旬他们在龙脊山待了一会,果然G镇那边就有人想借着这块地势跑毒。

对方是满编,是一整队。

他们开着车经过两人的眼前,趴在掩体后头的荣柏旬和微风两人没敢开枪,就这么一直苟着。

画面切到他们战队时,直播间立马有人带节奏刷起弹幕来。

【没了courage他们果然啥也不是。】

【笑死,别告诉我打算靠这么苟着拿冠军啊?】

【话说迟神咋回事啊?洲际赛也让替补上,是手伤复发吗?】

【不是。据说好像是要退役了,然后跟俱乐部闹不愉快了吧。】

【楼上的,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

【我怎么听圈内人说,是他家出了什么事情啊。】

【……】

在弹幕讨论得正激烈时,第一把结束了。

荣柏旬和微风在龙脊山埋伏,捡漏拿了两个人头,然后在两队的包围下惨遭淘汰。

队伍排名第8,拿了一分。

桑榆看着表情明显失落的荣柏旬,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之后连着好几局,不知道是点背还是其他别的原因。

几乎把把跳伞地点都是跟ZK撞了。老实说,没有迟妄在,他们四个还真打不过ZK。而且其他赛区的人似乎也听说了桑榆的栓狙打得不错。

每次开打就找狙击手的位置,先解决完桑榆再说。

桑榆被针对得很惨,完全没有发挥的空间。看着第五次暗下去的屏幕,桑榆心底忽然升起一股燥意。

她大概算了一下,五场下来的积分排第八。

恰好卡死在晋级的最后一个名额上。

但积分排名第九的POI战队跟他们咬得很死,仅有三分之差。

如果他们第六局失误,又或者说对方第六局表现很好,那就意味着他们要打第三天的淘汰赛……

桑榆深吸了一口气,她拿起桌边的水灌了好大一口。

从后台上完厕所回来时,桑榆看见荣柏旬在旁边骂骂咧咧的,嘴里每一句好听的话。

不是什么“妈的这群鳖孙”,就是“狂你妈呢”之类的。

不管旁边的费耿说什么,都始终劝不住。

听得桑榆直皱眉,过去一问才知道是ZK出言贬低嘲讽他们战队,恰好被路过的荣柏旬听到了。

他韩语不好,但那些骂人的词汇倒是全都知道。于是精准地提炼出“PDS的狙击手Elm”和“垃圾”这两个单词。

说着说着事情的经过,荣柏旬再次激动了起来。

桑榆眉心一挑,倒显得淡定很多,她头疼地揉了揉额角,淡声道。

“骂的不是你,急什么?”

荣柏旬眼神一怔,他看着眼前跟迟妄越来越像的桑榆,沉默好半晌,嘴里嘟囔了一句什么,便没再开口骂过人。

很快,他们一行人回到比赛现场,开始打第六局。

进入对局等了会,米拉玛的航线才出来。

从地图左下角穿上来,把地图分成了两半。

上了飞机后,桑榆谨遵费耿的战术要求,根据航线标点跳向皮卡多。

这把没有跟ZK撞跳伞点。

但积分排名紧跟在他们后头的POI战队还没被淘汰,他们的弦便始终紧绷着。

第一个圈刷在火车站那边。

桑榆他们包括在圈内,于是等第三个安全区出来时才上车开始转移。没走出去多远,便圣马丁遇上ZK在跟另外一个战队打架。

荣柏旬眼睛一亮,提议道:“榆姐,我们要劝波架吗?要是能拿几个淘汰积分,把ZK淘汰掉就稳了啊!”

桑榆皱起眉思考起来。

她看着系统公告里还在杀人的POI,摇头拒绝了,“万一拿不到我们就完了。”

面对桑榆和费耿这种十分保守的打法,荣柏旬心里憋屈得很。

他能理解要等迟妄回来,不能在小组赛就被淘汰。可这六把打过来,他们除了避战就是避战,打法完全不像他们自己了!

