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疑问冥鬼进化了,它再一次用自己那惊人的生命力,创造了一个全新的奇迹。两颗脑袋两个思维,一个面对张皓依旧是撒娇卖萌无所不用其极,一个却是嗜血凶残不管对谁都抱有强烈的敌意,可就是这么两个极端的存在,却同时拥有着一具身体,并且还能和平共处,让人很是惊奇。

少了鬼獒的压制,宫倾吟的势力得到了飞快的发展,一面收罗躲避在个个角落里如同老鼠一般卑微求生的幸存者,一面杀尸掠夺附近村庄、镇子中没有被污染破坏的食物,十天过去了,囤积的货物竟堆满了院子大半个地方。

方便面堆得比房高,大米白面整整放了一件屋子,更不要说零食、大米、香烟是如何的琳琅满目。对于末世来说,没有危险、有人保护而且不用对粮食发愁,这个基地已然成为了天堂的存在。这不是玄幻世界,会有储物戒指这些奇异的物件,终究是会离开这里的张皓,能做的只是天天近乎于奢侈的一天吃上五顿饭来宣泄对眼前这一切强烈的不舍与渴望。

“离这里最近的是三明市,我的根在那,可现在却成了一片废墟。军队是在第一时间被毁灭的,因为要保护民众在一次恐怖的尸潮中被淹没成了可悲的食物,你可以想象没有强而有力的火力掩护,普通人在丧尸面前是多么的脆弱不堪。”

“一个月,仅仅一个月拥有着266。72万人口的城市被杀戮一空,我的本土势力也在撤退的过程中急减了九成九的力量,到现在只剩下这么点人,苟延残喘也好奄奄一息也罢,硬是坚持到了现在。”

那天,夜,静静的,月光照在大地上,仿佛是一层轻纱,又仿佛是一层浓霜。静夜是美好的,但从中也透露出一点点凄凉,让人不禁感到丝丝的感伤。

宫倾吟坐在地上一手托着香腮,一手随意摆弄脚裸所挂的佛像,声如其名,轻吟如南方二月最温润的小雨,让张皓分不清这是忧伤的回忆还是闲来不事的讲故事,他只是那么静静的听着,自始至终没有说过一句话,安慰?对于一个这些天手上少说也杀了三百多只丧尸的女人来说,这比脱裤子放屁还要来的无所事事。

故事结束了,没有女主讲到动情之处花痴献身一幕,也没有男主虎震一躯收纳后宫的暧昧留种,张皓只是索要了一份三明市的地图,转身便回到了房间里面。

张皓就跟陷入了魔障一般,走不出来

。爷爷是最大的动力,也是最重的压力,他不知道如果因为某些事情而停下脚步,换来的却是刺骨一般的噩耗,到那时他又该如何面对自己。

女人很诱惑,诱惑到张皓像是一头看到骨头的狗,疯狂而又暴躁。但世间总有很多事情是骨头无法比拟的,两者权衡虽有遗憾,但也算不上痛彻心扉,所以就此收手。

张皓蹲在地上,手扶着将军那浓密高贵的鬓毛,当从嘴里吐出:去三明市,我们需要更多的晶核的时候意料之中没有出现任何反驳的话语。

张皓也许没有大牛那强横到爆的无敌体质,更没有断鸿冷静残忍的黑暗心性,但他肯定是三人小班底中最最执拗地一个核心角色,大牛不会,对晶核痴迷到死的断鸿不会,他要疯,大牛,断鸿只能陪着他癫狂到底。

南方多雨,不分春夏或是秋冬。灰暗中垂下一幅巨大的透明的珠帘,朦朦胧胧,像升腾起的一股股自烟。

小镇的尽头,一面是张皓一方,一面是宫倾吟一方。

因为玉米,即使过了大半月也没有消散敌意的林公公站在女人后面,一如既往的充当起影子的角色,小唯没有来,食物的诱惑明显大于张皓的离别,尤其是断鸿受伤回来那断脚断臂的一幕,显然已经对小丫头造成了一些不小的打击,种种因果,致使这个送行的队伍中并没有出现她的身影。

张皓拍了拍肚子,临行的那一顿午餐,让他到现在都有些意犹未尽:“虽然只是相处了几天,但毕竟也是过命的交情,可不可以让我看你笑一个。”

宫倾吟撑着一把小雨伞,优雅而又从容的站在小路间,没有顾虑那那凉凉的雨意,眼眸放射着晶莹与深沉,就像一个无限大无限透明的宫殿,淡淡看着第一面因为善意而在她心中划上死亡名单的张皓:“慢走,不送。”

“拜拜。”想了很长时间要如何才能给这个女人心中留下一丝回忆的张皓终究是没有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就像那天夜里,转身,扭头走的风轻云淡,走的毫不犹豫。

看着紧跟在张皓身边的大牛和那个已经确定非人类的断鸿,宫倾吟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她叫宫倾吟,混黑道没有征求家里的同意,也可以说是不需要征求什么同意。五岁开始就再也没有对父母亲有过任何映像,除了身后如影的老者、繁琐复杂的穴位图和残忍狠辣的杀人手段,她的世界中没有童年,甚至没有快乐

从第一次杀生的彷徨和手上沾满数十条人命后的麻木,这个如花似玉的一般的女子,在普通女孩还无忧平静上着高中的时候便已过度完成。

二十二年里,她被投毒十次,枪杀五次,内部陷害三次,至今身上还留有一道五厘米长刀伤,那是照顾她从小到大的保姆在她身上刻上的,多么讽刺的信任,没有给她痛快,宫倾吟拿一把三寸长的小刀,用近乎于魔鬼的手段一点点就像制作一份最精美的礼物,将往日和蔼的保姆削成了一具骷髅。

从此以后,除了那个影子,这个仿佛被诅咒了一般的天煞孤星,再也没有对任何一个人敞开一点心扉。或许到了这里,就不难理解别人对她露出一点善意为什么就会遭受到无情迫害的混乱逻辑了。

她不需要同情,或者说是感情。

宫倾吟自认为已经做到天塌不惊的境界,就算第一次面对丧尸也没有露出多么震惊的表情,手起刀落脑袋就掉落在地,没有适应没有过度,就这么简单到如喝水一般便习惯了这狗日的末日。

只是她没有想到,自己依旧是人,当看到断鸿轻描淡写的就把手臂掰下来充当武器的时候,在所难免的出现了震惊和不可置信。但就是这么一个恐怖的男人,竟心甘情愿的跟在那么一个二十出头的青年身边又是为了什么,是利用?还是真心信服。

转移目标有时候就是这么简单,本想着探寻断鸿的情绪,最后不知怎么就关注到了张皓,细细品味一番,才发现这个男人真的有某些可取之处,本身不止是进化者,就连两只驯兽都是难得的凶兽,一只会喷射火球的雄狮,一只怎么都打不死的双头恶犬,再加上丧尸断鸿,这个普通到在她生命里甚至排不到三十名内的男人,就像一块带有磁性的吸铁石,具有吸附强大金属的神奇力量。

但最关键的还是那个冷峻的男人说的一句话,我要回北方,我爷爷在那。

亲情?可笑至极。

带着迷茫和不解,对于这个从记事起就没有感受过任何亲情的女人来说,张皓的理由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路太远,迷茫之人何止千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