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榆抿了下唇, 想插句嘴却被抢先了。
孟译长叹了一口气，他拿起筷子，妥协道：“算了, 随你们这些小孩去折腾吧，反正人各有志，我们说再多也没用。”
“诶。”
聊起这个桑温榕就不赞同了, 她向来是个开明的家长，这会夹菜的手指一顿, 冷酷地反驳起来。
“你说你，别带上我啊。我倒觉得开网咖挺好的, 不都是当老板，不偷不抢，靠自己双手赚的就是好钱，职业还分什么高低贵贱么？”
“咱妈说得对！”
孟川澜竖起大拇指，然后扭头拍了拍孟译的肩膀，嬉皮笑脸的，“爸你看看, 多跟咱妈学学啊。”
“行行行，你们说得对。”孟译缴械投降, 不继续就着这个话题争论下去了，“赶紧吃，时间不早了。”
“……”
桑温榕先吃完饭, 便操心着兄妹两的行李去了。
七点前, 桑榆跟孟川澜准备开车回魔都。透过副驾驶的后视镜，她看见站在原地没走、依依不舍的父母, 心情突然也有些惆怅。
而一旁的孟川澜就没有这种负担, 他放着车载音乐, 一路嗨唱到魔都。
下高速后，孟川澜开着车先往桑榆他们战队的基地走。
靠近基地大门时，他借着车灯依稀看到大门好像是紧闭的。孟川澜瞥了旁边的桑榆一眼，然后不由得放慢车速。
“你们战队基地没人，你今晚睡大街啊？”
闻言，桑榆表情微愣，她小声地啊了一声，眼底满是歉意。
“我忘记说了。”
孟川澜看向她，“说什么？”
“基地只有我们队友一个人在，他说我快到时给他发消息，但我忘了。”
“真有你的。”
迎上桑榆抱歉的眼神，孟川澜认命地掏出手机给迟妄打电话。
迟妄接得很快，马上他的声音就从听筒里传出来，借着扬声器在车内回响。
“喂？”
“是我。”孟川澜说，“你人在哪呢？我们到基地门口了。”
手机那头的迟妄没回话，身边有别人聊天的声音。
他似乎在确认什么，过了好一会才开口：“我没收到信息。”
“嗯，桑榆忘记发了。”
“好。”迟妄没什么反应，只是应道，“我马上回来。”
“行。”
两人聊到这，电话就被挂断了。
孟川澜把车玻璃降下一条小缝，感受着迎面吹进来的冷风，默默开着车靠在路边停下来，熄火了。
桑榆开门的动作一顿，抬头便看见孟川澜给路沉发了条语音。
“我可能要晚点到，九点的训练你们先打吧。”
说完这句话，孟川澜捧着手机打起字。桑榆看不到他给谁在发信息，她想了想，最终开口说道。
“我可以自己等。”
孟川澜头都没抬，“你不可以。”
“……”
看着态度坚决的孟川澜，桑榆不吭声了。
街道边的树木在风中凌乱，雪还没彻底融化，车厢里安静下来。
兄妹两谁也没说话，孟川澜捧着手机玩得正起劲，桑榆低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什么。纠结了十几分钟，桑榆抬头看向孟川澜，装作不经意般问道。
“哥哥，你们是打算在魔都开网咖么？”
听到这个问题，孟川澜打字的手指一顿，皱眉望了过来。
“不知道，还没想好。”
“哦。”
桑榆木讷地点点头，她沉默几秒又问：“那你跟……路沉哥要一起退役么？”
“路沉？”
孟川澜眉心轻拧，眼底满是疑惑，完全没明白桑榆这话题怎么跳这么快，突然又跳到了路沉身上。
“我干嘛要跟他一起退役？他明年打完春季赛就退役了，我怎么着也要打完明年的全球总决赛吧。”
桑榆愣住了，她缓慢地眨了下眼睛，被这个消息冲击到了。
一下不知道该先问路沉退役的事情还是该问网咖的事情，于是桑榆沉思了会，最终还是问了后者。
“可是你晚上不是跟爸爸说，退役后要和路沉哥一起开网咖么？”
“谁说的？”孟川澜眉头紧蹙，“我什么时候说要跟路沉一起开网咖了？”
桑榆舔了舔唇角，脑子突然转不过弯来，干脆直接问他。
“你以前那个网友不就是路沉哥么？”
孟川澜表情一怔，反应过来后放下手机，好奇地看着桑榆，一字一句反问道。
“谁告诉你，我那网友是路沉的？”
“难道不是么？”
“不是。”孟川澜朝桑榆笑了笑，“我那网友姓迟名妄，别称迟狗，你初中那会他还跟你打过游戏，不记得了？”
桑榆的眼神有些错愕，还没来得及反应，副驾驶的车玻璃就被人敲了敲。
外头身高腿长的迟妄稍稍俯下身子，凑到了玻璃前。
他五官轮廓分明，年前额间过长的碎发已经被剪短了，此时干净又利落。
车窗玻璃被孟川澜降了下来，桑榆看见迟妄眉眼低敛下来，视线触及到她后忽地弯唇笑了起来。
“新年好，桑小鱼。”
“……”
-
行李全部从车上卸下来后，孟川澜便开着车走了。
迟妄提着桑榆的两个行李箱率先往前走，他错开容易打滑的路，贴心地开辟出一条雪水没那么多的新路。
基地门口右边的路灯闪了三下后，最终停止了工作。
迟妄不得不放下手中的其中一个行李箱，他回头望了桑榆的鞋一眼，然后摊开手心。
但桑榆看着他，没动，迟妄不得不解释道。
“牵着手不容易摔跤。”
“不用。”桑榆不自在地把手往身后一藏，“我自己走。”
“行吧。”
迟妄也没太纠结，等打开基地大门，帮桑榆把行李全搬回卧室后。
他望向盯着自己看的桑榆，终于忍不住问她：“我脸上有东西？”
桑榆抿了抿唇，摇头道：“没有。”
“那你一直盯着我看？”迟妄笑了起来，“总不能是暗恋我吧？”
桑榆惊慌地看了迟妄一眼，然后匆匆收回视线。
头一次见桑榆脸上有这么丰富的表情，迟妄眉梢微挑，他不再继续逗她，转而退一步走出了桑榆的卧室。
“晚上吃饭了么？”
“吃了。”
迟妄嗯了一声，“那还吃夜宵么？”
桑榆忍不住又看了迟妄一眼，然后答：“吃。”
“想吃什么？”
“炸串。”桑榆在家被桑温榕逼着吃了好多补品，她以为迟妄是点外卖，于是便说了自己这段时间最想吃垃圾食品。
谁知道眼前的迟妄摇头拒绝了。
“这个有点难，我下次学，今天先随便吃点龙虾拌面行么？”
桑榆疑惑地抬眼，随便、吃点、龙虾拌面？
迟妄以为桑榆不乐意，笑着说：“知道你提前回基地，特意为你准备的，赏个脸？”
“嗯好。”
桑榆没纠结，直接答应下来，“我和你一起。”
“不用。”眼看着桑榆就要跟着走出来，迟妄连忙伸手拦住她，“你留楼上先整理行李吧。”
桑榆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就看见迟妄俯身跟她平视。
他嗓音寡淡，唇角轻扯，“顺带想想等会怎么解释，我给你专门找来的狙击消/音/器，你为什么转手给了路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