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白蔻接收了一批官奴婢之后,全京城的人都知道她有新宅子要搬家了,各种礼物流水一样地送到天福坊白宅,留守家中的粗使下人没见过这样的阵式,惊得目瞪口呆,他们也无法整理,只能是谁家送来的就在库房里收成一堆,上面放着名帖和礼单,一堆堆的隔开一点距离摆着,以防弄混。

好在这种混乱没有持续太久,宫里按照白蔻的要求给她点齐了另一半官奴婢送去了白宅,管理前院和内宅的男女管家都是京城本地人,受了前主家的连累被全家贬为官奴婢,有这几个地头蛇,白蔻这个家的框架就起来了,甚至连看家的护院都给了一个小队,乡绅世家们谁家没有小型武装呢,随随便便就能凑个队伍出来。

这一批新人白蔻自然也是亲自带领安顿,除了那几个地头蛇和护院们,其他人问起出身,无一不是家里曾经的公子小姐,都是念过书,能说会道的聪明人,而且个个生个漂亮,白蔻喜欢美人,尤其这些搁在身边用的贴身下人,就得漂亮才舒服。

心里一高兴,白蔻给的赏钱也比上次多,喜得那位天使脸上都笑开了花。

顾昀坚持要白蔻带上小叶子相伴服侍,不许她退回去,白蔻只好带着小叶子一块儿搬家,但其实她正房里生活设施的便利性能保证她身边不需要人侍候。

但是她的想法却没得到家里仆人们的认可,管家们不许家里唯一的家主连这点排场都没有。

于是白蔻才换了洗了手脸换了衣裳,内宅管家裘婶就带着四个标致的丫头到了白蔻的院里。

“小姐,这是给您房里预备的丫头,大事做不来,铺床叠被扫地洒水还是不错的。”

白蔻饶有兴趣地从屋里出来,看着站在院子里的丫头们,指挥着她们绕圈子似的来回走了几步,本来只是想看看这些曾经的千金小姐们的风姿卓绝,却突然地眯了眯眼睛。

有一个人的脚步节奏与另外三人有细微的差别。

这都得益于曾经在晔国公府做了三年官婢,主子们怎么走路的,下人们怎么走路的,白蔻说不出精辟的理论,却有丰富的经验,一眼就能看出差异来。

白蔻没有立刻吭声,只是做出一副还算满意的表情,给她们安排了新的住处就打发下去了。

小叶子作为一路跟来的老人,自然成了上房的小管事,由她管着这四个手下,马上就耀武扬威起来,摆起管事架子,吆喝新人跟她走。

白蔻笑看着小叶子耍威风,回房小睡片刻,搬家也是蛮累人的。

她的行李很简单,即使在王府暂住的这些日子也没添置什么东西,最重要的是她的书房,那才是闲人免进的禁地,好在家里的下人都是官奴婢,论忠心度还是很可靠的,毕竟再没有从良的希望,只能抱住主家的大腿混口饭吃。

其实谁都知道,白蔻能恢复民籍自有一些特殊条件,她的成功经历是不可复制的。

一觉醒来,白蔻赖了一会儿床,爬起来穿好衣裳绾好头发,然后到厅堂里坐坐,醒一醒睡意,手边马上多了一杯热茶,白蔻扶着茶杯抬眼一看,正是先前发现不对劲的那个丫头。

“荣花?”

“正是奴婢。”那丫头低头屈膝,看上去弱不禁风,颇有柔弱千金小姐的气质。

“我不看你的腰,不看你的手,只看你的背,你的背太直了,强直性的,非生理性,长年练功的特征,装不来千金小姐,更别说你手背上的爆筋了,这可不是瘦的,估计能连做一百个俯卧撑不喘气吧?”

荣花面不改色地站直身子,抬起头来,那份弱不禁风的气质没有了,只是眉眼含笑地看着白蔻。

“白总好眼力。”

“官奴婢里怎么会混进你这号人物?”

“想到白总身边的人不止奴婢一人。”

白蔻背上汗毛一竖,摸摸脖子,“你哪边的?”

“奴婢是白总这边的。”

“哦。”白蔻马上松口气,脑海里浮现出宁佩兰的身影,以为是王妃私下里安排的,毕竟诚王府里可没有这么貌美又习武的丫头,“也好,小命要紧,有你贴身保护,我就能安心睡觉了。”

“白总放心,奴婢一定护白总周全。”

“护院们呢?”

“有四个也是自己人,白总外出由他们保护。”

“我身边到底混进来多少外人?”

“难以计数,只知已经除掉了两个。”

“咦?!”白蔻又摸上自己的脖子,“我这么危险?”

“从您搬出来,危险就如影随形了。”

“这么急切地想杀我,还真是暴露了不少东西呢。”白蔻情不自禁地冷笑。

“我们会誓死保护白总安全。”

“别这样说,你们活着我才有安全感,别把死字挂嘴边上。”

“是,白总教训的是。”

“危险的坏人混进来的目的大概也只是想制造成意外,夏天嘛,肠道疾病最易死人了。”

“白总的一切饮食我们都有人试吃。”

“如果是慢性药呢?”

“这个……”荣花哑了口。

“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现在家里的人都是有数的,你们已经除掉两个人,我正好看看外面那些想要我命的人舍得扔多少人命在我这里。”

“白总暂且放宽心,危险很快会结束的。”

“我信。”白蔻端起茶杯抿了抿,见不烫嘴了,大喝了一口润喉,“我相信很快就没事了,我的暖房宴就等着危险解除了再办吧,不然客人们在我家吃坏了肚子,我可是要掉脑袋的。”

“奴婢们一定不会让白总久等。”

“谢谢你们,等你们完成差事,我亲自下厨请你们吃一顿。”

荣花立刻笑弯了眼睛,“奴婢先替大家谢谢白总了!”

白蔻莞尔一笑,荣花也说完了她要说的,行礼退下。

喝完了茶,白蔻伸个懒腰,在院里走动了两圈,然后转去书房看书,公事是不想看了,今天难得因为搬家而休息两天,她就得懒洋洋地看几本闲书,正在追的连载小说已经攒了好几本都没时间看。

(作者的话:今年夏天很邪门,从7月上旬的那一次伤食泄泻开始,虫子今天又病倒了,胃难受,呕吐,两个月以来第4次不舒服。)