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落,孩子的身影在落阳的照耀下,逐渐拉长了身影。

那是个五六岁看上去瘦骨伶仃的孩子,身体虽瘦弱,模样却长得眉清目秀,特别是那双眼睛,时刻闪动着聪慧的光芒,此时他正坐在门口,嘴里含了根稻草,痴痴地看着门外。

随着孩子目光看去,只见外面那缕缕似浮云冉冉上升的农家房屋顶上的炊烟,那由牧童吹着笛赶着回来的耕牛发出的“哞哞”声,还有那农人扛着锄头回归叱喝出来的充溢着山野粗犷的没有韵律不成调的乡歌,勾勒出一幅山村平静生活如同“世外桃源”般宁静。

“皓儿,这里美吗?”不知何时孩子身边多了一个老者,饱经风霜的脸,两只深陷的眼睛,深邃明亮,看上去很有神;手里还拿了一个有些年数的旱烟烟管,不时抽上一口,从他口中吞吐的烟雾就像那远处的炊烟,一片祥和。

“美,这是是天堂吗?爸爸妈妈在这里住吗?”点了点头,孩子天真无邪的眼睛满是期待的望着老者

“这里不是爸爸妈妈住的地方,他们住在一个更美丽的地方。”老者深邃的目光里闪过一抹短暂的悲痛,但很快又被掩埋在了眼底的深处,重新恢复成了温和的暖流。

“哦,那明年放了假我还要和爷爷来,总有一天可以找到爸爸妈妈的,这么美丽的地方也不带上爷爷和我。”孩子一片失落,但天真心性很快就忘记了烦恼,高兴的又跑到田里捉起了蚂蚱。

这回老者没有说话,带上土烟草来到门外,蹲在一个隆起的土堆上,咂巴咂巴抽起旱烟,尽显一股沧桑的气息。

“爷爷,没有天堂,爸爸妈妈已经死了对不对?”孩子生气的看着老人,眼睛通红鼻子一抽一抽,他已经十岁了今天在课上老师说根本没有天堂,那些失踪的人都死了。

“你听爷爷说。”老者想解释些什么,伸手向孩子头上摸去。

“我不听!”孩子极力反抗,转身跑出了家门,只留下那个欲言欲止的老者还有他停在半空干枯瘦弱的臂膀。

“爷爷,我要去当驯兽师。”看到电视上那凶猛的野兽,在驯兽师的手下竟然像是一只只小白兔似得如此听话,对于十三岁的少年来说,这无异于是等同超人的存在。

“呵呵,好好好,爷爷让你去当。”老者微笑着看着少年,权当这是一个笑话。

“爷爷,我不会当兵的,我的理想就是驯兽师,这也是你答应过我的。”青年倔强的看着老者,他十七岁了,本来爷爷要他念完大学去当兵,但他还是坚持着自己年少的梦想,要去千里之外的城市学习驯兽。

他的坚持终究在老者的妥协之下得到了胜利,在他忙碌着和朋友做最后分别的时候,却不知那个坚强从来没有弯过腰的老者,在家为他整理衣物时,眼角旁竟闪烁着不舍的泪光。

“我要走了爷爷,等那里稳定了我带着驯兽给你看。”远去的火车来了,青年拖着行李挥手向老者来回摆动,可老者却一动不动嘴中还是不停的唠叨着,南方潮湿小心蚊虫,不要运动完用冷水洗澡之类的碎语。

火车开了,在老者那满含着担心和忧虑的目光下,渐行渐远

时光飞逝,转眼二年。青年认识了许多的新的朋友,报幕员黄丽丽、厨师方叔、会计王姐、驯兽师二毛子、老白,还有伙伴将军。

时间很快乐也很充实,但他没有实现当初的承诺,两年时间他只回了一次家,时间改变了许多东西,他变的高了、变的壮了。唯一没有变的是爷爷在电话里熟悉的唠叨。

“爷爷,去年主要是去外地巡演去了,等过几天我请个长假回去看看。”第三个年头,青年发现他想家了,想念家乡的莜面、想念家乡的山、尤其是疼爱自己的爷爷,落叶在空中飘了太久,终究是会跌落在地面,他累了,他要回家。。

“不!王姐、经理你们在干什么?!”青年惊恐着大叫着,眼前的是王姐和经理没错,只见黄丽丽躺在地上,满脸是血眼睛呆滞,而王姐和经理则是跪倒在黄丽丽身旁,双手插在她的肚子里面,取出里面内脏,满口咀嚼着。

青年用劲全力掐自己的胳膊,他多么希望这是一个梦,希望自己快点醒来,可是会疼!这根本不是梦!

