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两名飞熊军逼近,六只手不管不顾,只是转圈转得起劲。奔跑速度越来越快,体外的火气也越来越高。

神知逐渐变得模糊,可对外界的掌握却似分外的清晰,六只手甚至已察觉到两名飞熊军中,左边的一人似是睡眠不足,体力衰弱,右边的那个,却是心存激忿,难道说给扣了军饷?

不知道这是不是就是侦察术的某种境界,六只手无瞩暇多想,全副精力集中在两条腿上,体外森森风气流转不息,随着六只手转圈之势,开始自行旋转,六只手转圈之势忽地不再沉重,脚步提升之间,竟似是不用花费太多气力,那体外圈旋不止的风力,竟在带着他转动!

两名飞熊军终于走近,右边的那个先行发力,大叫了一声,长戟兜头就刺。看这一刺的力量,倒也是真气十足,刺得四平八稳,竟是没有一丝的颤动。

六只手身形一展,忽地加速,险之又险地在长戟及体前冲过,左边那个的攻势赶上,长戟胡乱砸下,六只手身体猛转,又是险险避过。

两名飞熊军长戟不断刺落,六只手在戟光中穿来荡去,长戟刺得虽急,六只手身法更快,总是间不容发间,从容逸去,两名飞熊军固然是越刺越没信心,后面观战的三董,也是越看越是心惊。

董琚轻咳了一声,见两个大哥直着眼睛看得入神,没奈何再猛咳一声,董瑞大叫一声,长戟虎虎舞了个圈,这才发现是自己兄弟在叫,清咳了下以示镇定,叫道:“什么事?”

董瑕定力稍好,只是全身抖了一抖而已,董琚心下叹了一声,说道:“不行啊,两个人搞不定他啊!”

董瑞刚刚失态,有些恼羞成怒,叫道:“两个不行就上四个!上!再上两个!”

手一挥,身后飞熊军又冲上两个,一样的挺戟猛刺,四只戟此起彼落,六只手身形却毫不受阻,转得越发的爽快,先前的一左一右两名飞熊军渐渐刺得力不从心,那个似乎没睡醒的被六只手转得头晕眼花,但主将没下命令,只得咬牙苦干。

四名飞熊军仍是劳而无功,董琚大牙咬得咯咯响,大手连挥,左右飞熊军再上四个,八个人将六只手围得密不透风,终于六只手的圈是转不起来了,却在八人中间,左一转右一兜,还是轻松写意。

其实换个稍有见地的将领,定会严守围困之势,守上一阵,以六只手的毛燥性子,定会热血冲头,不顾一切的来蛮干,偏偏董家这三个宝货,既胆小怕事,又好大喜功,明明守得挺好,却硬要叫人上去混战。

混战混战,其实就是乱战,六只手别的不行,打这种乱战,可不要太有心得?身形展开,在八名飞熊军群中转来转去,再转几圈,心中猛醒,人家都攻上来了,自己还跑什么跑!分身!

白光闪处,三柄大戟同时击中一只分身,呛地脆响中,六只手幽灵般现身在一名飞熊军马上身后,水蓝匕如一道惊艳的礼花般,自飞熊军的背上轻轻刺进,再拨起来,礼花般的鲜血喷溅在分身之上,真身落地,又是一通狂奔!

脑中一片清明,真切地感觉到了这名飞熊军的真气运转,准准的抓住了对方换气的空隙,一击命中!

侦察术,看来确是个好东西!

战马一声悲鸣,转身扬蹄而去,场中七名飞熊军各各心惊,六只手如入海蛟龙般,忽地自一名飞熊军马腹下穿入,正在众人均以为他要自另一侧钻出,三枝大戟一齐封住出路时,六只手却双手在地上一撑,施展出了浴池打斗的最强特技,身体如碰到弹簧般的倒行而回!

行到一半,忽地又施出分身,一名飞熊军刚刚招式用老,长戟甩出老远,六只手突如其来的在他怀中出现,阴击一击而去,飞熊军双眼瞪得溜圆,束手就戳,顿时作了无头之鬼,化作白光散去。

有了把握对手动向的侦察之术,六只手如虎添翼,身法越发的利落。

飞熊军大队中一阵**,这种窝囊的架,实在是打得不顺。论实力吧,明明随便拎一个出去,站直了对打,一只手就摆平这个滑不溜手的家伙了,可偏偏自己这边死了一个又一个,却连人家衣角都没摸着。

三董看得冷汗直冒,正在此时,六只手又在空中翻出一个漂亮的跟头,再落下时,竟是骑到了那个睡眠不足的家伙的马上!