队内也没有任何一个人发挥到了自己的作用。

荣柏旬不知道是从哪个环节上出了问题,或许就像网上所说的——

PDS没了迟妄,啥也不是。

看着屏幕上坐车离去的桑榆,荣柏旬眼底有些不甘心。

可是他们这段时间拼了命的训练,无论是他还是星星都进步了很多。

一直保持这种打法打下去,他真的不甘心。

荣柏旬咬紧牙关,如果妄哥不回来了,今年PGC他们四个又再次沦为笑话吗……

“柏哥?”

耳边响起纪星洋担心的声音,荣柏旬回过神来,他停顿两秒,最后还是开车跟了上去。

什么也没说。

然而他们有意避战,其他战队却没有这种想法。

桑榆和纪星洋开车绕开,往豪宅那边走时。身后的ZK战队提前解决了跟他们对战的队伍,驱车追了上来。

ZK的狙击手率先开枪打爆了荣柏旬和微风的蹦蹦车轮胎。

荣柏旬“操”了一声,两人只得被迫停车迎战。

激战一触即发。

ZK战队的四个人开一辆车,有三个人能探头出来开镜瞄人。他们占据主导权,直接把下车的微风用车压死了。

微风只来得及朝对方副驾驶上开了几枪,就直接变成了盒子。

荣柏旬倒还好,找了个掩体。

当看见系统公告上显示又是ZK击杀了微风时,他耐心已经忍到了极限。知道桑榆还在纠结要不要回来支援,荣柏旬主动开口说道。

“POI还没被淘汰,直接走。”荣柏旬咬牙切齿的,“ZK这群人,真TM烦。”

看到这一幕,无论是解说还是看直播的观众们,都认为没有反转的可能了。

毕竟荣柏旬什么水平,怎么可能一挑四打过ZK。

笑话,整个PDS加起来都打不过。

然而秉着破罐子破摔的精神,荣柏旬的潜力在这一刻被激发了。

他靠着周围的掩体,成功击倒一人。

在对面的子弹打到荣柏旬身上时,他又扫了右手边那人一枪,然后撑着半管血缩回掩体后头。

荣柏旬枪里的子弹用完了,知道对方会一起围上来打他。

他干脆没换子弹,直接换了把枪。

周围的脚步声愈近,荣柏旬蹲在地上,脸都气得铁青:“真是服了。”

荣柏旬憋着一股火,正愁没处发。

想着反正跑不掉,他们战队还留了人,就拼一把看能不能带走倒地的那人,为队伍多拿一分淘汰分。

荣柏旬抿了抿唇,还没探头,系统公告:

【PDS-Elm使用M24击杀了ZK-HAHA。】

这下,荣柏旬直接愣在了原地。

不止是他,看直播的观众和解说也愣了愣,然后男解说激动道:“Elm混烟盲狙补掉了人头!他们是要回去支援Kroll,跟ZK打一波吗?”

“可能是诶。”

女解说道:“今天PDS憋屈了这么多把,总要支棱起来了吧?”

解说们开始揣测起桑榆的心思,而桑榆本人就没那么多考虑。

她只想着怎么挽回损失,于是看到ZK三个人都不同方向去包围荣柏旬时,她果断开镜凭借感觉,补掉了荣柏旬的人头。

然后用鼠标挪动画面,移到ZK其他三个人身上。

他们三人没想过桑榆会回头打,毕竟前几局他们都是直接跑。

连跟他们打的勇气都没有。

不怪ZK轻敌,一下面对眼前的情况都愣了几秒。

桑榆趁着这个机会,马上开口朝荣柏旬说道:“右手边只有一个,打他。”

“好嘞。”

荣柏旬没多考虑,听从桑榆的指挥就冲出去对着右边的人一顿扫射。配合桑榆的子弹,那人被连打带补击杀了。

此时ZK的其他两人回过神来,把残血的荣柏旬打死了。

两人开镜去寻桑榆的位置。

但桑榆没恋战,直接收枪跟着纪星洋走人。这场打了个平手,荣柏旬整个人都顺畅不少,他把手垫在脑后,盯着黑掉的屏幕笑了起来。

“榆姐牛逼!打得好!就应该这么打,打死他们那群孙子!瞧不起谁呢?睁大狗眼好好看清楚,敢嘲笑你姑奶奶?真是big胆。”

桑榆被荣柏旬逗乐了,她抿起唇,表情有些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