“去死吧!你已经疯了!”举起锤子,青年狠狠砸向一名妇女,他只是过来索求一些食物,想不到这丧心病狂的妇女先是骗自己把将军留在门外,然后将自己迷晕,竟要喂食已经变成丧尸的儿子,一番挣脱自己杀死了丧尸,拖着疲惫的身体在女人凄厉的求饶声中,痛下杀手。

“这世界到底怎么了。”青年捂着胸口,泪水夹杂着鼻涕如同小溪一般,喷洒在了地上,他只是普通人,长这么大没见过死人的他,在这一刻竟亲手杀了一个人,还死的这么的惨,如何让他接受的了。

“皓哥,以后我就跟你了,你去哪我去哪。啥,我的名字?哈哈我叫牛边。”搜寻食物的过程中,张皓救下了同被妇人所害,作为储备粮食饿了两天虚弱的壮汉。牛边。

“我被咬了?”被丧尸头目咬住,青年双眼呆滞,犹如雷劈一般令他仅剩的信念毁灭的一丝不剩。

“我是大牛啊,皓哥。”青年最终变成了丧尸,大牛因为不忍下手,反被他按倒在地,一口便将脖子咬断,吞噬而吃。

“快跑啊,丧尸军团来了,那个魔鬼、畜生、恶魔

。”青年拥有了丧尸头目的能力,在不断吞食人类的同时,他的部队越发的庞大,侵略了一个又一个聚集之地,人类不再是它的伙伴,而是食物。

山城之下,站在墙头的老者一眼认出了那个被丧尸护卫在中间青年,老者崩溃了,大声的呼叫、哭泣但这却无济于事。丧尸军团无畏的攻击,最终冲破了山城的防卫,无情的杀戮开始了。

满地的鲜血残肢就像是恶魔的艺术一般,堆满在了城市的街道上。

丧尸爬上了墙头,张着血盆大口,挥舞着黑漆的利爪狠狠抓向了老者,老者没有恐惧,他只是看着远处吞食人类的丧尸头目,眼神充斥着绝望、不解亦或者是一种解脱,突然大吼一声:“皓儿,爷爷去找你了!”

“不!”张皓大叫一声,猛地从**坐起来,怔怔地看着对面,半天才回过神来,一边拍打前胸,一边喘着粗气,不由一阵庆幸,现在安然无事,幸好只是梦。。

“梦,我不是被丧尸咬了吗?”可接下来正当张皓躺下想重新入睡时,双目陡然一开。

“自己没死!”

“啊啊啊啊啊啊。”张皓很想大声的用呼喊来庆祝自己的新生,但他的嗓子却异常的干燥,话到嘴边却只发出啊啊啊的声音。

“我竟然没死,哈哈我竟然没死!”张皓心中狂啸,不知所措的在身上摸索,仿佛不相信自己还活着一般,用尽力气掐了自己一把,再一次证明自己还活着的这个事实,他狂笑着,笑着笑着连眼泪都笑了出来,这笑充满了嘶哑和悲戚。

虽然自己现在还站在这里呼吸着空气,可衣服上散发出来的血腥之气还是在不断的提醒着他,差一点、就差那么一点点自己就死了。

“为什么我要死?凭什么我要死?”大笑过后,张皓慢慢蹲下靠在了床边边,将头深深地埋在了两腿间,刚才还是劫后余生狂喜的面容,此时却变成了一幅呆滞的面孔,仿若中了魔障一般在心中不断的重复着这两句话。“为什么我要死?凭什么我要死?”十指紧扣在手心,每说一句十指便又紧一下,因为用力过度,甚至发出咯咯的捏骨声。

“为什么谁都可以主宰我的一切,为什么谁都可以剥夺我的一切?他们凭什么

!啊!谁再想剥夺我,我就杀谁!杀杀杀!活着!我要活着!”张皓在心中怒吼着,语无伦次的嘶吼声在这间屋里回荡着,因为激动连脖间的青筋都崩的紧紧的,手心更是被指甲划破,鲜血滴答滴答落在了地上。

“爷爷?”张皓好似想到什么痛苦的回忆,眉头陡然皱起,眼中戾气四射。

他不喜欢那种死亡的感觉,就好像跌落在一个无底的深渊中身边充斥着孤独、寂寞、和无助。

尤其是梦中那些场景,大牛和至亲的惨死,都让他犹如在地狱中轮回了一般,历历在目。他不要那些事情事情发生!

“让可怜的同情心去死吧,没有人可以阻止我回去去,谁挡我,我就杀谁!”张皓冰冷孤傲的眼睛仿佛没有焦距,深黯的眼底充满杀意。

他有必须回到家乡的原因,如果说以前的自己或许还存在一丝对于世界的留恋和怜悯,那么死亡重生后的他,却明白和看清了许多道理。

这个世界有着太多超越前世无法想象的存在,如果用以前的眼光来看待,注定是要吃亏的,现在的世界里没有弱者,亦或者也没有强者。唯一有的。是竞争者。

不管是丧尸还是人类。只要是敌对唯有杀!

同人相比,张皓现在更加愿意做一匹孤狼。

狼性就是一种团队精神,一种顽强的拼搏精神,是一种在劣势环境和资源条件下求生存求发展的手段,是一种主动奉行自然界优胜劣汰规则,优化集体的危机意识。

现在的世界,是狼的天下,唯有实力,才是活着的资本。不受欺辱,让人膜拜,只有强者中的强者才能做到,而张皓的目标,无非就是活着,没有底线的活着。

思绪片刻,张皓心情稍稍平复。

他抬起右手,将胳膊举过头顶,盯着手臂一动不动,冷幽的眼神中流露出一股迷茫、苦涩还有些难以置信的复杂目光,轻轻地将拳头握紧然后松开,随后又握紧再松开,就这么重复了数次之后,重新将手臂重新放在了胸前,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活着,可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