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1 笑里藏刀,口蜜腹剑,绵里藏针

在蓝天掩映下的海水,放远了看,那是碧蓝碧蓝一片,风气,翻过一个浪头,是白色的。这样的美景,煞是好看,不过前提必须是你在船上。

劳鹭在海水中顺着暗流时起时伏,咸腥的海水撞开了唇齿灌入口中,眼前一片漆黑……

如果她知道跳到海里是这种感觉,一定会先找块木板的。如果她知道在水里,自己竟然无法使用灵力,一定会先画好御水符再跳的……

劳鹭觉得胳膊和腿好像快要废了,酸的动不了了,她预计自己最多还可以在水里扒拉十秒,就要像个秤砣一样沉下去了。

扒拉……咳咳咳,呛水……扒拉……咳咳咳,呛水……

劳鹭果真喝饱了脏兮兮的海水,像个秤砣一样沉下去了,她没有想到在自己意识最后清醒的关头,想到的竟然是——物理老师不是说过人体的密度和水的密度一样么,为什么会下沉……被坑了,坑了!!

浑浑噩噩之间,她感觉自己的身体好像被什么东西拽住了,然后好像出了水面。不过这八成就是幻觉,因为窒息的感觉还在。

她又感觉有什么人在按她的肚子,不由额角一抽,心里大骂,没有上过急救课吗?现在最应该做的是给我做心脏复苏和人工呼吸好不好!!

忽然一股温热的气息抚上了脸,一个软软的东西附到了唇上,然后感觉一股股气在往口中灌。

忽然一种通畅清明的感觉由胸腔传达全身,劳鹭现在只想大喊一声:我劳鹭又回来了!哇嘎嘎……

只可惜,到了嘴边却是……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她被扶起身子,拼命咳起来,喝下去的海水全部吐了出来,然后软绵绵地倒到了一个结实的臂弯里。

眼前的事物变得清晰起来,只见那絮儿和陆听焘担心地看着自己。眼睛在往上看看,只见十一黑着一张俊脸。似乎很生气。

劳鹭浑身一哆嗦,怎么办,十一生气了。然后马上反应过来了,是十一,他安全上来了!

“十一……”劳鹭顿时眼泪鼻涕直流,奋力伸出不太听使唤有些发麻的胳膊,去勾他的脖子。“吓死我了,还以为你不回来了……呜呜……”

燕十一原本快要气炸了。可是神情缓和了下来,拍了拍她的肩膀,“不要哭了,这不是没事么。”

劳鹭继续,“不管,想哭。”

陆听焘满头黑线。这是什么女人!怎么可以这样不讲礼数,不知廉耻,大庭广众和男子揉揉抱抱,哭哭啼啼,颇有撒泼之嫌。

他再看自家絮儿。不由心头一颤,絮儿正有些羡慕地看着劳鹭。这是什么神情,难道絮儿想要学她?

陆听焘大惊,连忙道:“絮儿,外面海风太大。你的身子孱弱,会着凉的,我们进去吧。”

那絮儿闻言,抬头看了看纹丝不动的船帆,奇怪地看着他,“哪里来的海风?”

“这……”陆听焘连忙拉过她,小声道:“絮儿,燕兄和劳姑娘两人在此你侬我侬,浓情蜜意,我们在这里不合适。”

“还是陆郎想的周到,是絮儿不好,竟然忽略了。”那絮儿连忙给劳鹭抛了一个暧昧的眼神,然后便被陆听焘拉走了。

到了船舱,那絮儿望着陆听焘,有些奇怪道:“陆郎,你不好奇燕公子有没有寻到那父眼?”

陆听焘闻言,一拍后脑,惊叫一声,“被劳姑娘这样一折腾,我倒是给忘了。”

两人赶忙鬼鬼祟祟地从船舱探出个头,仔细地观察着燕十一和劳鹭。

“十一,怎么脸这么黑,晒得?”劳鹭讪讪地问道,实际上早就发现十一黑着脸,所以才一直嚎,没想到自己都已经嚎的心力交瘁,嗓子沙哑了,十一的脸依旧黑着。

“旱鸭子怎么敢下水?”燕十一冷哼了一句。

“这个,我以为可以在水里画符的。”劳鹭怯怯说道。

“那怎么不画?莫不是觉得在睡下喝饱了水沉浮是件美事?”他依旧脸黑如锅底,满脸愠色。

“还行。”劳鹭点头。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人家现在不敢跟你争。

“好玩?嗯?”十一眼睛向下瞥了一眼劳鹭,有些邪魅,最后一个字音调上扬。

劳鹭听得浑身一颤,身子便被十一抱了起来,举到了船外面,“既然觉得好玩,不再玩一次,岂不是可惜?”

再玩一次!哇咧咧,那不是要了我这条小命么?

