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第四十五章世之仁者

檀石槐凌空下击,赤尾熊王则是正面攒杀,六只手等人却似是真力尽去,在檀石槐强大的压力之下,束手束脚,动弹不得!

这是地属的百级特技,蔑视苍生!这一着势如飞来之峰,压力之强令人窒息,确有蔑视一切的气魄!

六只手忽地将眼睛闭上,这一瞬间,众多思绪自脑中一闪而过。鲜卑?这又是北地的强悍民族,这檀石槐如此强悍,又有着凌厉的霸主气息,莫非就是鲜卑之主?看他言行,定是与投鹿侯有着莫大的关系,投鹿侯的种种怪异行为,令人猜不透他的动机所在,若说为了另一个潜在的势力鲜卑,诸多疑团立时就有了合理解释!

双目忽地张开,长笑道:“鲜卑之存亡,不知可否当得此击!”

声音虽是不高,可听在檀石槐耳边,却不啻于一声惊雷!檀石槐暴吼一声,身形忽地急速下落,脚尖在熊王顶上一点,一人一熊同时立住,四周压力一时顿散,动容哎呀一声,通的倒地不起,小虎子勉力将他扶起,刚刚这檀石槐的奇技虽未发实,却已让众人难以支撑。

檀石槐面露异色,沉沉道:“六只手?你刚刚说什么?”

六只手笑道:“我说你这鲜卑之主,不去带你子民创业,却躲在这山野之中,岂不叫你的族人心寒!”既是认准他是鲜卑霸主,赌就赌到底了。

檀石槐面上阴晴不定,令人无法看透他是喜是怒,轻轻点头道:“我父早说你六只手狡计多端,诡变百出,果然是名下无虚,你有什么话,尽管说来,只是无论无何,今日我必取你命就是。你说吧。”

鬼王冷冷道:“我主人的命,不是你说取就取的,要想逞强,先问问我丹丘碧血再说。”

檀石槐晒笑道:“可笑!”将指一弹,指尖结出大团紫气,瞬间聚成实体般的光华,冲着鬼王弹射而至。鬼王怒吼一声,张嘴喷出大团碧血,幻作狰狞夜叉,两只巨掌一拍,将那团紫气生生夹住!檀石槐冷笑声中,紫气忽地大涨,鬼王闷哼一声,鲜血连喷,夜叉凝而不散,终是叫那团紫气再也无法前进半步!

六只手看得怒极,叫道:“你奶奶的,我有心教你立业之计,你却偏要发飙,好了好了,拼就拼了,谁怕谁啊!”和身往那团紫气上就撞!

众人齐喝呼应,一齐动手!

南宫云飞动作最快,五鬼一拥而出,自己身形疾闪,似是毫不受力般,硬从檀石槐庞大的气机下钻过,幽冥令照着熊王就刺。南宫无赖不甘示弱,双手将黄泉令高高举起,令上凝聚的阴魂之力澎湃而出,血花闪亮间,竟是聚成一杆大棒般,搂头就砸!

一只巨大的虎头咆哮而起,炽天斧划出一道灿烂的炎光,如一团火海般的攻去,小虎子也自发出了他的焰轮斩!烈虎扑!

檀石槐仰天而笑,身形动也不动,一只巨掌倏地伸出,一把将一只夜叉牢牢抓住!那夜叉的身形,怕比之小虎子也矮不了多少,他这一抓,居然如抓一只小鸡一般,抓得轻松之极,大手一收,仆的一声闷响,竟将这只夜叉生生捏破,幻去无踪!

巨掌连伸连抓,每抓必中,仆仆几声响过,南宫云飞费尽心血练就的五鬼,竟是悉数被捏得灰飞烟灭!南宫云飞心痛若绞,再也顾不得施展什么鬼魅般灵动的身法,狂喝而至。

檀石槐巨掌动转如风,斜斜一拍,准准拍中如南宫云飞手中令,南宫云飞虎吼一声,荡得高高地飞远,檀石槐眉头微微一皱道:“禁锢?我只用一手又何防?”

另一只巨掌虎地一拳捣出,通地一声巨响,与南宫无赖的一击碰个正着,身形一晃即止,再皱眉道:“不错,有点意思!”再看南宫无赖,鲜血喷了一地,如他兄弟一般,被远远震飞。

级别最高的二鬼,齐齐受挫!

火海中巨大的虎头扑至,檀石槐第三次皱起眉头,哼了一哼,怒目睁起,鼓起丹田之气,呼地一吹,满天高涨的烈炎竟是一吹而灭。巨拳闪电般地缩回,伸出二指只一捏,竟将烈焰化作的炽天斧捏个正着,小虎子闷吼一声,七窍中一齐流出血丝来!檀石槐顺手一甩,小虎子如一只弹丸般被远远扔出!