瞌睡虫吓得面如土色,竟将大戟当的一声扔掉,狂叫道:“不要杀我啊,救命!”

六只手咧嘴一乐,感觉到这家伙斗志全消,这才来和他共乘一骑,果然都不要动手,一个动作就令这家伙彻底崩溃!

再一个倒翻下马,顺势在马屁股上轻轻扎了一匕,战马负痛,一声狂嘶,扬蹄加速,直冲飞熊军大队中冲去!众飞熊军纷纷打马避让,战马带着马上大呼小叫,痛哭流涕的这名飞熊军,绝蹄而去。

三董看得张口结舌,转过头来再看场中,呛呛呛脆响不断,最后的两只分身被大戟刺碎,分身散后,哪还有六只手的身影?

三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董琚道:“两位兄弟,我看……”

董瑞道:“我知道,你的意思是回长安嘛,回吧,反正这最后一架也打完了,咱们抓不到他,回吧回吧。”

一名回吧,众飞熊军立即兴奋起来,董琚欢喜道:“回回回,这几天天天吃素,嘴里淡得没劲,走!”

众飞熊军说走就走,一齐冲出西门,奔长安去了,可怜六只手被追杀得的快活生活,终于划上了一个句号。

六只手哪里去了?刚刚是在马腹下,不过现在,那名可怜的瞌睡虫早不知被抛到什么地方去了,这匹战马,也正式换了主人。

当然那瞌睡虫下马的方式,是他自己选择了“滚”,倒不是说六只手怕踢上一脚之后会被人家的护身真气给反震回来,实在是咱们六大侠宅心仁厚,不忍做这没良心的事而已,不管怎么说,这位瞌睡总算是救了六只手一条小命,就算当时六只手还有劲儿去踢,也踢不下脚啊!

当然,这名飞熊军没了战马后,是爬回长安,还是自杀回长安,那就不是六只手考虑的范围了。

追兵悉数摆脱,又平白得了一匹高头战马,六只手心情大好,一路哼着小曲,呼到天神王,得意洋洋地显摆了一通,听得天神王啧啧连声,六只手自然又心满意足,在马上摇头晃脑,翩翩不可一世。

会齐天神王等人,六只手在腰间摸啊摸,终于将那柄炎轮炽天斧摸了,信手扔给小虎子,懒洋洋道:“这个拿着,凑合用吧先。”

越是得意的事,越要装作漫不经心,这才能收到奇效。

小虎子接过炽天斧,信手挥了两记,疑道:“这什么东西?鱼钩?……咦,主人,你怎么又晕了?”

鬼王动容一左一右将六只手扶起,六只手哼哼道:“你奶奶的,我是真力不续,猪头啊猪头,你试试运运真力……”

动容连将治疗用起,小虎子则依言提起体内火系真力,真力所到之年,炽天斧那鱼钩般的弯曲忽地涨大,一蓬强烈到透明的火焰,如同实质一般在斧端吞吐不定,光茫耀眼!

小虎子一声长啸,胸前虎头竟也是蓬然而起,将身体悉数包住,有如一枚熊熊燃烧的虎头般,在长啸声中,虎扑而出!

有如天际间闪过的一道霹雳,炽天斧幻出如小虎子一般大的斧影,将路边一间民居整整齐齐砍成了两半!

好一个炽天斧!这件兵器倒像是替小虎子度身定造般,与小虎子的猛虎扑居然相得益彰,倒真是小虎子之福!

小虎子收招掠回,长跪于地,六只手哈哈大笑,伸手扶起,天神王看得目瞪口呆,虽是早痛下了决心,不再多问六只手的怪异事,但见六只手失踪了片刻,居然就变戏法般地变出一柄如此凶悍的大斧来,也实在是忍不住问道:“老六,这个家伙,你从哪搞来的?”

小虎子一撇嘴道:“搞来?这个是主人练的!”这家伙居然将脸贴在炽天斧上,双目微闭,满脸的幸福万状,看来今晚,他必是要抱着这面斧头睡觉了。

练的?天神王眼睛瞪得如两枚鸡蛋般,什么练法,这么厉害?要知这练器之法,极是讲究,又要求材料,又要求工具,还要求运气,这位六兄不知在哪转悠了一通,回来居然就练出柄怪斧子,这算什么?

小虎子得意道:“我主人的练法叫心练之术,没听过的吧!”

天神王恍然道:“原来那个奇技榜上的心练之技,就是老六你的啊!难怪那心练术能排入十大奇技,比我的声东击西排位还高,果然是厉害!”

六只手闭着眼睛,心中受用之极。无怪乎人人念着要当官做皇帝,历千年而不绝,看来有无数人争着拍马屁,那滋味定是好得邪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