劳鹭宁死不屈,死死抱住燕十一的胳膊,眼睛眨巴眨巴,谄媚道:“一个人无趣。”如果你也一起跳下来,我就去。十一,你的亵衣湿了,皮肤**的……你这是在挑战我的自控能力。

“喜欢鸳鸯戏水?”燕十一这一笑,百分之百的妖媚。

劳鹭只觉得被狠狠闪了一下,眼前一花,鼻下温热一片,流鼻血了。啊啊啊,实在是太有损形象了,竟然这么经不起诱惑,流鼻血了,让十一怎么看我!

燕十一见状,也不想逗她了,将她抱了回去止血。

燕十一和劳鹭换上了干净的衣服,和陆听焘和那絮儿一起坐到了船舱里的八仙桌旁,船已经在返航了。一切总算是顺利,有惊无险。

“不知燕兄有没有拿到那父眼?”陆听焘第一个忍不住打破了这一片沉寂,问道。

“我在海宫里取了一个盒子,至今还未打开。”燕十一将盒子和一个酒坛子放到了桌上。

“这酒坛?”陆听焘不解。

燕十一转向那絮儿:“那家在一百年前有个鬼才,你可知道?”

那絮儿一愣,似乎在回忆,“的确听说过,好像是说此人修习仙术,最后还羽化登仙了。不过这都是灌题山上拿来哄孩子的话,我们也一直没有当真。”

“的确有这样一个人,他修习仙术,但是离羽化登仙还是差的老远,百年前已经西去,这是他的骨灰。”燕十一瞥了一眼酒坛子,“如果将灌题山夺回来了,便将他放入祖坟吧。”

燕十一说着轻轻一叹。

那絮儿有些迷茫地点头,恭恭敬敬地将酒坛子收起了。

劳鹭在旁边看着,也觉得奇怪,打定主意,等到了无人的时候,要好好询问十一。

“这个盒子是那家的机关,我不曾打开。”燕十一将盒子也推到了那絮儿眼前。

那絮儿仔细一看,“果真是那家的机关盒,只有那家的当家人才能解开此盒。”她面露难色。

“岳父大人可以解开?”陆听焘问道。

那絮儿毕竟还没有正式嫁给陆听焘,听到一句“岳父大人”,不由红了脸,点了点头。

“博识会吗?”劳鹭问道。

那絮儿有些惊诧地看着她,“博识虽然是我那家唯一的男丁,但是年岁尚小,父亲应该还没有亲传他。”

“所以,我们要去灌题山一趟,见一见那老爷才行。”燕十一道,他这不是提建议,而是下了决定。

陆听焘和那絮儿觉得有理,也摄于燕十一忽然散发出来的气势,便点头同意。

劳鹭看着燕十一,心道:总觉得十一哪里变了。

燕十一看了一眼酒坛。老头,这那家的机关盒,如果我想强行解开,里面的东西便会毁了吧?

话语间,船已经回了那家的码头。

还不等众人下船,码头上就来了两个男子。一老一少,皆打扮华贵,身上该有的衣物一件不少,还多了许多贵重的饰物。

啧啧,这一个腰佩,便可以让普通人家富足十年吧。劳鹭摸着心中暗道。

他们的长相和陆听焘有所相似之处,不难看出便是他口中的大哥和父亲。

再看陆听焘,他的衣着便显得简单儒雅许多,腰间仅有一根月白色腰带。而他的面容虽与他父兄相似,却好看百倍。

“父亲,大哥。”陆听焘面色不变,微微一笑,带着那絮儿上前行礼。

“父亲,大哥。”那絮儿恭敬地施了一礼。

“不必。”陆老爷挥手一摆,硬是将那絮儿的礼给拦了下来。

陆听焘将她扶住,轻轻捏了她的手一下,然后转头对陆老爷道:“父亲,这是何意?”

“二弟。”陆家大少开口,声音朗朗,很是好听。

“你不要误会了,只是这那家的大小姐还未嫁入我陆家,这样行礼本是不对。待到那老爷回来,同父亲一起为你们主持婚事,成了婚,才好这样称呼。”

那絮儿的脸一下子白了,陆听焘的脸色也不太好。

劳鹭和燕十一站在后面,暂时被众人忽略了。

“十一。”劳鹭轻轻捅了他一下,道:“这人真是应了一句,笑里藏刀,口蜜腹剑,绵里藏针。”劳鹭耗尽了肚子里的三两墨水,表达了她的思想。

他这样一说,虽然没有明示,但是却将意思表达得清清楚楚。那絮儿还没有过门呢,如果灌题山就这样消失了,那家也没有能够利用的了,如此,那絮儿还能不能嫁进陆家,就是未知的了。

劳鹭这话,声音不响,可以让周围的人听清还是绰绰有余的。

只见陆家大少的粉白面皮一下子黑了不少,怒瞪了一眼劳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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