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梅立刻分了一些人手出来做事,其中一些人忙着烘干,一些人去抓鸡鸭和鸡苗上秤称重,并做上记号,他们已经看出来了,这是打算拿这东西喂鸡鸭,只要想到鸡鸭本身就杂食,都吃肉的,大家就觉得这实验一定成功,广利县衙役的脸上也露出了笑容,挽了袖子帮忙抓鸡逮鸭,广利县靠山吃山,松果和松木是百姓的收入来源,也是县里的税收来源,松林若是毁于虫灾是大灾难。

做好的第一盆虫粉拿去喂鸡鸭,吃了并没有中毒反应,活蹦乱跳,次日就有三只鸡鸭下了蛋,厨房里继续用虫粉喂食,等过了一天圈鸡鸭的围栏里又捡到了几只蛋,大家都笑说这要是天天这么喂,估计天天都有蛋捡,那就舍不得杀来吃了。

白蔻本想再观察几天,看看鸡苗吃了虫粉的生长情况,但是一直在关注着的朝廷却没时间等下去,见没毒死鸡鸭就认定实验成功,户部派了人来工场与白蔻商谈后面的办法。

办法当然有,广利县不以养殖家禽家畜为业,百姓日常的生产生活消耗不掉漫山遍野的蛹子,而白蔻却有底气嫌弃这是一锤子买卖,给出一个收购虫粉的报价,她会派人去广利县现场监督加工,直接带虫粉回农场,县民赖以维生的松林受灾,但另有收入弥补的话,也能减轻朝廷赈灾的负担。

广利县衙役得了吩咐,连忙收拾行装赶回县里,朝廷再用信鸽传信,让县里立刻调动百姓上山挖蛹子取肉煮熟烘干磨粉,赈灾的公文随后就到,白蔻这边则马上预备现钱安排船只赶去广利县。

派去出差的管事带了一船用于支付百姓人力费的铜钱,怀里还有用于打点县衙上下的公关费,白总的大名让广利县很配合,只要不添乱过了这个难关,县里的大小官员也能免于被记上一笔,谁都不愿意年底考绩时多个污点影响日后仕途。

听闻这些蛹子能卖钱,百姓都蜂拥上山挖蛹子,一时引发了不少混乱矛盾和纠纷,白蔻派去的人赶到县里并了解了情况后,马上把松林分片包干,一块区域推一个工头,手下带着男女老少挖蛹子加工成虫粉,管事只负责与工头接洽,收货付钱,由工头把钱发给自己的手下。

这个办法一出,矛盾立消,山里的蛹子就迎来了灭顶之灾,一小片土地一小片土地的地毯式搜索挖掘,虽然挖到不少空了的蛹壳,但未破的蛹子还是占了绝大多数,逃不掉被加工成虫粉的命运。

挖到的蛹子比白蔻猜测的还要多,也不知道是不是把别的昆虫的蛹子也都挖出来了,反正这么多蛹子制成的虫粉也就勉强十万斤的样子,农场那么多家禽家畜,估计到年底就能吃完了。

朝廷听闻如此结果大松一口气,户部拨付了款项用于补种树苗,百姓们赚了一笔钱弥补了松林遭灾的损失,也就高高兴兴地恢复了原本的正常生活。

顾昀最是松了一口气,白蔻要那些蛹子不是自己吃,而是制成虫粉当饲料,把一场大灾及时地掐灭掉,还留下了可以推广全国的成功经验。

嗯,不愧是他的好媳妇儿~

广利县民在努力挖蛹子制虫粉的时候,一年一度的仲秋节也悄然到来,虽然公假三天,但官场上的节日应酬让顾昀从早到晚都在外面,见不着白蔻的面,也吃不着她家的好菜,让顾昀颇为郁闷。

白蔻也在这假期里应邀去了秘密花园的聚会,这个她真没骗顾昀,她是真的收到了邀请,聚会的地点就在专门用来出租给权贵人士办宴会的园子,而到了那里看到了其他人,白蔻发现居然有不少熟脸,好些贵妇在静筠郡主组织的那场温汤会上都曾见过,但更多的人她都不认识。

领客的杂役把白蔻送进来就退下了,里面两个丫头迎上来接下她带来的两个食盒拿下去备餐,留她独自一人面对一园子的贵妇们。

“啊呀,我们的新姐妹来了!”

“快来快来!随便坐,这里不必拘束,大家都是姐妹,没有身份地位的高下之分!”

白蔻扫了一眼说这话的贵妇,然后被她身边的人吓一跳,虽然不认识,但衣着打扮却是公主的位份,而且很年轻,才二十出头,可她却想不起来是哪位公主年纪轻轻就孀居,她对圣人的皇子皇女实在是知之甚少。

“哈哈哈哈,看吧,又吓着一个。”

“你还笑她?你当初不也一样?”

“好了好了,别吓着小姑娘,我们老皮老脸惯了,小丫头还脸嫩着呢,吓坏了怎么是好?”

“我不管你们怎么想,反正我是一眼看见她手里的食盒了,你们矜持去吧,我不客气了。”

两个年轻的贵妇起身,一人走向白蔻带她落座,一人转去了备餐桌偷吃。

白蔻东看西看,在刚才被公主吓一跳之后,此刻脸上是备感兴趣的表情,并不因在座贵妇们的身份高贵而有丝毫的紧张,毕竟她是在圣人和太子面前都能侃侃而谈的人。

“这馋嘴的货,好像天天在家里亏了她的嘴似的。”

“她不就因为这嘴馋在家老是遭人嫌弃。”

“嘁,她家的人也就只能背地里嫌几句,一家子老少爷们现在靠她养家呢,当初那趾高气昂的大嫂子如今在她面前乖得跟孙子似的。”

“就是,总有些个眼瞎的蠢人以为寡妇好欺负。”

“你们呀别光顾着自己聊天,把我们的新姐妹扔在一边。”

那位年轻的公主笑着插嘴,并起身换到了白蔻身边坐下,牵着白蔻的手温柔一笑。

“这里没有身份尊卑,只有年龄大小,大家都是姐姐妹妹。”

“嗯,我记下了。”白蔻乖巧地点头。

“在这里我们也不称呼俗名,既然是秘密花园,每个姐妹都是园子里的一支鲜花,所以要另取一个花名,像我叫萱草。”

“萱草?”白蔻的思路顿时就跑了。

“不是吃的菜。”萱草一看白蔻表情就知道她想到哪里去了,戳戳她的脑门要她回神。

“哦。”白蔻毫不纠结,萱草不想被人看成是黄花菜的话,那就是另一个有名的叫法了,忘忧草。

“好好想个名字哦。”

“什么花都行?”

“是植物就行,哪怕我们孤陋寡闻没听说的植物也不要紧,只要你喜欢就可以。”

“唔,这突然要我取个花名,一时间还真想不到该叫什么。”

“想不出来就在这园子里走走,看哪株花顺眼。”

“这么随便?!”

“今天散场前取个名字出来,不然下次聚会你要大家怎么称呼呢?”

“哦,好吧。”

白蔻点头应允,环顾四周,看着那些各自聊天的贵妇们,抓抓自己脑袋。

这整一个贵妇茶会的场景,就是一群活得嚣张的寡妇们的秘密花园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