六只手终是冲到那团紫雾前!手中早已将亘古锤高高举起,一砸之下,锤上致密的王者之气一喷而出,只转得一转,那团紫雾应手消去,只余下一粒内丹,在地上弹了一弹,静止不动。

檀石槐咦了一声,忍不住多看了六只手一眼,这小子居然有这门稀奇古怪的功夫,倒也不能太过轻视。这一眼看去,心间却是被一柄大锤猛击了一记!六只手眼中竟是全无杀气,却不合时宜的显出一股宝相庄严的大家之气来,眼中那神气,分明并无半点仇恨,却满是平和与宁静!

檀石槐愣了一愣,喃喃道:“仁者之眼?”

六只手却根本没把他这句话听进去,一锤得手,破天荒地没去拾那粒内丹,伸手拍了拍鬼王,淡淡地说了句:“动容,给你了。”

忽地一抬头,仍是轻轻地说了句:“檀石槐,来吧!”亘古锤中嗡的一声亮响,水蓝匕亦是现在手中,双脚站得笔直,身形竟是凝重如渊停岳峙!

檀石槐终于看出了六只手的怒意,这股怒意竟不是在眼中,而是在身体!六只手的眼中只看得到平和,可他的挺直的身体,却让人感到他强烈的愤怒!檀石槐一手受禁,另一手竟也不知再出招,讶然说了一句:“仁者之怒?”

六只手眼睛瞬也不瞬,静静地看着檀石槐,淡淡的应了一声道:“不错。”

檀石槐倒吸了一口冷气,喃喃道:“你只有35级?”

六只手这次干脆不说话,微微点头,檀石槐长叹道:“原来这世上竟真的有仁者!罢了,既是遇到当世之仁者,杀父之仇,暂且寄下,六只手,就请你说说何为立业之计吧!”

六只手暗暗在心里帮自己抹了把汗,玩出火来了。自己哪是什么仁者了,就算是什么见鬼的仁者,自己又哪里知道什么立业之计?刚刚口出狂言,不过是隐隐觉得投鹿侯这家伙定也是鲜卑一族,在匈奴与中原各势力间掀风作浪,若非解释为志在光大鲜卑,实在是教人想不通。

既然事已至此,就算是不知道,编也得编出个知道出来,不然这檀石槐震怒之下,双手巨掌翻翻,自己这帮人还不得全回记录点报到去?

挺一挺胸膛,想起当日智赚徐晃那一幕来,徐晃是大将,就乱说了一气为将之道,这檀石槐既是赌他是鲜卑之王,那就聊聊王者之道好了!清咳一声道:“立业,立业,哈哈,这事说来复杂,实则简单!百人便有百解,求一真解,何其难也!”

檀石槐面如表情,听他开始乱扯。他倒还真是乱扯,一时半时,哪里能说出个道道来,情急之下,脑中如风车般转起,自幼背的那些古书一篇篇在脑中翻过,却总也找不到一本合用,看看南宫兄弟等人慢慢聚来,急中生智,忽地转头向南宫无赖道:“以你之见,如何才能立业?”

南宫无赖张目结舌,抓头抓得呼呼直响,喃喃道:“这个……干嘛问我啊?我看……这个……大约兵强马壮的那个得天下吧……”

六只手笑道:“有理!”

南宫云飞啐道:“放屁!老六你听他乱嚼!你就知道杀杀杀,我说是有钱的得天下,每人发几锭金子,天天喝好吃好,天下自然就是他的……”

六只手又是哈哈一笑道:“也有理!”

鬼王冷笑道:“我不知道什么是天下,但我知道,如果和异族作战时,我若不冲在最前,立即就不再是鬼王!”

这次六只手还未笑出声来,檀石槐终于不奈,喝道:“六只手!你到底懂不懂?再让你的手下胡言乱语,需知我的耐性有限!”

六只手将园丁服的下摆一甩,转过身来,问道:“投鹿侯是你父亲?”纯粹没话找话,脑中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檀石槐怒道:“是又怎的!”怒目一张,空气顿时凝重起来,鬼王等立即擎起兵器,还以金刚之像。

六只手却是异常镇定,笑道:“可笑!可笑!莫非你认为投鹿侯那些阴险的技俩,就能光大你鲜卑族不成?”

这话说得极重,檀石槐居然没有生气,森森一叹道:“我本不认同他这些做法,只是他连我这个儿子都几乎不认,我又哪里说得动他……我和你说这些干嘛!你那什么立业之道,看来尽是满嘴胡言,认命吧!”说到后来,终于动气,巨掌一伸,无边无际般的大力一涌而起,赤尾熊王仰首长啸,顿时腥风大作,场中六人衣襟一齐向后摆 起,弱如动容,竟已是摇摇欲坠,这一场恶战,终究还是无可避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