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天色微黑,一直等到月上三杆,两个活宝终于赶到,这两个家伙居然刚刚从虎牢那边过来,六只手心中暗念,看来这所谓的通讯距离,大概也就虎牢到洛阳这么远了。

两个活宝骑牛出现,少不得又叫天神王大饱眼福。南宫二鬼得意洋洋,一人背着一个大包,真是奇怪,明明每人都有根腰带,放得下不少东西,为什么偏偏要背在背上这么显眼?

众人会齐,南宫云飞咧嘴就笑,通地将背上大包给扔到地上,纵身下牛,和六只手抱了个对儿圆。

南宫无赖看得不忿,施出鬼王大力,劈头劈脸地将南宫云飞拱到一边,自己却和六只手来了个深情拥抱。天神王看得暗自好笑,心说这两家伙,难怪是六只手的朋友加兄弟,原来却是一路货色。

三人亲热一番,六只手说起到塞外挖金子,果然这两个没心没肺的家伙什么意见也没有,反正这两人最近骗吃骗喝,早已骗出了习惯,能到塞外拾金子这么好的事,又怎能错过?

南宫无赖开心道:“老六啊,跟你说吧,我最近功力大进啊,哈哈,我都49级啦,厉害吧,咦,你怎么只有26级了?”

不等六只手回答,南宫云飞扁扁嘴道:“49级很牛么?我不也48级了,我不就比你少杀了一个而已?我不也马上就49级了,你再牛,有我五鬼牛么?”

南宫无赖呸道:“少杀一个?你去死!我在树林里拼了老命杀牛,你这家伙居然把干粮全吃光,我克,要不是你,我会只得49?说不定早就六七十级了,我呸呸呸!”

南宫云飞怒道:“放屁!明明是没有我五鬼这么牛的东西,还硬赖我吃了你的干粮……咦,好像你一口没吃似的,我不就比你多吃一块肉……”

南宫无赖尖叫道:“我克!我会怕你的五鬼,要不是我血槽蓄次力不容易,上次我会那么容易放过你?老六啊,你不公平啊!”

骂着骂着,这位居然转向六只手,满脸的愁苦不幸状。

六只手奇道:“我什么时候不公平了?我扁你们的时候都注意一人一下,不轻不重的,怎么说?”

南宫无赖抹抹眼睛,恨道:“他练功就有五鬼帮忙,我就要全部自己动手,你说这公不公平?我比他每天多练起码一个小时,可他居然就只比我少一级!你说这公不公平?他练着练着还有空吃东西,我就得全神贯注去杀,你说这公不公平?他……”居然还就说个没完了。

六只手连忙摆摆手道:“去你的,那你刚刚一把将他拎出老远,他却拎不动你,你说这公不公平?”

这下轮到南宫无赖张目结舌,无言以对,南宫云飞哈哈大笑,平时里总被这老弟吃得死死,看他被六只手收拾,确是他的最大快事。

天神王再次听得云里雾里,咳了一声,小心翼翼问道:“这个……老六啊,你们说什么五鬼六鬼的?”

南宫云飞歪起眼来看看他,伸手摸出幽冥令鉴,顺手一挥,喝道:“去!”五鬼张牙舞爪,应声而出,天神王猛见空中黑烟一滚,烟中居然真的幻出五只鬼来!这五鬼俱各顶生独角,眼似铜铃,手持钢叉,形容吓人之极,胆小如动容,自然是远远躲在小虎子身后,鬼王哈哈大笑,叫道:“孩儿!过来!”

五鬼吱吱乱叫,果然绕着鬼王狂转不已,鬼王可是夜叉之王,这五鬼见了他,还不得像孙子似的?

天神王看得心灰意冷,本来自己好歹是人族第一高手,没料到遇到个26级的六只手,奇招妙法层出不穷,已让自己汗颜不已,现在居然又来了两个鬼族使者,竟懂驭鬼之术?这天下之大,还真是无奇不有。若是让他知道这两个家伙还有禁锢之技,怕是大牙都要吓掉。

南宫云飞收起五鬼,哈哈大笑,天神王叹道:“两位南宫兄弟,你们哪搞来这两枚令牌的?简直是神物啊!”

南宫兄弟齐齐将嘴一歪道:“呶,他练的!”

天神王看看六只手,六只手故作悠闲,抬头望月,嘴中竟还吹起了口哨,天神王又叹道:“老六你真是神乎其技啊,我是服定你了,看来跟你混,将来定是有出息!”

一边周仓叫道:“老六!什么时候帮我也练把刀吧,我那把他奶奶的太破啦,才几百块买的……”

天神王脸一红,正要喝骂两声,六只手早猛拍胸口道:“小意思,包在我身上就是,咳咳……”却是用力过猛,拍得胸口生疼,动容机灵之极,立即凑上,哗地一记治疗罩下,六只手坦然受了,心中忽升起一个古怪念头,叫道:“他奶奶的!开路,哈哈,开始升级计划!”

小虎子大声叫好,顺手拎出炎轮炽天斧,当先就走,六只手哈哈大笑道:“白痴!你练什么练?我老六爷都没练,你练有个屁用!我是叫动容练!他奶奶的,老是一级怎么成,先练个二十级再说!”

旁边动容哎呀一声,自马上摔下结结实实,要他练功?真是要了他的命了。

众人正在大笑,六只手忽觉不对,叫道:“有杀气?”一言出口,自觉好笑,月朗星明的,哪来的什么杀气?自已莫名其妙叫这一嗓子干嘛?

话音刚落,耳边风声一紧,一个高大的身影如一只大鸟般凌空扑到,半空中那人手一张,一柄黑沉沉的大刀划起一道灿烂的光茫,直向六只手劈至!

真是有杀气!

鬼王离得较远,怒喝声中出叉,早已远水不及近火,南宫无赖距他最近,虎吼了一声,黄泉令疾挥而出,往那柄凌空挟击、不可一世的大刀架去。

那一着凌空下击,威势无与轮比!天神王失声惊叫,心知要糟,这南宫无赖强煞也不过49级,那一刀连自己都没勇气去挡,他会挡得下?

耳边震天般地一声巨响,南宫无赖黄泉令上闪出一道赤红的光茫,刀令一触之下,那高大的身影竟是一声闷哼,哇地一声吐出一蓬鲜血来!

自是南宫无赖将血槽上的大力悉数放出,这一击真有排山倒海之力,强如张辽怕也不敢亲试其坚,这人又哪里受得了?一口鲜血喷出,人如中雷击,砰的一声,斜斜落地,砸起了一片尘土。

六只手脑中忽有一种奇异的警觉,身随念动,风力应念而发,不假思索地一跃而起!

地面忽地裂开,一只极枯瘦的长手自地底无影无踪地探出,这只手伸出之处,那坚硬的地面竟似豆腐般毫不受力,可想而知若是给他抓中,六只手是何下场了。

若是换作习得侦察术之前,六只手定是死路一条,可这侦察术却是神妙无比,竟有预警之能,也不知如天神王所说,六只手的这侦察术到了几级?

那只手一抓抓空,似是大出意外,地下那人咦了一声,声音极是苍老,六只手人在空中,心中一片空明,稳稳落地,左右南宫兄弟立即护定,六只手淡淡道:“花狼,你可有大碍?投鹿侯,你可以出来了。”

花狼!居然是刘豹的人!只不知这什么投鹿侯,又是何方神圣?自然最令人惊讶的是,六只手为什么会知道这个人的名字?

六只手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只知道脑中自然而然地浮现出这两个人的名字,脱口而出,甚至都没有经过思考的过程,心中大叹,这侦察之术,确是点睛之术,有这特技的帮助,何止多了两条命!

地面如纸糊般裂开,地下那人一跃而出,竟是那日刘豹身边的那名老者。天神王长刀一挥,狂攻而至,竟是连说话的机会都不给 。只因天神王生性光明磊落,最见不得暗箭伤人,这什么投鹿侯居然躲在地底偷袭,自然惹得天神王恨之入骨。

金错刀映着月光,三道刀光刷地掠过,投鹿侯微微一愣,身形一展,竟是直冲着天神王冲至!

这人确是阴坏之极,那天绿狼与天神王大战,这些时候就一直苦思这声东击西之技的破解之法,他的办法就是,抢入中宫!

投鹿侯身法快极,将将要与天神王猛撞之际,那三道刀光竟是忽地出现在两人身体中间!投鹿侯那快速的身法,竟似变成了直冲寒光闪闪的利刃扑去!

投鹿侯一声闷哼,高速运动中的身体陡然停住!三道刀光切腹而至,投鹿侯再哼一声,干瘦的身体忽地一个前翻,硬是自刀光上一翻而过!嗤地一声,金错刀割下投鹿侯一幅衣摆,天神王再无变招之能,投鹿侯鬼魅般地翻出,自天神王腋下一钻即过,反手一掌,往天神王腰侧印去!

无往而不利的声东击西之技,竟被这人给破了!

天神王一声虎吼,静待枯掌命中,耳边投鹿侯又一声闷哼,身形如蝙蝠般地荡起,直荡入一边树林中去,转眼间消失不见,天神王低头看时,地上竟坐着六只手!

再看六只手身侧,竟还掉落了干干瘦瘦的手指两根!不用说,这两根手指,定是那投鹿侯的遗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